他兩股顫顫,多日提著的心摧枯拉朽地崩塌,發了瘋似的大吼:“是王爺!是王爺叫我們來的!”


    容與眼疾手快,一把將顧雲媏帶到門邊,以免那人驚嚇過度導致的汙穢沾到她的衣裙。


    顧雲媏得到肯定答案,陡然鬆懈了,疲軟地依偎在夫君懷裏,低聲喃喃:“猜對了……”


    之前她猜測瑞王行為有異,原來果真是他不對勁。


    “荊芥。”容與抱起小妻子離開,給荊芥遞了個眼神,“處理幹淨。”


    “是,主子!”


    顧雲媏靠著男人的肩膀消化獲知的訊息,二十年來瑞王冒充王妃的名義派人傷害兒子,他圖什麽?


    白檀在廊簷下等待,遠遠瞧見主子們走近,連忙叮囑丫鬟們往浴池倒熱水。


    兩人的衣物隨手搭在屏風上。


    “夫君,給你看。”顧雲媏抓緊男人的大手,把從膽小刺客那獲知的記憶片段“傳遞”給他,“那道站在簾子後的高大身影,是瑞王對不對?”


    “是。”容與眉目陰沉,“既然他下令讓那些人弄掉你腹中‘胎兒’,如此熟練的行事方式絕對不是第一次。”


    “可每每要加害你的人都說是王妃的命令,他們就那麽實誠,輕而易舉出賣王妃?”姑娘沁涼的眸傾泄嘲弄,“今晚這副臨死不屈的樣子才是真正維護主子。”


    她非常氣憤,因為明白自家夫君很在意母親,雖受了無數次的傷害,仍保留一絲惦念。


    那是出於孩子對母親天生的愛。


    瑞王多半清楚這一點,於是借著王妃的名頭派人暗殺、散布惡意的流言。


    他沒想容與死掉,他隻要容與在對母親的愛和恨裏掙紮、崩潰,自我懷疑和自我糟踐。


    沒有比深愛的母親反而想叫你死更令人心碎的事了。


    平常隱匿無聲的瑞王是這場無形的屠戮的元兇!


    容與看到顧雲媏眉心緊蹙,內心被一團柔軟又溫暖的情緒包裹了,俯首珍重地親了親她的額頭,指尖撫平她的細眉。


    “別生氣,小乖,現在我們查清部分真相,離事實更進一步,應當高興啊。”


    “但是……”姑娘啜泣著道,“我難受……”


    本想驗證一直傷害他的並非王妃,誰知目標是達成了,結果罪魁禍首居然是瑞王,他的另一位血親。


    “我不介意。”容與說,“其實得知害我的是父王,我心裏並沒有太大波動。”


    他捧起姑娘的臉,薄唇貼了貼她濕潤的眼睛,“我生來便更喜歡母親些,昭昭,先前同你說過,我記得母親叫我阿玄的景象。


    “當時她麵對我的神情很溫柔,語氣也帶著和尋常母親一樣的輕哄,我能夠感知到,她應該喜歡我。


    “這些年,是那短暫而美好的記憶支撐著我,我想或許怪就怪我生出了角,否則母親不會改變對我的態度。


    “隻要證實我並不是怪物……她也許便能迴到最初溫柔的模樣。”


    一聲“阿玄”,成為他人生前十幾年苦苦煎熬的信念。


    後來他麻木了,放棄了,試圖尋死,可是幾次沒有成功。


    再後來,昭昭出現在他的世界,到如今,昭昭一手領著他發現事情另有真麵目。


    容與指腹摩挲著姑娘的臉,“我現在想的是,厭惡我的從來不是母親,這是個好消息,昭昭。”


    顧雲媏看著男人夾雜哀傷的眼眸,胸腔酸澀得要命,緊緊抱住他,“嗯沒錯!是好消息呢!”


    “而且要謝謝小乖。”容與啄著她的耳廓,目光繾綣又專注,“多虧你聰明又英勇,否則估計我一輩子都會蒙在鼓裏。”


    “我英勇嗎……”姑娘甕聲甕氣地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兇殘什麽的……”


    她也沒想到自己能用無名劍挑 斷刺客的筋脈,怒氣一上湧,做出的事便超出理智範圍。


    容與捏捏小丫頭的鼻尖,“兇殘不是向來說的為夫嗎?為夫那些手段你又不是沒見識一二。話說迴來,還是我帶壞了你。”


    顧雲媏往他懷裏一賴,“行,你帶壞的我,你對我負責哦。”


    “沒問題。”容與抱緊小妻子,下巴搭在她的發頂。


    “夫君。”顧雲媏在男人頸窩裏軟乎乎地蹭,“如果我總說喜歡你,你會嫌煩嗎?”


    “怎麽可能,我巴不得天天聽呢。”聽著就高興。


    姑娘彎起的眼睛閃著細碎好看的光,親了他下巴一口,脆生生地說:“我真喜歡你呀!”


    容與神情滿是對她的寵愛,大手捧起她溫軟的臉蛋,額頭相貼。


    沐浴完迴臥房,男人也沒讓小妻子下地走路,單手抱著依然穩穩當當。


    顧雲媏晃了晃小腿,“夫君你太厲害啦,這樣抱我都毫不費力哎。”


    搞得好像他做了多了不起的事。


    容與的視野裏晃悠著姑娘白皙小巧的腳丫,他情不自禁上手握住她的腳踝,“是你太瘦了,多吃點兒。”


    “我吃得不少哦……”


    男人黑眸含笑地聽小妻子甜糯的腔調,突然發覺斜後方有些許動靜。


    他停下腳步,轉頭瞥向那個方向,語氣森冷,“滾出來。”


    過了一會,老龜艱難地咕嚕咕嚕滾向他們。


    然後夫妻倆眼睜睜瞅著龜殼中伸出的四條腿變成人的四肢,大龜站起來變成了胡子花白的老人。


    顧雲媏:“?!”


    容與也詫異,事先他隱約察覺到這隻龜不普通,所以麵上穩重的波瀾不驚。


    可顧雲媏沒防備啊,迄今為止她拿阿瓜當寵物養,陡然一下龜爪爪成了人手人腳……!


    她掛在夫君身上,一時間下去也不是,躲在夫君懷裏也不是。


    呆了半天,顧雲媏愣愣地問:“夫君你早就發現阿瓜他……會變人嗎?”


    容與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他最近行為比較反常。”


    再有靈性也不至於像個人。


    “變身”為老人的阿瓜拱手一拜,“老奴見過小公子、小夫人。”


    他開口說話了!


    顧雲媏震驚地睜大眼,烏泠泠的眸子滴溜溜圓,手忙腳亂地從男人身上下去,抱著他的胳膊半躲在他身後,覷著阿瓜,“你,你是什麽來路?”


    容與布下結界並警惕地審視對方。


    “老奴來自東海,是伺候龍女長大的奴仆,本應時刻跟隨龍女左右,二十年一前出了場意外,老奴被迫和龍女分開。”


    “小公子,您是龍女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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