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眯了眯黑眸,神情晦暗不明高深莫測,昭昭自己想不到得罪了誰,估摸著要找嶽父大人問答案了。


    嶽父這一出門便是數月,僅僅為了尋找修仙的寶物麽?


    待他歸來,他們得好好聊一聊。


    眼下,容與垂下視線,看著小臉挨在他懷裏、滿麵愁緒的姑娘,低頭親親她的鼻尖。


    “暫時放放,別想得頭疼,那人在咱們這關著,用些手段總能問出有用的訊息。”


    顧雲媏幽歎一聲,胳膊環住男人的脖子,委屈巴巴地說:“夫君,我想我阿爹了。”


    容與摸了摸小妻子的後腦勺,“我們給嶽父寫封信,叫他早些迴瑞城吧,查驗你近期修煉的成果。”


    “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顧雲媏笑,“但算啦,阿爹估計在處理什麽事情,我長大啦,不能耽誤他忙正事。”


    姑娘歪過頭笑得可愛,“再說我有夫君呐。”


    “嗯,昭昭想要夫君為你做什麽?”男人口吻寵得不行。


    “要夫君疼疼我。”


    容與意外地挑了挑眉梢。


    顧雲媏發現自己的話有歧義,“不是,我是說,想讓你多寵著我點兒。”


    “小祖宗,我還不夠寵你?”容與抱起姑娘在屋裏來迴走動,哄小孩似的邊走邊拍她的後背,“說說為夫有什麽沒為你做過?下廚?”


    可他的廚藝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除非孤月小築的廚房想拆了重建一個,那便由他親自下廚。


    “不要小祖宗,叫小乖。”


    “挑剔。”


    嘴上這麽說,實際上容與輕啄姑娘的耳朵,低聲喚:“小乖。”


    顧雲媏快樂地挽起了眉眼,圈著男人的頸項甜糯糯地說:“我好喜歡和你在一起呀。”


    跟他在一起總能輕易開心起來。


    容與眸中笑意蔓延,“小乖,明日淩晨我帶你去山頂看日出如何?”


    看了月亮,看了日落,日出該安排上了。


    “好哇。”


    顧雲媏至今沒看過日出,根本原因是太早了不想起床。


    以前有一迴和楊依依約定好了,結果雙雙睡過時辰,睜開眼已日上三竿。


    因此當晚,顧雲媏言辭懇切地說:“夫君夫君,明天不用叫我,直接將我帶到山頂,等我醒來是不太可能啦。”


    男人笑著點頭。


    翌日,天蒙蒙亮,容與抱著完好地裹在被子裏的睡得噴香的姑娘,召喚無名劍。


    出於他和昭昭雙修的緣故,無名劍如今也聽他號令,男人禦劍飛行,不一會抵達北山山頂。


    雲霧峰便在不遠處,峰頂雲煙繚繞,去那邊肯定看不了日出。


    容與找了處平坦的地方坐下,往上扯了扯被子,為顧雲媏的小腦袋擋住風,讓她正對著他,趴在他胸口睡。


    時光靜靜流淌。


    霧茫茫的天顯現幾絲光亮。


    耳畔的風變得和緩溫柔。


    容與輕輕地啄了啄姑娘的眉心,“昭昭,太陽快出來了。”


    顧雲媏哼唧一聲,半睡半醒地咂吧咂吧嘴,在男人有一下沒一下的貼貼中,睜開覆著水光的眸子。


    微微偏頭,就看見遙遠的東方傾泄一縷天光。


    天地相接之出延伸出一片紅,暈染了周圍的雲朵,像是燒起一團熱烈的火焰,色彩絢爛,美得驚心動魄。


    容與眸中墨色濃重,此刻最美的景致,已落在他懷中。


    無名劍被封在犄角旮旯裏挺屍。


    它真無辜,真的。


    看日出請至“歲歲穗宜”


    ……


    迴到孤月小築,顧雲媏又睡了個迴籠覺。


    容與心情好,英俊銳利的臉龐沾著和煦的笑,走進暗房,這笑變得森寒徹骨。


    男人平靜的眸打量著綁在架子上、兩邊肩膀血色彌漫的奄奄一息的人,“還沒招麽?”


    荊芥:“是的主子,無論怎樣他也不開口,拿開布團他就想咬舌頭。”


    這是抱著不完成任務必死的決心來的。


    更何況他落在刺殺目標手中,若不想泄露主人的秘密,隻能想方設法去死。


    容與會輕鬆讓他如願?


    “不說也成。”容與不緊不慢地拿出一小包淺褐色的藥粉,掰開刺客的嘴倒進去,“但想死不可能。”


    “咳咳,咳咳咳!”刺客猛然劇烈咳嗽。


    身姿卓越的男人退遠散步,用一方白色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每根手指擦一遍,墨染的波瀾不驚的眼睛落在他身上。


    刺客氣若遊絲,臉色慘白駭人,染著髒汙,狼狽不堪。


    這倒沒什麽,重要的是他肩膀處的刀傷隱隱作痛,仿佛有好幾隻蟲子爬來爬去,撕扯著皮肉。


    愈發清晰的痛楚磋磨著他的神經,雙手無力地垂落,此時哪怕鬆綁,他也沒法自我了結,恐怕隻能磕頭求饒。


    “咳!噗——”刺客吐出一口汙血。


    容與皺眉避開,不願髒東西觸碰他的衣服,待會兒他還要去抱他的小妻子。


    “荊芥,這兒還有幾包藥,今天下午、晚上,以及明天,你看心情用。既然不願說,便隨他去。”


    看最後誰先撐不住。


    “是,主子!”荊芥抱拳道。


    容與離開,荊芥掂了掂手裏的藥包,看向因毒發神思不清的刺客,“哎,你是有多想不開,跑來刺殺我們小主母?”


    但凡涉及小主母,即便刺客老實交代,主子也不會給個痛快啊。


    雖然身上的衣服看著依然幹淨,容與左右嗅了嗅,莫名感覺有股奇怪的味道,還是決定換一身。


    顧雲媏一覺睡醒了,悶在被窩裏不露麵,咕噥著說自家夫君壞話。


    哪有那麽看日出的啊……


    容與在屏風後,將小妻子嘀咕的可愛話聽了個完整,薄唇止不住上揚,走過來抱她,“小乖不氣惱,算盤還鮮亮,為夫去跪一跪。”


    “哼!”


    次次他說跪,次次她舍不得。


    關鍵是……她也縱容了。


    顧雲媏伸出一隻手,戳戳男人硬實的胳膊,“你便仗著我寵你吧。”


    “嗯。”男人眉飛色舞神情蕩 漾,“誰叫昭昭寵我呢。”


    白皙的頸窩花骨朵初綻,姑娘懶洋洋地不想動。


    容與哄道:“我看看嶽父送來的秘籍,研究透了然後教給你,好不好?”


    顧雲媏眼睛一轉,“好的呀。”


    練劍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勤勉刻苦的顧昭昭哼哧哼哧爬出被窩倒進夫君懷裏,依賴性地要他抱去梳洗更衣。


    為此容與頗有成就感。


    而白檀清閑得每天找荊芥打三次架。


    傍晚,楊依依的丫鬟前來給顧雲媏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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