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爺認為寶貝女兒比起嫁進李家陳家,還不如嫁給他赫連容與?


    起碼在他身邊若有性命危險也是一下了結,好過被采補而死麽。


    思及陳家李家對顧雲媏的看法,容與太陽穴突突跳,內心深處翻湧嗜血的戾氣,右手握成拳頭,骨節嘎嘣作響。


    荊芥肩膀瑟縮,“主子?”


    “即日起,你負責跟在顧雲媏左右,聽她的命令行事。”


    啊?


    方才不是談李家和陳家嗎?


    眼前閃過一道白影,荊芥抬起視線一看,主子不知去了哪兒。


    他撓撓頭,啥時候主子才能抱著小主母好好休息,這天天的不睡覺真能行嗎?


    ……


    翌日,顧雲媏睜開眼,對著空蕩蕩的屋子,氣惱地握起小拳頭捶了下被子。


    容與說話不算話,什麽“待會迴”,壓根就沒迴來過。


    由於她占了他的床,因此他幹脆連自己臥房也不待了嗎?


    等用完早膳,顧雲媏得知,容與甚至不在孤月小築。


    荊芥:“小主母別急,主子有要事處理,忙完了自會迴府的。”


    心裏苦,其實他也不清楚主子的行蹤。


    顧雲媏坐在屋簷下鼓了會腮幫,小手一揮,“不管他,我們幹活。”


    說的是給孤月小築裏外清掃一遍。


    比起瑞王府,孤月小築的地方自然算不上大,但原先好長時間隻有容與、荊芥二人,顧不上打理,多處雜草叢生,荒廢了好風景。


    今天,顧雲媏指揮一眾下人,先給孤月小築除除草。


    人手少,一半又是丫鬟,手勁較小,平時做的基本是端茶送水、縫補漿洗這類的活計。


    扛起鋤頭除草?草沒除掉幾棵,手先磨出了水泡。


    顧雲媏看這樣不行,隻能安排丫鬟們做輕活,一日三餐也得有人做,不然大家幹活餓了沒飯吃。


    荊芥揮舞著鐮刀鋤頭,幹得最為賣力。


    白檀過來送飯菜,看他滿頭是汗一股傻勁,拍拍他的肩膀,“行啦行啦,停下歇會,吃點兒東西。”


    “嘿嘿,謝謝白檀姑娘。”荊芥笑得齜起門牙。


    “……”傻氣真重。


    容與是三天後迴到孤月小築的。


    同時帶迴了十個婆子、十二個能做力氣活的小廝。


    經過他精挑細選,背景幹淨,不是瑞城人,可以一用。


    這解了顧雲媏的燃眉之急。


    顧雲媏當時在午休,白檀坐在外間打盹,荊芥抱劍站在屋簷下,仿佛他一直是顧雲媏的護衛。


    容與走進門,抬抬手給白檀施了一道禁言術。


    白檀:???


    即便不用禁言術,她能大喊叫姑娘快跑還是怎樣啊?


    世子委實不大正常。


    顧雲媏抱著被子睡得很香,那被子原先是他蓋的,如今徹底沾染了她的氣息。


    容與坐在床邊,小丫頭側著睡覺,半邊臉壓扁,半邊臉微鼓且粉嘟嘟,有著說不出的嬌憨。


    看到了覺得吵鬧,看不到又……惦記。


    小磨人精。


    手指捏了捏小丫頭搭在被子外的手,容與發現她蹙起眉心,不禁皺眉,拉起她的手查看。


    掌心連著指節的位置有兩個水泡。


    三天沒在家,她又去搗鼓什麽花樣了?


    容與劍眉打結,手掌輕撫小丫頭的掌心,些許靈力注入,水泡很快消失。


    顧雲媏也醒了過來,看見就在身邊的男人斂著眉頭,握著她的手似乎琢磨著很特殊很嚴重的狀況。


    她沒來及說話呢,男聲幽幽地問:“你幹嘛了?手心能磨出血泡。”


    怎麽讓他搶占先機啦?


    心中嘀咕,嘴上很誠實,“打理院子唄,家裏人手不夠,我看需要幫忙的會搭把手,不知不覺就磨出泡了……”


    容與眼眸一暗,不是叫荊芥跟著她聽她命令辦事?幹什麽活還用她親自動手?


    男人扯了扯薄唇,“笨死你算了。”人少便慢慢做不行嗎?非自己搭進去。


    “哼,你也好意思說我啊,三天三夜影子都沒見著,一見麵就訓我。”顧雲媏氣惱地隔著被子踢他一腳。


    “我又沒在外麵鬼混。”容與準確握住小丫頭的腳踝,那聲“哼”跟軟乎乎的爪子似的,輕輕拂過心間,“我給你帶了小廝婆子迴來,皆是幹活的一把好手。”


    顧雲媏眼前亮了亮,掀開被子下床,“正好,後麵園子裏有一大片雜草要除。”


    容與拎著她的衣領把人提離地麵,“除勞什子草,今天不幹活,出門逛逛。”


    “哎?”顧雲媏神色稀奇地用餘光瞥著他,“你陪著我?”


    “正是。”


    “那好耶!”


    容與放下姑娘,手捏了下她的耳垂,“還有呢,我可是消除了你手上的血泡,讓你免於疼痛。”


    顧雲媏笑盈盈地抱住他,“嗯嗯,謝謝夫君,夫君對我最好啦~”


    男人嘴角勾起微末的弧度。


    攏共抱了才一小會,小丫頭突然變臉,嘟嘟囔囔道:“忘記說你那晚不告而別的事了,明明答應過會迴來,結果不告而別三天,哼,這事兒可沒完。”


    “?”


    容與遲疑道:“你手心的血泡……”


    “一碼歸一碼,再者說又不是我叫你給我除水泡,我就沒良心了,就不記你的好,反正你也說你沒良心,咱倆正好是一對!”


    “……”


    這道理是不是混亂了點。


    容與失笑,拔腿跟上小丫頭。


    顧雲媏明亮的大眼睛忽閃,“我要換衣服哦,你想看嘛?”


    於是男人止步。


    ……


    經過一番梳妝打扮,顧雲媏穿了身淡綠廣袖襦裙,眉心描了花鈿,墨色綢緞般的發間別了一隻碧玉發簪,襯得她膚如凝脂,更顯端莊穩重。


    容與身上是萬年不變的白衣,素淨飄逸出塵。


    荊芥充當馬夫,見主子帶小主母出門,樂得忍不住露出白晃晃的門牙。


    這年頭,做貼身護衛也得懷著十八般武藝在身上的。


    顧雲媏有意撒氣,特地跟容與隔了點位置落座,還把溜到他那邊的裙擺撈迴來,壓在腿下。


    一係列動作昭示著:我不高興,你快哄我。


    容與沒哄過人,或者說壓根沒接觸過姑娘家,不知道小丫頭鬧脾氣該怎麽哄。


    更何況,他不是帶她出去吃好吃的了嘛。


    “咳。”容與清了清嗓子,“顧昭昭,我不明白問題出在哪,煩請你指明。”


    顧雲媏一臉詫異地瞅著男人,轉念想想這樣說也行,總歸是樂意與她溝通的,比沉默以對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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