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治療方案已經能確定了,接下來,就是為第一次放化療做準備。


    醫院的時間,施然已經提前約好了,三月三號。


    施然還有幾天時間,把是否跟施建寧同步病情的事考慮清楚,以及她得先湊出三月一整個月,五萬左右的看病錢。


    家中抽屜翻出來的止疼藥,拍照給醫生看過,醫生說那藥對施建寧現階段的疼痛來說,作用已經很小了,還是得吃從醫院開的藥才能緩解。


    迴世紀大道看看,林煥現在一心搞事業,總在家熬夜做方案,看學習資料,施建寧不能接到這邊來。


    恰好隔天上班,苗漫漫問施然能不能暫時和她一起租房子住?她房東突然說那套房子找到買家了,不能再租給她了。


    事發突然,都沒給苗漫漫一個過渡期,把她急的恨不得揪頭發了。


    苗漫漫從鄭存那裏聽說施然租的房子是兩室一廳,隻兩個臥室占用了,客廳還空著。


    從外地來上海工作的年輕人,合租在一起,連客廳也當成一間臥室來用,並不稀奇。


    施然想著,反正她以後也得照顧施建寧,遲早要從世紀大道搬走,便牽線搭橋,把苗漫漫帶迴家跟林煥一起聊了聊。


    林煥一聽施然要搬走,整個人都不好了,追問了許多。


    施然說柳敏已經不在老房子裏了,留施建寧一個人在家,她不放心。當初是因為無法忍受柳敏才從老房子離開,如今,也該迴去了。


    近來林煥被施然反複提及施建寧得了“肺炎”給洗腦,她能理解施然想迴去照顧父親,可她實在舍不得施然。


    “那就把客廳留給我,我跟我爸吵架了就迴來和你們一起住幾天。這裏還是我的避風港,你們都是我的好姐妹。”


    聽施然這麽說,林煥心裏舒服多了,“對啊,咱不能不給自己留退路,你爸那臭脾氣,說不定什麽時候又抽你大嘴巴,到時候你就迴來,咱不受那窩囊氣。”


    “對!”苗漫漫舉起小拳頭,“咱們三姐妹共同構建一個避風港,有姐妹的地方就是家!”


    把苗漫漫的住房問題解決好,施然叫了一輛貨拉拉,把自己的東西一趟車都裝迴了老房子。


    施建寧見女兒搬迴來了,訓了她幾句,可心裏還是高興,他下廚做了條紅燒魚,施然又炒了道芹菜香幹,煮了排骨湯。


    父女兩個又住在了一起,家裏沒有柳敏上躥下跳的挑撥,施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父親身上。


    施建寧高興起來想喝點酒,施然允許他喝一個杯底的紅酒。


    想抽根煙,施然噘嘴瞪過去,施建寧就笑嗬嗬的擺擺手,“香煙嘛,戒掉,戒掉的好,戒掉了嘛,我家囡囡才高興搬迴來住,對伐?”


    施然鼻子發酸,她從來沒想離開施建寧的身邊。


    氣氛正好,施然說了第二天一早去醫院治療的事,放化療之後,施建寧肯定會覺得不舒服。


    可能要嘔吐、腹瀉,頭暈什麽的,要在醫院住個三天,等這些症狀有所緩解,醫院也觀察到位了,才能迴家。


    “那麽難過呀?”施建寧珍惜的,一小口一小口抿著杯沿的喝酒,他咂咂嘴,“個麽,一共做幾次放療化療,才能好呀?”


    施建寧不了解自己病情有多惡劣,隻覺得沒到做手術的地步,證明他不嚴重,連放化療都能治的癌,有多可怕呢?


    “做幾次能好,還不是要看你。”施然用溫和的語氣說一些警告的話,“你好好配合麽,每天開開心心聽醫生的話,治療效果才會好。”


    “嗷喲,我哪裏不配合,哪裏不開心啦?”施建寧夾了塊魚,挑掉裏麵為數不多的幾根魚刺,將魚肉放在施然碗裏,“我問過我一個朋友,他老婆得了腸癌之後,本來做完手術都快死特了,可後來每天在家和她兒子有說有笑的,又活了八年多,現在還能到菜市場去買菜迴家給她兒子燒飯唻。”


    施然聽出施建寧這番話中擔心女兒再次離開的弦外之音,“我這不是搬迴來了?以後我們每天也有說有笑的,你沒事情做呢,就在家燒燒飯,我晚上下班迴來能吃到爸爸做的飯,日子過得不要太適宜了。”


    “好的呀。”施建寧更高興了,“這趟住院迴家,我就該上班上班,不上班的時候,早晨給你做做泡飯,晚上給你燒幾道小菜。”


    “你曉得我要吃什麽小菜伐?”


    “哪能不曉得?”施建寧掰著手指頭開始數,“番茄炒蛋、紅燒肉裏麵的雞蛋,還要用肉湯拌飯,對了,豬油拌飯你要吃兩碗才夠,羅宋湯麽要放山林紅腸,還有熏魚一定要吃湯汁泡了好久的……”


    施然垂下睫毛蓋住眼裏浮現的淚光,“你以後天天幫我做我愛吃的小菜算了。”


    施建寧表示,反正他這一病,又不好去棋牌室抽煙搓麻將,那裏對身體不好,也不能跟朋友去喝酒,除了上班,隻好在家裏麵養身體。買菜做飯對上海男人來說,也是一種娛樂和消遣,隻要女兒愛吃,他就願意天天做。


    晚上施建寧說他胸口疼,肋骨好像也在疼,他是能忍痛的,開口喊疼,身上肯定已經非常難過了。


    施然泡了點秋梨膏水,給施建寧拿了按處方開的止疼藥,配上半片安定片,看著他吃了下去。


    藥效上來之前,施建寧一躺平就吭哧吭哧的咳嗽,吐到痰盂裏的痰都帶著細小的血塊。


    施然倒掉痰盂,換上幹淨的水再端進來。


    施建寧實在難受,施然就坐在他身邊,輕輕捋他的胸口給他順氣。


    半個多小時之後,施建寧不再咳嗽,睡著了,唿吸間卻還帶著刺拉拉的雜音。


    不能把他真實的病情說出來。


    施然想清楚的這個瞬間,忽的理解了為什麽那麽多病患家屬選擇對病人隱瞞病情。


    就像現在的施建寧,覺得自己病不重,才能維持日常的生活,保持樂觀的心態。


    一旦得知真相,施然不知道施建寧會不會喪失信念,繼而又引出他的暴脾氣,抗拒治療,甚至連父女之情都不再顧及。


    施建寧五十多歲了,可他並不成熟。


    現在施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種方法來維穩施建寧的情緒,她不敢輕易去挑戰其他可能性。


    施建寧睡熟後,施然迴到自己房間,打開了她提前下載好的網貸app。


    經過她開表計算得出的結論,她沒有能力及時償還每月五萬的借款,以後勢必會出現逾期不還的情況。


    不能用任何正經的借款方式,否則一旦逾期便會影響她的征信。


    她才二十四歲,征信對她未來的人生都很重要。


    利率高的離譜,一看就不正規的網貸本就影響不了征信,反而更符合她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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