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盡管他們跑得再快,也還是不能從那三條路殺過來的侍衛手中逃跑。


    原本是直直往前逃的他們還是碰到了周章派過來的侍衛。


    黑色侍衛架著刀擋在崔常的前後,保他不受到傷害。地下室的通道並不寬敞,兩人並行便已是極限,而且碎石掉落了不少,地麵還有些凹凸不平,整個空間中還散發著潮濕的臭氣。


    “殺!”


    紅色侍衛麵目猙獰地提刀砍去,結實地砍在了黑色侍衛的刀刃上,發出‘蹭’的一聲脆響,兩者的摩擦聲尖銳又刺耳,兩方生死決戰一觸即發。


    黑方人少不占上風,但即使紅方人多也抵不住傅池衍的戰鬥力,輕輕鬆鬆便可撂倒好幾個,借助著侍衛的肩膀騰空而起,高舉長劍朝著紅色侍衛便是一劍下去,血濺當場。潮濕陰冷的地下室又開始多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傅池衍帶來的七八個人最後就隻剩下了兩個,各自攙扶著崔常往外跑,他則是在前方開路。


    與此同時,傅溪塵直接采用簡單粗暴的手段,用劍將書房中暗道上方的瓦片戳爛,幾乎將那一片的瓦片一律破壞掉了,似乎並沒有時間顧及下麵的琳琅是否會被瓦片給傷害到。


    聽到聲響的周章著急忙慌地跑到裏邊來看,表情與聞人太傅的幾乎一模一樣,帶著疑惑和難以置信。他們似乎怎麽都沒想到還有人會將房頂拆了來救人的。


    在看到上麵的跳下來的人後,周章的臉幾乎是紅脹的,已經快要氣出內傷了,鬼知道這書房的一磚一瓦有多麽的貴,卻被就此破壞掉了。


    “傅溪塵……你好大的膽子!”


    傅溪塵迴眸瞥了一眼地上落了不少瓦片和牆灰的琳琅,然後迴過頭來對周章說:“殿下如此對待臣的妻子,臣,還需要對你畢恭畢敬嗎?”


    周章笑道:“那既然來了,就都別走了。”


    話音剛落,周章便往後退了一步,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聞人語‘蹭’地一下快速飛了過來,一劍朝著傅溪塵揮去。


    隻見傅溪塵敏捷一躲,右腳用力跺在了掉落在地麵並不平整的瓦片上,那瓦片瞬間騰空而起,他反應飛快地抓住那飛到半空中的瓦片便是朝著聞人語身後的周章扔去。


    那瓦片結實地紮進了周章右肩的皮肉裏,那股衝擊力帶著他退出去好幾步才倒在地上。


    聞人語無暇顧及周章,而是全身心地投入與傅溪塵的對戰之中。腳邊的琳琅則是不停地在利用牆角凸出的那一塊牆摩擦絆住她的的麻繩,時不時便會誤傷到自己細嫩的玉手,眉頭不自覺便皺了起來。


    聞人太傅匆匆將周章扶起,帶到椅子上坐下,聞聲尋來的恭萇見這一度慌亂的場麵有來不及驚訝,隻下意識地從懷裏掏出了一瓶不知道是什麽的藥,嫻熟地往周章的傷口處灑,疼得他是慘叫連天。


    周章的叫喊聲還沒停止,聞人語便落敗在了傅溪塵的手下,被無情地一腳踹到了暗門對麵的牆麵上,鮮血大口大口地從嘴裏湧出,靠牆坐在地上垂著腦袋發出低低的嗚咽,久久不能動彈。


    同是在家族中反其道而行之的人,文人世家終究是文人世家,沒半點學武的天賦,光靠著那無用的愛好,耍著那三腳貓的野功夫,終究是天賦決定成敗。


    好在傅溪塵沒有完美的準力,力道也沒有特別大,周章的傷口並不是特別深,兩人打鬥的時間便被恭萇給包紮好了。


    傅溪塵解開了琳琅身上的麻繩,然後單手將她拉了起來。


    “今日是皇帝壽辰,在臣看來,今日不宜大開殺戒,劫綁琳琅這事兒,臣可當做從沒發生,隻要殿下與聞人太傅給琳琅一個道歉。”傅溪塵說。


    “道歉?”聞人太傅似笑非笑道:“傅將軍如此大的動靜前來隻是需要一個道歉?”


    傅溪塵的眼神毫無殺氣,看起來相當和藹可親,紅唇上挑勾勒出一條長線,迴道:“那不然太傅以為呢?”


    “那……犬子呢?”


    他說著,迴頭去看向那被打得個半死的聞人語,臉皮無意識地抽一下,想殺掉傅溪塵的心都有了。


    “這可是聞人兄先動的手,臣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傅溪塵說:“不過聞人兄能憑借著這三腳貓的功夫與臣對上幾招,也算是自學有成了。”


    話畢,屋外便匆忙跑進來了一個侍衛,跪下稟報道:“啟稟太子殿下,崔常已被傅大人救走,前去阻止的侍衛一個沒留,還有……”


    “還有什麽?!”周章見他這般吞吐直是來氣,一腳踹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侍衛慌忙地從地上爬起重新跪好,迴道:“還有陛下壽辰,宴席的舞女內藏了刺客,欲刺殺陛下不成,如今殿外已布滿了賊人!”


    周章聞言大驚失色,無力地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傅溪塵則是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看起來非常滿意如今的這副情景。


    屋內的幾人還未平複下心來,屋外便有一批黑色侍衛踏著淩亂不一的步伐跑來,將書房一整個圍了起來。


    傅溪塵在三人兇狠的注視下拉起琳琅的手便是往外走,他腳步沒停,而是抬手示意侍衛進去將裏麵的人全部押出來。


    這才一同前往皇帝的壽宴。


    半路上便遇到了說要前來救人的崔扶月。


    殿宇前一片慌亂,多的是兵刃碰撞和陣陣淒慘叫嚷的聲音。不知琳琅那暗中訓練的侍衛經曆了什麽,反正個個單拉出來都是可以和朝廷將軍過幾招的實力,隻是因為上一次的婚事鬧得,一大半都被製裁了。


    空中的雪花飄個不停,寒風輕撫著眾人的臉頰,不知那站在一旁看著這副場景的崔扶月,是被寒風吹得眼眶鼻尖發紅,還是因為覺得大仇終得報的喜悅而熱淚盈眶。


    皇帝望著另一頭被押起來的周章和聞人太傅,急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跪在地上哭喊道:“參天啊!這周氏家國終究是要毀在朕的手上啊!”


    “拚死保護皇上!”傅臨見狀高喊道,將那前來支援的救兵給喊來了。


    傅臨見救兵趕來無比興奮,指著那不遠處的傅池衍說:“逆子,今日為父便替你娘教訓你!”


    這不說還好,一說便讓傅池衍心生怒火,盯著那無視對打的侍衛向傅池衍衝來。傅池衍的眼神中充滿厭惡之意,不屑道:“你,也配提我娘。”


    “殺!給朕殺!都殺了!都殺了!哈哈哈!”皇帝似是要被逼瘋了,甚至還指著傅臨說:“傅愛卿,你若將那賊子殺掉,朕重重有賞,重重有賞!”


    傅池衍徹底被激怒,衝上前與傅臨過招之時腦子裏不斷浮現出他的母親的身影,耳畔似是響起了她用輕柔的聲音一聲一聲地喊著“阿綏”,不禁惹他紅了眼眶。


    他用力地揮舞著劍刃,絲毫不留餘力地對傅臨發起攻擊,一次又一次的舉起落下都打在了傅臨的劍上。傅臨似乎是年紀大了,有些不勝當年,光是這幾下幾乎快要承受不住了。


    傅臨竭力與傅池衍拉開距離,然後用出他在戰場上多年打出來的經驗,配合著腳下靈活的走位,和手中流利的劍法,成功傷到了傅池衍的又臂,趁著他被受傷分心之時又是一劍,雖然被擋了下來,但傅池衍受傷前後力量懸殊,抵不住他的攻擊,那一劍試試地紮在了肩上。


    其他人正在竭力與敵軍對抗,無閑暇之心去管他,他隻能重新站起來。


    不知皇帝是什麽話激怒了傅溪塵,他一個箭步便是往上衝,傅池衍與傅臨隻覺身邊一陣烈風吹過,便不見了人影。


    傅臨正在與傅池衍對峙,卻還要分心去看皇帝是否被人偷襲,可這傅溪塵不是偷襲,而是光明正大地衝上前去,一劍便刺穿了皇帝的心髒。


    目睹這個場景的周顏妺捂著耳朵大叫,豆大的淚珠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皇上……”


    傅臨‘上’字還未完全說出口,便感覺自己的胸口也傳來了劇烈的疼痛,難道是他與皇帝心連心?


    他驚恐的神情還掛在臉上便立馬僵住了,緩緩低頭去看那從背後刺穿到胸前的劍,嘴裏流出了鮮血。


    “呃……呃……你……”


    “你想說我勝之不武?”傅池衍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說:“麵對敵人,不管對方是強是弱,都不可掉以輕心,父親,這是你教我的,你忘了?”


    “你明知道我母親之死與林姨娘有關,你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包庇她們,甚至是將罪責扔在那時不過幾歲的我身上,若不是你,我的母親怎會無辜枉死?而我,又怎會白受那多年之苦?”


    “若不是因為你,崔將軍怎會被淩遲,崔家怎會滅亡?”傅池衍說:“你簡直,枉為人!”


    傅臨聞言笑出了聲來,露出了那沾滿血的八顆牙齒,死到臨頭還是一副看不起他的模樣,不屑道:“那又如何?你以為我死了,你便可以安穩地活著嗎?”


    “往事種種皆做浮雲,我,要走我自己的路。”


    傅池衍一腳踹在傅臨的後背上,那長劍脫離了他的肉體,鮮血瞬間噴灑出來。傅臨倒下之時麵部著地,眼睛不甘地睜著,胸口處流出的血向四處蔓延,將那雪地染成了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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