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位大姑娘還不是親生的。


    “難道宋沁與張勉了、宋洋都有一段私情?”周章說。


    此話一出,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張勉了如此明目張膽地佩戴宋沁送的荷包,難道就不怕被宋橋發現?而且如此顯眼的物品宋橋都沒有看見過?


    傅池衍將那團線和荷包放在一起,說:“我懷疑這團將二人絆倒的線,不是其他,是琴弦。”


    “我看見宋沁房中有一架斷了弦的古箏,斷口整齊,像是被剪斷的,然後將那四條琴弦連接起來就足夠長了,從而能至宋洋夫婦絆倒。”


    崔扶月問道:“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情殺?”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紛紛朝崔扶月看去。傅池衍嘴角微揚,滿目柔情地抬頭望著崔扶月,說:“不排除,可以展開說說你的想法。”


    崔扶月思索片刻後解釋道:“宋二姑娘說宋洋夫婦平日裏如膠似漆的,這是宋府上下人盡皆知的事情,宋大姑娘不應該不知道,但她卻將這荷包贈與宋洋,宋洋不但將荷包收下還佩戴在了經常穿的衣服上。”


    周章問:“如何確定那衣服是宋洋經常穿的?”


    “太子殿下會將不常穿的衣服掛在衣櫃外邊嗎?”


    周章眉毛輕挑,笑了笑說:“那確實不會。”


    “再者,公子說宋大姑娘不是宋府親生的,那麽她愛慕宋洋的可能就更大了。”崔扶月說:“宋小公子既有家世又有才華,而且還年輕,宋大姑娘愛而不得,便將二人雙雙殺掉。”


    “那荷包張勉了也有,那宋沁也愛慕張勉了?”周章百思不得其解,摸著下巴說:“不過她愛慕張勉了什麽啊?愛慕他家裏窮?還是愛慕他膽子慫啊?”


    正清問道:“那以宋二姑娘的性子,看見自己的夫婿掛著別的女子贈的荷包,又怎會不生氣?”


    那荷包到底是贈給愛慕之人的,還是有另一個的什麽原因還有待考證。


    說來宋府也是奇怪,說他們熱情好客吧,到了飯點也不招唿客人吃飯,說他們不好客吧,又好茶好水地伺候著,丫頭也沒少派過來……


    為了方便查案,宋大人便給他們準備了客房,他們因為沒飯吃,所以吃了不少婢女帶來的糕點,說來那糕點飽腹感還真強,比吃兩碗飯管用。


    宋大人其實對他們這些業餘的人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正準備給他們三天時間,三天時間一過便請專業的人來,隻怕那時線索都被他們破壞掉了,但還是非常相信監法司捕快的能力。


    因為崔扶月是女子,所以便被安排到了單獨的房間,宋府家大業大,所以客房也有不少,而且配置都是上好的,那架子床亦是軟硬適中,非常舒服。


    傅池衍站在窗台前,望著那安靜落下的白雪,仔細在腦子裏迴憶著今天與昨天所發生的所有事情。


    “我覺得有件事需要同你們講一下。”


    這間房是傅池衍的, 但是其他人都在,崔扶月見房門沒關便自己走進來了。


    傅池衍聞言迴頭,走到桌前坐下,問:“什麽事?”


    崔扶月猶豫片刻方才開口道:“你們覺不覺得,宋大姑娘彈的那首曲子很耳熟?”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唯有恭萇一頭霧水,他顯然是沒有聽過那首曲子是何來頭。


    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崔扶月便說:“我感覺……很像芊紅院花魁拂袖的曲子。”


    崔扶月此前假扮拂袖之時,芊紅院的人便給過她這首歌的曲子,這首曲子是拂袖的專屬,每次出場都會彈一次。她那時彈了,便有了些印象,既然宋沁會當著他們的麵彈這首曲子,那就證明她不知道芊紅院會找替罪羊。


    周章拿著茶杯的手越發攥得緊了,沒想到這個拂袖竟然還活著,而且搖身一變成了宋府的嫡出小姐……


    但他還是保持著冷靜,盡量不將自己的不滿展現出來,而是饒有趣味地看向崔扶月,問道:“崔六姑娘是如何聽過這首曲子的。”


    崔扶月亦是毫不避諱道:“迴殿下,芊紅院此前想找替罪羊,沒想到碰巧看上了奴,既要假扮拂袖,那自然要會彈拂袖的曲子,那流光姑娘便將工尺譜交於奴了,我瞧著那曲子有名字,喚《重重》。”


    周章也沒想到迴去報信的人說傅池衍救走的女子是崔扶月,此時當著傅池衍的麵,他的臉皮子就算是再厚,也不好提起,畢竟那表明的就是要殺傅池衍的,殺不成反而還在為自己辦事,以他的腦迴路隻會覺得傅池衍是不慘任何雜質的忠心耿耿。


    傅池衍坐著的這個位置是側對著大門口的,他喝茶之時餘光看見了那門外有個人影綽綽,他淡定地將茶杯放下,不露聲色地目視著崔扶月。


    崔扶月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傅池衍平日裏是不會這麽看著她的,很快便察覺到了不對。傅池衍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有意放大音量,道:“時日不早了,都各自迴去休息吧,我懷疑兇手是一男一女,我怕他們夜間作妖,夜間不要睡得太死。”


    眾人點了點頭。崔扶月出門前還大幅度地伸了個懶腰,還特意說了一句:“哎呦……累死人了,都一天了還毫無頭緒,這日子還怎麽過啊。”眼神瞥向門外的人影,看見那人已經不見了。


    崔扶月出來時看見院子的大門還是緊閉著的,也沒有聽見任何動靜,那人定然是輕功了得,看身形是女子,倒影出來的發型是雙丫髻,那就是府中的婢女。


    一位會武功的婢女,獨自擅闖貴客住所,甚至還如此近的距離偷聽,膽子不小,崔扶月馬上便聯想到了宋沁的人。


    因為上一晚周章聽到了動靜,所以他們這一晚都提高了警惕,兇手聽到他們的對話後定然會慌張,那二人想必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碰麵。


    所以他們索性就不睡了,就算是要睡也不敢睡熟,生怕錯過了什麽要緊事。


    夜深後,果真不如他們所料,聽到有人進院子的聲音後,他們很默契地吹掉了各自房中的蠟燭,崔扶月也不例外。


    有人進院子要麽是想查看他們睡著了沒有,要麽就是想滅口,警惕性是有的,但不高。


    進來的人是宋沁院中的婢女,其中也有那位很勇的婢女。他們沒有想殺死他們,隻是戳破了窗戶紙,將迷藥吹進了房中。


    奈何他們都沒有睡著,所以很快便發現了端倪,馬上便捂住了口鼻,待那幾名婢女離開後,四人才同時走出客房。


    傅池衍的對麵就是崔扶月的房間,他迅速向崔扶月跑去,詢問她的情況如何。


    崔扶月隻因吹熄了火燭臉色嚇得有些青白交雜外,沒有什麽其他的反應。


    恭萇和正清也紛紛走來,幾人互相對視,都在確認人都出來了沒有,但卻不見周章的人影,恭萇卻驚唿一聲:“壞了!”


    於是便跑到了周章的房間,在門口行了個禮,說了聲得罪後,便踹開了房門,幾人衝進房間後便看見周章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顯然是位較為養生的太子,熬不了夜,夜一深便睡了過去,隻是沒有睡得太死,而是被冒汗藥給迷暈了。


    恭萇在周章的耳邊叫了幾聲,試圖喚醒中藥了的周章。要是其他毒藥,恭萇可能還會隨身帶著各種解藥,奈何迷藥不會致命,隻是短暫的昏迷,所以並沒有人會研發這解藥。


    傅池衍無奈歎息道:“讓殿下睡吧,我們去就好。”


    恭萇離開時還一步三迴頭地去看周章,顯然不是特別放心周章獨自一人待在這個充滿危險的宋府之中。


    那些人以為是萬無一失了,所以便放鬆了警惕,他們走出院子便看見了張勉了腳步急匆匆地走過去,不久便看見後麵還偷偷摸摸地跟著了一個宋橋。


    宋橋途中使用了不少掩體遮擋自己,生怕被張勉了發現她跟了出來。而那張勉了明顯不是一個警惕性強的人,他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跟著他。


    四人躲在假山後頭觀察著一切,正清小聲道:“不是這宋二姑娘沒事吧,跟這麽老近是生怕張勉了發現不了她嗎?”


    話音剛落,他們便看見了不遠處的走廊處站著一個女子,張勉了就是向那個方向走去的,眼尖的崔扶月還看見了張勉了在離女子不遠處便從衣服裏掏出了荷包,掛在了腰間。


    不料,宋橋見張勉了同那女子抱在了一起,瞬間火冒三丈,但潛意識告訴她不能輕舉妄動。


    女子與張勉了擁抱之時,眾人終於看清了那女子的臉,分別就是那聲稱自己很少出院,與院中人關係一般的宋沁。


    宋沁的目光落在張勉了來時的方向,她得知今日張勉了被帶去問話後,便生怕張勉了會出賣她,此時顯得格外小心,但還是被她看出了端倪。


    宋沁在張勉了的耳邊低聲說:“你一個人來的?”


    “嗯。”張勉了抱著宋沁時手在不安分地亂摸,閉著眼睛瘋狂地嗅著宋沁身上的茉莉花香。


    “不像。”


    宋沁看見那雪地中的腳印有些亂,甚至是有大有小。此時雪下得很大,就算是她的人走過,那腳印也早被大雪覆蓋了,而且她到此處時分明看見雪地上沒有任何腳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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