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做手術是一個陌生詞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並沒有人願意在身上動刀。


    若曹操的頭疼之疾,引用了華佗神醫的方法,天下可能會有變數。


    華佗空有一身本領,奈何天下無人可用。


    得到李越的認可,華佗心中還挺高興的。


    談話間,徹裏吉的傷口便處理完畢。


    “刮骨療傷之法,可是要承受劇烈疼痛。不知李進小將軍,是否能夠忍耐!”


    “華神醫不是有麻沸散?”


    李越並不知道,此時的華佗,還未研究出麻沸散。


    “麻沸散是什麽?那個有什麽功效?”


    李越沉默片刻,急忙解釋:“可能現在的叫法不同,就是一種可以麻痹身體,從而減輕疼痛的藥?”


    聽見李越的話,華佗竟是滿臉欣喜。


    “竟然還有這種藥物,李大將軍可知配比方法?”


    李越滿臉錯愕,這個問題竟然又迴來了。


    “那羌王大人,為何能夠承受刀傷之痛?難道他用的不是麻藥?”


    華佗急忙解釋道:“羌王大人傷勢已久,此時已經化膿。我隻是簡單的清理,這種疼痛還是可以忍受。然而李大將軍的三弟,卻要剝開皮肉,然後將骨頭上淤毒清除。那種疼痛,可想而知。”


    李越擦了擦頭上冷汗,他可不舍得李進受這種痛苦。


    如今隻有兩個選擇,要麽後半生殘廢,要麽隻能忍痛驅毒。


    “華神醫見諒!在下冒昧問一句,神醫有幾成把握?”


    聽到李越的話,華佗無奈的搖了搖頭。


    “至今為止,刮骨療傷我隻做了三次,但是沒有一例門後成功。大多數都是活活疼死,三人均未撐到最後。”


    李越深吸了一口氣,對於這個結果他很驚訝!


    李進雖然勇冠天下,倒也是普通人肉之軀。別人都承受不了,李進是否也會……


    想到這裏,李越內心恐慌越來越濃。


    “李大將軍請認真考慮,在下不便打擾先行告退。”


    見華佗離開的背影,李越心中開始糾結。


    人終於算是找到了,擺在眼前的卻是兩難抉擇。


    安頓好徹裏吉,李越心事重重的,向營帳走去。


    “大哥怎麽樣了?華神醫是否有辦法救我?”


    聽到李進的詢問,李越竟然不知所措。


    如此惡劣的醫療環境,動手術麵臨的後果太大了。李越並不敢說實話,隻是呆坐著沉默不語。


    “大哥你說話啊?到底行與不行?”


    李越憐愛的看向李進,然後笑著說:“若此生不能上陣殺敵,康碩接下來會怎樣?”


    李進突然愣住了,然後歎息道:“如果以後我成了廢人,便不會在此連累大哥。或許做個普通的百姓,或者選擇去死。大哥你實話告訴我,華神醫是不是也沒辦法?”


    李越摸著李進的頭,笑著說:“大哥給你開玩笑的,華神醫怎麽會沒有辦法!隻是……”


    “隻是什麽?大哥不要吞吞吐。”


    “隻是會有些疼!”


    聽見李越的話,李進仰天大笑:“男子漢大丈夫死都不懼,怎麽又會懼怕疼痛?隻要華神醫有法子,我李進定當會好生配合。”


    李越拍了拍李進,笑著說:“兩日後,便安排華神醫給你療傷,到時大哥會守在你身邊。”


    兩日後,陽光普照大地


    營帳外圍滿了人,李越和李進相對而坐,中間方桌放著一盤棋。


    “大哥,好久沒有這麽悠閑了,今日我們就決一勝負。”


    聽到李進的話,李越大笑道:“今天我可不讓你了,輸了可別耍賴就行。”


    見二人有說有笑,營帳外的人卻一臉緊張。


    華佗清洗完手,點燃了一個煤油燈,不停的燒烤進行消毒。


    身旁放著數塊白布,以及兩盆清澈的溫水。


    做好了所有的準備,華佗上前對著二人拱手。


    “李大將軍、李三將軍,我這準備開始了!”


    李越臉色凝重,緩緩的點了點頭。


    李進卻滿臉不在乎,笑著說:“麻煩華神醫了!待會可用不著手軟。”


    看著從容的李進,華佗輕輕的點了點頭。


    “三將軍如果感到痛,可以大聲喊出來,切不可咬到自己舌頭。”


    說罷,華佗找個小木棍遞給李進,明顯是放在嘴中。


    李進擺了擺手,笑著說:“華神醫不必擔心!我李進說不動,就肯定不會亂動的。”


    前三位病人的身死,明顯給華佗留下陰影。看著如此年輕的李進,華佗心中也有些緊張。


    “動手吧!”


    伴隨著李進的聲音,手術刀和棋子同時落下。


    李進眉頭微挑,冷笑道:“大哥今天可是不在狀態,僅是第一手便亂了心神。大哥要當心了,看我如何落子。”


    桌麵上李進擺兵布陣,手術刀上鮮血淋漓。似乎這兩件事,並沒發生在同一人身上。


    扒開傷口的腐肉,馬上開始關鍵的刮骨。華佗緊張的看向李進,前三個人正是在此刻身亡。


    然而李進麵不改色,眼神正專注於棋盤。


    “華神醫放心!此時疼痛我還能忍,請您繼續動刀吧!”


    聽到李進的話,華佗竟是微微一怔。很難有人在疼痛中,保持如此的清醒。


    華佗也不再猶豫,終於開始殘酷的刮骨。


    “吱……吱……吱……”


    伴隨著刺耳的聲音,李越的心都在滴血。他強忍著眼眶淚水,繼續陪李進下棋。


    “大哥該你落子了!”


    聲音洪亮且充滿活力,帳外圍觀的將領,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李進小將軍,真的在刮骨驅毒嗎?看著怎麽不像啊?”


    “玉李進不愧是羌族戰神,以後他的事跡將流傳草原。”


    聽到李進的話,李越的手輕微顫抖,棋子脫手落到棋盤上。


    伴隨著棋子落下,李進頭上汗水猶如豆粒,也一起拍打著棋盤。


    李越不敢抬頭正視,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


    李進在人前盡顯英姿,在李越心中隻是弟弟。


    “大哥,我沒事!陪我下完這盤棋吧。”


    李越哽咽的點了點頭,撿起脫落的棋子,繼續和李進博弈。


    伴隨著華佗最後一刀落下,李進的衣服已經徹底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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