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不理會葉庚華,扭頭就下了城樓。


    眾人跟著鬼術營的人一起挖甬道,淩一滿頭大汗,低聲感慨:“算算日子,顏非應該生了。”


    “小師父,等打完仗,我們一起去看顏非姐姐!”


    “好!我已吩咐爺爺先迴去了!他欣喜的很!”


    “你跟林牧哥哥也得努力啊!早日生個娃娃一起玩耍!”


    林牧蘇槿二人相視一笑,心領神會。


    烈日炎炎,炙烤下的羌國一片焦灼。


    士兵們生了倦怠,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小憩。


    “酉時,我就得迴城樓指揮作戰了,我和薛將軍牽製敵人,分散注意力,為你們爭取時間!”


    “成敗在此一舉了!”林牧低聲應道。


    葉庚華不願迴宮中等待,堅守在城樓上與將士們一同抗敵。


    西北大營


    “圖奇阿冉從雍州撤退,算算日子,應該剛到摩羅國附近。”


    “將軍,你想偷襲盛京?”


    “許他偷我大羌王城,咱們也給他來個驚喜!”


    王參領摩拳擦掌,激動不已。


    “這是我新繪製的兵防圖,京城受困,來不及稟報陛下了,這是我擬好的密函,你趕緊聯絡各據點,重新布控,擾亂圖奇阿冉的視線。”


    “將軍,去盛京少說要一個月,當年林將軍深入盛京,九死一生啊!”


    “如今京城戰況無法及時獲悉,咱們隻能賭一賭,拿盛京換王城!”


    突然,門外進來一個將士:“將軍,您的飛信!”


    姚經國以為姚丹姝又來求他勸說父親,先前寄來的幾封已不記得被他丟向何處。


    他打開信一看,眼眶泛紅,手中的信被他揉成一團。


    “將軍,家裏出事了?”


    “無妨,不是什麽大事!你趕緊去!”


    王參領走後,姚經國坐在桌前,提筆給周宛铖迴信:


    宛铖儷鑒:


    成親一年過半,吾背井離鄉,四處征戰,未能相知相伴,心愧矣。


    盛國來犯,大羌危矣。


    狼煙四起,白骨荒野,吾乃西北統帥,當披肝瀝膽,護我羌國百姓免受於難。


    待來年,柳綠桃紅,定陪你賞花踏青,月下對飲。


    日日抬頭望明月,同心白首寄相思。


    他的家書千篇一律,隻提相思不報憂思。


    此去盛國,九死一生,姚經國害怕再無相見之日,對周宛铖提及想要見麵一事,熟視無睹。


    他獨自站在沙盤前,排兵布陣,擬定路線。


    西北的夏,疾風驟雨說來便來。


    姚經國站在軍帳門口,狂風肆虐,暴雨傾盆,自言自語:“這麽大的雨,也不知信能否送達。”


    忽然,軍營門口,自己送給姚丹姝的飛龍駒一陣嘶鳴。


    姚經國衝到門口,雪龍駒累倒在地,周宛铖一身男子裝束,渾身濕透。


    雨水遮了她的淚,姚經國呆在原地怒吼:“你瘋了!你來做什麽?”


    周宛铖孱弱的肩抽搐不停,顫抖地的唇蒼白無力:“為何不迴信?”


    姚經國一聲不吭,一把抱著她進了軍帳。


    他拿了衣裳給她換上,幫她擦拭頭發上的水珠。


    姚丹姝同她說,飛信三日可達,可她寄了七八封信,毫無音訊。


    盛國大軍入侵京城的消息傳至迕遠巷,周宛铖心急如焚,這才借了飛龍駒直奔大營。


    “丹姝的信都是些廢話,我前些日子又在雍州,我以為她又寫信求我替她那情郎說情,就懶得看!”


    周宛铖哭成淚人,摸著姚經國的胡子,低聲說:“你真狠心!大婚之後沒迴過家,每每提及來尋你,你又不許,寫的家書永遠都是那幾句。”


    她的話裏盡是哀怨,姚經國拍著她的背安撫:“委屈你了。”


    周宛铖摟著姚經國的腰,臉頰貼著堅硬的鎧甲,顫聲說道:“羌國大難,我怕再不來,咱們就陰陽兩隔,夫妻緣盡了!”


    他的手摩挲她的長發,皺了皺眉,“宛铖,你整日憂心忡忡,時間久了身子會垮的,你放心,我馳騁沙場多年,懂得如何自保。”


    “你走後,我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林夫人當年就隨軍西北,你帶著我吧,縱然你傷了病了累了,我心裏有底。”


    姚經國與周宛铖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他對周宛铖的印象,也隻停留在溫婉居家,大方得體。


    如今妻子一腔肺腑,倒讓他羞愧難當,自己一心報國,從未想過她的處境。


    “你在戰場勢如破竹,我的心卻常年兵荒馬亂,這樣的日子太難熬了。”


    姚經國把她抱在懷裏掂了掂,言語溫柔:“怎麽這麽輕?”


    周宛铖嬌羞地靠在他懷中,“從前我的幾個閨中女友,孩子都兩三個了,我日日想你,都生病了。”


    “生病?什麽病?”姚經國一臉擔心。


    “大夫說我得了憂思症,再不治,你就得當鰥夫了!”


    她手指用力戳著姚經國的胸口,忍著笑嗔罵。


    姚經國一臉嚴肅,“怎麽治?要吃什麽藥?”


    周宛铖勾著他耳語:“心病還得心藥醫。”說完雙耳發紅,低眉頷首。


    姚經國抱起她上了軟榻。


    一年多未見,二人都快忘了新婚夜是何感覺。


    姚經國竟有些害羞,笨拙的手,扯了半天,才解開腰帶。


    周宛铖撫摸他的臉頰,柔聲細語:“都快忘了夫君的模樣,讓我好好看看。”


    她主動起身,跨坐在他身上,纖細的手臂溫情脈脈地搭在他肩上,俯在他胸口索吻。


    寂寞已久的唇,好似烈焰下的熱潮席卷而來。


    他卸去鎧甲,掂起她入懷,他忽然懂了周宛铖所講的“內心兵荒馬亂”是何感覺。


    像整個人站在懸崖上,不顧一切地衝向夢寐以求的山澗,那裏鬱鬱蔥蔥,溪流潺潺,如夢似幻。


    姚經國心係突襲盛國之事,內心的渴望搖搖欲墜,沉溺在可怕的未知裏。


    周宛铖腰窩懸緊,把他的手放在胸前,在他耳畔低吟:“別停。”


    闌風伏雨,電閃雷鳴,二人就像這場急雨,狂妄的肆虐著,突然又兇猛。


    悶熱的氣息蔓延在軍帳裏,壓得周宛铖喘息困難。


    伴隨著天空一陣悶雷,她心潮起伏,無法自持,嬌喊了一聲“將軍!”


    姚經國將她勒緊在懷中,生怕這是一場夢,隨時幻滅。


    二人緊緊依偎,柔情蜜意:


    闌風伏雨情難抑,情深意濃應運生。


    纏綿繾綣不知倦,情到濃處惹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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