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在滄瀾山的密林中,遇到了一群黑衣人。


    這群人已跟了他數月,十餘人將他團團圍住,手執帶鏈條的鉤刀。


    林牧一眼識出這是宮裏常用的武器,蘇槿便是被它穿的琵琶骨。


    “林公子,跟我們走一趟,可少吃些苦頭!”為首的黑衣人,扯下麵紗,說話陰陽難辨。


    “這爛刀,是時候改良了!”林牧縱身躍起,眾人擲出鐵鏈,試圖將他鎖死,林牧拔出碧空劍,將數十條鐵鏈一起斬斷。


    為首的太監十分氣惱:“好生規勸你不聽!休怪我了。”


    他掌心氣力凝聚,隨手奪了一隻斷鏈,懸空起身向林牧飛去。


    他招式行雲流水,損壞的鐵鏈在他手中竟變得遊刃有餘,林牧連砍幾下都撲了空。


    林牧自知此人功力強勁,不敢戀戰,可那太監卻窮追不舍,將他牢牢困在方寸之地無法逃離,可他的招式全是擒拿,並無殺氣,


    林牧扔出琉璃彈,煙霧繚繞,那太監卻聽聲辨位用力抽動鐵鏈在林牧後背狠狠抽了一鞭,這一下使林牧元氣大傷,口吐鮮血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小子命可真大!若非聖上交代,老奴今日非得將你拆骨剝皮,挫挫你的傲氣!”


    林牧撐著手臂,艱難爬起,朝密林中的暗衛搖搖頭,示意他們快離去。


    黑衣人上前,將他綁起向著山下走去。


    一行人剛到滄瀾山腳,成先生站在茶棚,一身遊俠裝扮,英氣逼人。


    林牧被眾人抬著,行至茶棚,成先生抬腳落地,使了三成力,突然地麵震裂一條細縫,宛若一條飛蛇,向著眾人腳下衝去!


    林牧大吃一驚,相處十餘年,他竟不知成先生會武功。


    太監停下腳步,目露兇光,側目怒吼:“我勸閣下少管閑事!”


    成先生一言不發,移魂幻影穿梭於人群,手上的銅戒探出刀片,十幾人嘩然倒地,氣管全被切斷,鮮血噴出半尺來高。


    那太監抽出銅製的連枷,咬緊牙關,招招絕殺,衝著成先生而來。


    成先生臨危不懼,奪了林牧的碧空劍,側目一笑:“好好學著!”


    說罷腳尖點地,騰空而起,身似陀螺飛速旋轉,衝向太監的天靈蓋,那太監甩動連枷,試圖擊碎他的胸骨,卻被成先生巧妙躲開,他身法敏捷,碧空劍在他手中,有如神助,頃刻將那連枷砍成數段碎了一地。


    那太監身處劣勢,隻得倉皇逃走。


    成先生扶起林牧,帶著他走到茶棚坐下。


    “想不到先生竟是此等高手。”


    “年輕時打打殺殺慣了,老了就想歇歇。”


    “我瞧您的身法,很是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功夫嘛,都有雷同,青老板醉心奇門遁甲之術,劍法有待精進啊,否則豈不誤了佳人贈的寶劍!”


    成先生言辭滴水不漏,將他與蘇槿的關係挑明。


    “我這殘破身軀,能保命已不易,精進武學早就是妄念了。”


    “青老板不要妄自菲薄,你修的是筋骨力,若非中了毒,你這功夫老夫也不見得能打過!”


    “巷主要你來尋我,也是為了那東西吧。”


    “巷主說了,若那東西在你手上,必須帶你活著迴去!你如今身負重傷,先隨我去漕幫養傷。”


    說罷帶著林牧向山下飛去。


    菱王舊府


    卿塵坐在葉舒為他建造的蘆笙館內,雙眼含淚。


    “世子妃,您怎麽一個人迴來了?”丫鬟環兒低聲問道。


    “以後別叫世子妃了,我隻是個妾罷了。”卿塵撫摸著一根根白竹,潸然淚下。


    “怎麽會?世子待您那般好,環兒不信世子會變心!”


    “心?人心是最不值錢的,它抵不過門第之見,經不住坎坷泥濘,最是無用!”


    環兒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悄悄退去一旁。


    卿塵心中哀思難述,以琴賦情,低聲念道:


    適逢禍變十年前,


    葉郎救我於危延。


    一見傾心十餘載,


    日日思君難入眠。


    潛伏待發盼君來,


    蘆笙館內續前緣。


    他朝如有妻似我,


    還望葉郎惜情緣。


    與君相守終須別,


    怎敢相忘於殿前。


    願我葉郎前似錦,


    妻兒終老繞膝邊。


    環兒在一旁聽的淚流滿麵,小聲啜泣,二人都未發覺躲在柱子背後的葉舒。


    他鼻頭微紅,眼眶翻紅,擺擺手示意環兒退下。


    環兒識趣地將蘆笙館的門窗關好,捂著嘴笑著離去。


    “環兒,他們會不會已經洞房花燭,舉案齊眉了?”


    “不會!”葉舒聲音一出,卿塵忍了許久的淚滑落臉龐,慌張起身,古琴被撞倒在地上。


    “你……”


    葉舒大步流星,將她拽進懷裏,摟得她喘不過氣。


    她咬著唇,捶打他的背,聳著肩膀啜泣。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捧起她的小臉,多日的思念化作渴求,深情地在她唇上索取。


    卿塵被她抱著放上竹席,這白竹是二人一起在滄瀾山挑選,工匠花費數月製成。


    可未曾睡過便匆匆迴了京。


    她哭的太久,鼻鼻齉齉地說道:“你都要娶旁人了,還來尋我做什麽?聽說那丹陽郡主年輕漂亮,模樣客人……”


    葉舒俯下身,濕熱的唇壓在她唇瓣上,啃齧一口,說道:“我隻要你一個!”


    他吻了她,卿塵全身輕飄飄的,二人在竹床中纏綿,沒有世子和世子妃,沒有王府,這感覺和洞房花燭截然不同,卿塵感受到他的綿綿情意,他懂卿塵的依依不舍,這一夜於二人而言,此生都難以忘卻。


    漕幫


    成先生帶著林牧來到漕幫,漕幫幫主徐達請了當地最好的大夫為林牧診治。


    “你這外傷數月可好,筋骨的傷,請恕老夫醫術粗淺。”


    “無妨,這是陳年舊疾。”


    “可公子你血脈異常,好似有東西在體內運行。”


    成先生立刻起身推著大夫出門。


    “待你外傷養好,便盡快啟程迴去吧!我看這蜀地未來數月都難太平了!”


    “有件事我必須辦妥才能迴去!”


    “何事?”


    “為我父親洗刷冤屈。”


    “據我所知,你父親的舊部早就被打散了。”


    “巷主派我來蜀地,不僅僅是為了刺芒吧,他巴不得我把蜀地攪得天翻地覆,好讓他謀劃下一步棋。”


    成先生跟了巷主多年,也隻能勉強拿住巷主半分心思。如今隻能從林牧口中探出巷主的下一步謀劃,心中感慨:這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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