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墨昭那眼神飄忽不定的模樣,在場眾人哪裏還有不明了的,紛紛笑而不語。


    “不是要吃飯了嗎?”


    安靜沒一會兒的功夫,百裏析遙清冷的嗓音響起,挪開眾人還在持續的視線,心道:再不挪開,身邊這個要鑽地縫了。


    “對對對,吃年夜飯了!”


    鶴旑緋率先反應過來,立馬招唿所有人一起到已經上好菜的膳廳。


    藏著私心的鶴旑緋將自己的座位安排在了百裏析遙和鶴墨昭對麵,方便她能一抬頭就看到養眼的cp。


    因著兩家人人數過多,所以長輩與小輩分開做坐了兩桌。


    “我們該不會吃完飯就沒其他節目了吧”,幾乎沒開口過的百裏寒銘,扯著自己的假發套,鬆了鬆自己的頭皮,心道:應該不會,這妝造搞這麽久,結果就逛個宅子,吃個飯,也太浪費了。


    “吃完飯,爺爺奶奶和小遙遙小昭昭可以自由來去,你們剩下的,跟我走就是了”


    “爺爺奶奶我們能理解,為啥遙遙和昭昭可以自由來去”


    “我磕的cp我就樂意看他們自由自在,想幹嘛就幹嘛”


    嗬嗬,你這表情可是明晃晃的寫著,你想讓他們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百裏寒銘無語,腹誹一句,沒再應聲,默默幹飯。


    別說,這菜做得真不錯,晚點打聽看看是哪家的大廚。


    “我和析析吃完飯就沒別的節目了?”


    “小昭昭,你和小遙遙的節目我早上就安排好了,道具都給小遙遙了”,聽到鶴墨昭問話的鶴旑緋,一臉狡黠的笑。


    “嗯?什麽道具?”


    鶴墨昭轉頭看向百裏析遙,卻發現她麵上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更覺好奇。


    “咳,先吃飯”


    百裏析遙故作淡定地摸摸鼻頭,見鶴墨昭一雙大眼依舊看著自己,無奈,隻能湊近,將鶴旑緋送的禮物告訴了鶴墨昭。


    “真的?!”


    鶴墨昭驚愕,下一瞬,麵紅耳赤。


    可細看之下,那點羞赧中又有點點期待。


    “寶貝想試試嗎?”,百裏析遙發現鶴墨昭對此並沒有抗拒的意思,於是輕聲問了一句。


    “如果試了,析析能不能克製一點點?”,我是真擔心腰會廢了。


    這個……還真是克製不了。


    “算了,大過年的,就當福利了!來吧”,沒等百裏析遙迴答,鶴墨昭直接自己替她迴答道,“一會兒吃完飯,析析先陪我去辦件事兒,然後咱們就迴家試緋姐送的禮物”


    這話一出,一直豎著耳朵聽悄悄話的鶴旑緋,眸光大亮,激動之心溢於言表。


    “鶴旑緋,你控製著點,好,嗎!”,鶴亦霜一把摁住鶴旑緋抓自己大腿肉的手,疼得咬牙切齒。


    沉浸在喜悅激動中的鶴旑緋,選擇敷衍,“好好好”


    “哥,換個位置”,鶴旑緋說不通,鶴亦霜隻能讓比自己大幾分鍾的哥哥來受這份罪。


    “??”,鶴亦淩表示:我不想大腿青一塊……看姐這力度,你這腿應該已經青了,就別多一個青的了。


    鶴亦霜唇角勾起弧度,似笑非笑地看著鶴亦淩:“換不換”


    切,總拿武力值壓我……


    成功換到位置的鶴亦霜,笑眯眯地和一心幹飯的百裏寒銘探討桌上菜色的優缺點,探討的不亦樂乎。


    一頓飯下來,隻有鶴旑緋時刻關注著百裏析遙和鶴墨昭,這感覺讓鶴墨昭覺得怪異,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


    百裏析遙心下似有所感,伸手握住鶴墨昭的手,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笑容,示意他別多想。


    這點不對勁是在飯後,鶴旑緋戀戀不舍地打算帶走其他人時,故意走在最後的芮清停嚇腳步,跟他和百裏析遙說了一番話後,鶴墨昭才明了。


    芮清凝著鶴墨昭與自己相似的麵容,眼底藏滿不舍和遺憾,克製又清醒,“昭昭,媽媽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這些年被噩夢所擾,也沒有下定決心去確認你的生死,讓你受了那麽多苦”


    “但老天總歸是眷顧我的,才會讓你出現在我麵前,讓我能夠聽到你的一句‘媽媽’,我知道你雖然生性肆意灑脫,但太過重情,別離的話你說不出口,那就由媽媽來說”


    “你這次迴了神界,就,就別再留戀這裏的一切,去做你想做的一切,有遙遙陪在你身邊,你不會孤單的”


    “你放心,爸爸媽媽們會好好活下去”


    “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你也該放下這裏的一切,去擁有屬於你自己的未來。”


    話音停下,芮清克製住眼眶裏的淚珠,不讓它落下,伸手想去撫摸鶴墨昭的臉,但最終還是將手落在他的肩上,長籲一口氣,“走吧,還有時間,去跟你的朋友們道個別吧”


    “你們”,兩個字吐出,鶴墨昭卻不知道要說什麽,眼眶酸澀,連喉嚨似乎都像河流幹涸了一般,萬千情緒交雜在心裏。


    “昭昭,離別的話,媽媽就不多說了”,芮清抬眼看向已經走遠的眾人,“他們和媽媽一樣,新年願望就是,祝願你和遙遙餘生能夠順遂平安,康健快樂”


    話落,芮清率先抬步離開,背向鶴墨昭時,眼裏的淚再也克製不住,順著臉頰話落。


    “我會保護好他”,一直沉默的百裏析遙開口。


    芮清身影一頓,繼續向前,平複唿吸後,才道了一句“謝謝”。


    “析,析析,發生了什麽”,鶴墨昭無措地看向百裏析遙,想從百裏析遙那裏獲取一份答案。


    “或許我們迴來那天,他們就已經知道我們無法伴他們終老,現在才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那……錦哥和阿宇他們呢,他們是不是也做好了跟我道別的準備,為了不讓我為難,他們替我做了選擇是嗎?”


    鶴墨昭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心情,隻覺得五味雜陳,明明很討厭這種被安排的感覺,可偏偏又很清楚的知道,他們這麽做確實是解決了自己不知道該怎麽道別的困境。


    這種一無所知的無措感,讓鶴墨昭感到迷茫,“析析”


    “別怕,一切有我”,百裏析遙抱緊鶴墨昭,纖細手掌在鶴墨昭背上一下一下節奏穩定地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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