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黃忠如何砍得了夏侯淵?嗬,有詞為證呐,頭更鼓,戰飯造,二更鼓,緊戰袍……”


    說書先生興高采烈地說著定軍山,時不時看一眼張獻忠,有些奇怪。


    往日裏說到這種季漢大將逞威風的環節,張獻忠往往開心得不行,每每賞一些財物寶貝。


    可是今日,張獻忠的一張虎臉卻格外嚴肅,偶爾露出了幾個表情更是讓說書先生覺得他要殺人!


    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後,說書先生更加的小心翼翼,不敢多說一句話。


    好在張獻忠對讀書人還有些尊敬,並沒有拿他泄憤,聽了一會兒以後抬手打住,示意他可以走了。


    說書先生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迎麵看見了張獻忠的三個兒子跪在地上。


    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


    老二李定國還在安排逃迴來的人,以及新開設營盤,替打了敗仗的兩位擦屁股。


    至於劉文秀……雖然沒犯錯,但是弟兄都受罰,他要是不同甘共苦,那也該罰了。


    說書先生走後,帳篷裏傳來狂亂的聲音。


    那隻雖然年邁但仍然強壯的黃虎幾乎摧毀了帳篷裏可以看到的一切,然後才叫三人進來。


    “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張獻忠瞪著三個兒子,眼睛裏滿是血絲!


    這麽多年辛苦經營也不過就是弄出來這五千騎兵,倆兒子一戰敗了一多半!


    自張獻忠起兵以來,還未吃過這麽大的敗仗!


    即便是當初的陳奇瑜,也隻是把義軍都圍了起來,並沒有殺掉多少!


    三個兒子都緊緊地把腦袋貼著地,不敢抬起來。


    誰都能感覺到張獻忠衝天的怒火,這時候再招惹他老人家,即便是兒子也可能會被殺!


    艾能奇低著頭,無意中瞥見孫可望的眼神,心中一驚。


    他們兩人退迴來時,是李定國在善後。


    孫可望也就趁著那個時間,給了艾能奇兩種說法。


    仗打成這個樣子,不重重地處罰一個人是肯定不行的,可是處罰哪個人,就看張獻忠怎麽想了。


    第一種說法,那就是實話實說,然後這輩子無緣兵權,隻能跟著張獻忠做個鞍前馬後的小廝。


    第二種說法,則是把責任全部推給李定國……


    事情也確實蹊蹺,他過來看了看荊山北邊,荊山北邊就來了官兵的埋伏。


    他一走,官兵就把義軍包圓了,他一來,官兵還能把這些人放出來。


    你說你李定國沒有投降?雖然也可信,不過也可以不信。


    艾能奇憋了許久,終於是抬起頭道:“爹,這次戰敗,根本不怪我!


    “是大哥二哥,他們兩個不對!”


    孫可望心中冷笑,早就猜到如此。


    他就知道艾能奇肯定會把自己推出去,同時他也歎,艾能奇沒有考慮清楚一個事情。


    可以兩兄弟把責任推給一人,可是一個人怎麽能把責任推給其他二人?


    艾能奇把自己一起告,看似一筆妙棋,卻恰恰讓他自己最被懷疑!


    “大哥貪功冒進,二哥,二哥八成是投降官兵了,不然他怎麽說哪有伏兵,哪裏就有伏兵?


    “而且打仗打到後麵,他分明沒有騎兵了,卻還能帶出來人,這不是來攻打我們是什麽?爹就該把他們兩個抓起來……”


    艾能奇還在喋喋不休,殊不知張獻忠竟然直接抽出一把刀來!


    “娘的,沒卵子的廢物,打了敗仗,還敢繼續抹黑你二哥!”


    張獻忠眼睛血紅,揮起砍刀:“老子砍了你這個廢物!”


    孫可望和劉文秀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撲上來攔住張獻忠。


    孫可望抱著張獻忠的雙腳,劉文秀更是用力壓著張獻忠的胳膊。


    “爹,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四弟也是昏了頭了,爹您別生氣……”


    “老四!快出去啊,你還在這裏留著幹什麽?父親,父親您別衝動,老四他雖然有過……”


    兩個人終究不是什麽身體強壯之輩,張獻忠一腳踢開孫可望,另一隻手扒拉著劉文秀,舉刀就要砍。


    正在這時,李定國才忙完手頭的事,進門一看嚇了一跳,連忙小心地抓住刀背,焦急道:“父親,一家人動什麽刀啊!”


    張獻忠見三個義子都來攔著自己,這才憤憤不平地把刀扔到地上,悶氣坐迴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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