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坑給境內的士紳們埋好以後,高承又詳細地查閱了李順才的糧行賬目,並且親自組織了兩場大規模的軍演,這才安下心來,把正在搞教育的李邦華拉了過來。


    要李邦華主管教育,主要就是圖他這個身份。


    作為一個部堂高官,他投入新學比高承自己宣傳一百遍都管用。


    而且結果也不出所料,至少九月以後,白鷺洲書院開始研究新學的人是有所上升的。


    至於和李邦華製定戰略,也是迫不得已。


    高放倒是兵事科的主官,可是這家夥讓他執行戰術可以,讓他把目光放遠製定戰略,還差的多呢!


    “孟暗公,你看咱們製定的防守方略可還有什麽疏漏?亦或者你覺得要從哪裏搶攻一下?”


    高承指著地圖笑吟吟道:“孟暗公盡管放心,在高某這裏絕沒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清算,有話直說便可。”


    李邦華選擇性忽略了高承嘲笑崇禎的內容,仔細觀察起了地圖。


    “總兵,鄒維璉不容小覷,武略上怕是比解學龍還要強上幾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


    李邦華搖了搖頭,指著地圖上橫七豎八的河流道:“江西山多河多,鄒維璉剿滅倭寇時是步兵水兵都有,咱們打出去容易,可若是鄒維璉調水兵突襲,那就得不償失了。”


    高承看著地圖,詫然道:“福建的戰船能開過來?”


    “總兵有所不知,曆來戰船進內陸都是從河道上現挖渠道行船,若是真有心,十幾天的功夫,便可以從海邊打到廬陽了!”


    “可是,我聽說鄒維璉隻有步兵,水兵全是福建海防遊擊的兵馬,他不會調水兵進內陸的。”


    李邦華眉頭微蹙,“總兵如何知道?”


    高承沉默,總不能告訴李邦華,我是穿越來的,知道海防遊擊鄭芝龍是大海賊吧?


    “總之孟暗公,若是忽視水兵,打哪裏更好一些?”


    “總兵,容在下所言,此事萬萬不可大意!”


    兩人糾纏半天,李邦華最終不得不服軟,指著地圖某一處道。


    “總兵先前燒了南昌府的糧倉,瞬間毀了鄒維璉的支援,他要想重新籌措軍糧,要麽就是加征,要麽就是從王府借。”


    “王府?”


    隨著李邦華的解釋,高承也注意到了朱家在江西的兩大毒瘤。


    分別是饒州府的淮王和建昌府的益王,這兩位也是家裏存了大量糧食財貨的人。


    隻是由於身份敏感性,鄒維璉輕易不可以從這兩處借糧,不然容易遭到某個人的敵視,然後檻送京師。


    同時,又出於某些原因,隻要這兩個人上疏求崇禎催促鄒維璉出兵,鄒維璉必定要心急如焚地攻擊。


    若是不需要防備鄭芝龍,那此時就應該假意去圍建昌府,逼著益王上疏。


    “不過,總兵若是如此行動,難免會被鄒維璉抓住機會,倘若他將福建的海防官兵撒到十二鎮內部,那就是打贏了,總兵也要大出血一番!”


    可此時,有了明確目標的高承,也沒有打算再和李邦華糾結鄭芝龍到底來不來的問題了。


    鄭芝龍怎麽可能會來?他個海賊頭子不要命了?


    進了內河,隻要鄒維璉一道鐵鎖橫江,那他不就立刻成了鄒巡撫的一道軍功章了嗎?


    確認了這些事情後,高承起身拍了拍李邦華的肩膀。


    “孟暗公,與其擔心鄭芝龍的水兵進犯,不如還是擔心下你要怎麽主管十二鎮的防務吧。”


    “十二鎮防務?”


    李邦華迷惑地看著高承,旋即瞪大了雙眼。


    “總兵,你要親自帶兵出征?”


    高承點了點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目前手底下能統兵,有資格做決定的人太少了。


    高放主管防守北線和東線,自己出擊建昌府,到時候能夠繼續管理好境內軍事的,隻有李邦華一人。


    “可是總兵,我隻是一個降人……這……”


    高承鄭重其事道:“孟暗公莫要這樣說,咱們這裏,沒有降人。


    “咱們這裏,都是知道大明腐朽無藥可救,為了給百姓謀條活路的人,沒有降人這一說。”


    說完,高承又笑了,開口道:“再說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


    “不過孟暗公可要精打細算一些,畢竟這一次咱們的家底,可沒有你上一次主管防務的時候富裕。”


    李邦華聽到這裏,已經有些熱淚盈眶了,心裏浮現出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自然也就忘了高承要冒險的事情!


    等他懵懵懂懂地離開後,高承坐了下來,若有所思一會兒後,迅速寫了一張紙條,並且蓋上了自己的印象,封存好,打算交給高業。


    “若李邦華專心防務,助之,若其有意降明,殺之,軍務交由你與周望,薑石頭共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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