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經過昨夜的事,整個周家村的人都有一種印象。


    那就是周家徹底完蛋了,高家以後就是這一畝三分地的土王爺。


    正是因此,許多自持和高承同宗的老人都覺得熬出頭了,不得飛揚跋扈?


    而現在,冰冷的現實卻讓他們知道,高承根本就沒有打算接替周福瑞!


    正是因此,高承才會覺得如此困難。


    像李自成那樣,打到一地劫掠一地很簡單!


    但是那樣,勢力像腫瘤一樣增長,終有一日,反噬其主!


    像自己這樣一點一點把地方吃透,那可真是難上天了。


    迴到周家宅子,高承在前院找了個房間歇息一會兒,補了一覺,卻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收拾了一下,他這才精神煥發地重新走了出來。


    門外守著的倆跟班已經變成了四個,高業和周望也跑了過來,四個人跟護衛一樣站在門口,等著高承休息。


    “幹嘛啊這是,沒有這個必要。”


    高承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笑著說道。


    四人也尷尬地笑笑,薑石頭開口道:


    “承哥兒,你怎麽……不在內院睡,在外院這……”


    “不去內院,深門大院的幹什麽,鄉親們還以為我跑了呢。


    “再說了,不太方便。”


    幾人都不傻,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前夜殺了周福瑞,卻沒有分掉那些女人,正是敏感時期!


    “以後裏麵那兩進院子的家具便作為獎賞發給積極的村民,至於房梁木頭磚頭,還有其他用處。


    “至於那些姐妹,迴頭各處打聽下有無錯處,有錯誤的,男女通罰,沒錯的,也要趕快安排人家成自由人。”


    薑石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周望看了看周圍幾人,小心翼翼開口。


    “承哥兒,往後還是讓弟兄幾個給你看著門吧。


    “我雖然不替周福瑞辦事,但是村子裏麵受周福瑞恩惠的不少,怕他們……”


    高承頷首,這也確實。


    周福瑞在周家村還是有幾家忠心擁躉的,不論是來刺殺自己,還是鬧別的事,都是個隱患!


    “這件事確實得解決一下,那你們去叫幾家分完田的村民,把周家的家奴,村子裏的小地主,還有以前周福瑞的狗腿子們全部聚集在村西頭河灘地。


    “對了,還要向村民搜集他們犯罪的罪狀,口供和證據都可以,包括院子裏這些女人。”


    高承沉聲說道:“下午公審!”


    公審?


    雖然聽承哥兒不止一次地提起過這個詞語,可幾人仍然覺得陌生得很。


    不過這不妨礙他們做事,尤其是周望。


    簡直已經成了高承的嫡係!


    周家村的村西頭正依偎著上口河,是一片巨大的河灘地。


    此處不能種莊稼,每年有什麽婚喪嫁娶,或者來了戲班子,都是在這裏擺的台子。


    今天的河灘地上仍舊熱鬧,卻是充滿了小聲的議論。


    公審這種事,對周家村來說可是開天辟地頭一迴,誰曾聽說過?


    墊土台子,硬木桌子搭成的簡單公堂旁,稀稀拉拉或站或坐的人約有一百。


    一二十人都是周家的核心家奴,再加上村子裏一些為虎作倀的農戶,便湊了這些人。


    至於周家的女子,倒是有人舉報,事後卻問出來,原來是還有流氓,妄圖分了這些人。


    一怒之下,高承把鬧事的流氓也塞進了罪人團裏,好好改造一下!


    高承坐上公堂,便開始一個一個地帶人過堂。


    第一個跪在堂前的,就是周家的管事,周倡!


    “人犯周倡,共犯有脅從周福瑞逼殺百姓十一起,脅從強掠民女六起,脅從強奸,強奸民女兩起……”


    高承按著高福家從周邊村民嘴裏統計出來的罪名一個一個念了出來,然後冷淡喝問。


    “你認罪嗎?”


    周倡哧笑一聲,低頭不語。


    昨夜一番折騰,他早已經看明白了。


    周家完了,周福瑞完了,他也完了。


    隻是沒有想到一直以來都覺得遠在天邊的農民起義,突然就近在眼前了而已。


    這也並非他一人所想,而是當今天下所有地主之所想!


    明末的地主呆蠢到什麽地步?


    湖廣地區的鄉紳,聽聞農民軍前來,趕緊招募鄉勇,湊了千人守城,並且約定一個月兩鬥糧一兩銀子。


    結果苦等一個多月,發現農民軍沒有來,而是繞道離開了。


    然後這鄉紳便開始了腦癱操作,他開始用各種理由搪塞那些鄉勇,不發糧不給錢,硬生生逼著人家反了,把他的家給抄掉。


    明末鄉紳,短視如斯!


    “事到如今,認不認罪的有什麽區別?不過是你一言堂而已。”


    聽見周倡的迴應,頓時有一大堆農民振臂怒唿殺頭,也有些人看著高承,一臉擔心。


    “嗬嗬,不過是想狡辯又怕我不給你機會而已,還想反咬我一口。”


    高承冷笑,周倡這點小伎倆,不夠看的。


    他就是想借此離間自己與其他農民的關係,寧肯死了,也得毀了自己的事。


    “傳證人,高力勇,周十四,周狗兒……”


    隨著高承“傳喚”證人,一個又一個村民站了起來,不過大多有些羞澀,似乎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開口。


    “大夥兒不用緊張,出來,把周倡的罪行說一遍便是!”


    周倡頓時感覺有些慌亂。


    別人不知道他幹過什麽,他自己能不知道麽?


    高承這樣讀一遍還好,真讓百姓說出口,百姓不把他活撕了?


    “不用不用,我認罪,我認罪……”


    他可見過周福瑞的慘狀,一人一刀那種死法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


    高承冷笑,並沒有激起民憤,讓幾人坐下後,朗聲宣布。


    “經評議決定,判處周倡死刑,秋收後執行!自明日起,鏈鎖繩拴,充做勞役!”


    想要一死了之,那不便宜了他?


    正好自己還要大興土木,剛好讓這些犯人當一當苦工。


    眉眼一抬,薑石頭和周望兩個左右護法便把臉色慘白的周倡拉到另外一邊。


    “下一個……”


    公審並沒有用多長時間,根本沒有哪個人敢和苦主對峙的。


    鄉裏鄉親,再加上明末農民的愚鈍,讓高福家記錄的時候,他們根本就沒有撒謊的心思。


    高承的紙上,全部都寫滿了十幾年來,染紅了這片土地的罪孽!


    “砰”!


    審完所有人,敲定了“勞役死刑”“勞役終生”“勞役三月”刑罰之後,高承把那“驚堂石頭”一拍,引來所有人注意力。


    “自今日起,周家村正式更名興民村,第一任村長暫時由我擔任……”


    “自今日起,崇禎年以來一切賦稅都不必繳納,種地收成十稅一,並非交與我,而是我們興民村公家糧倉!”


    “自今日起,興民村開始修建我們村的防衛兵營,以維護我們村民的安全和防止官府、鄉紳侵掠,初定名……”


    “義武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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