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大廳重新變得燈火通明,將賓客們從中世紀拉迴到20世紀。


    “人們常說,人物就是作家生命的延續。”貝德福德公爵放下望遠鏡,感慨道,“瓊斯先生一定對利婭充滿了同情,她是那個時代的犧牲品。”


    德拉科冷笑:“卑劣的天性和和對死亡的恐懼,使她變成了一個極度利己的惡人,而你們竟然把她稱頌為時代的犧牲品?”


    “你和你父親有些不一樣。”貝德福德公爵有些驚訝地迴頭,“我還以為……你們巫師都喜歡這種個人主義精神,畢竟他總把‘純血主義’掛在嘴邊。”


    “曾經的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先生。”德拉科頷首,“我曾經也奉‘純血主義’是為救世的信條。


    “但實際上,那隻是一個人想靠肉體和道義上的暴行,把自己的意誌強加給別人的意誌。”


    他站起身來:“非常感謝您的幫助,我想我是時候告辭了。”


    “代我向盧修斯問好。”貝德福德公爵笑道,看起來他和盧修斯私交不錯。


    德拉科就知道,盧修斯肯定不像他表現出來得那麽痛恨麻瓜——至少不痛恨麻瓜權貴。


    “也期待著我們下次的會麵。”貝德福德公爵向伸出了手,他的食指上戴著象征著家族權利的戒指。


    德拉科坦然地伸出了自己沒有任何裝飾的右手,和他交握。


    現在這條人脈屬於德拉科了。


    ——————————


    霍格沃茨,那個唯一一個刷滿了粉色的房間。


    德拉科叩響了大門:“烏姆裏奇教授,聽說您找我?”


    “進來。”烏姆裏奇坐在粉色海洋裏,臉上依然是那種惡心的微笑,“德拉科,我知道你星期五的晚上不在霍格沃茨。


    “你是不是以為杖著你父親,就可以在我麵前為所欲為了?”


    烏姆裏奇規定“學生禁止夜遊”已經被掛在了石牆上,更別提離校這種嚴重了。


    “抱歉,教授。”德拉科沒有反駁。


    “坐到這裏來,”烏姆裏奇指了指辦公桌前的小茶桌,上麵擺著一張黑色羊皮紙和特製的羽毛筆,“我本來不願意這麽做的,鑒於我和盧修斯共事了這麽多年——但我必須要讓你知道自己的錯誤,德拉科。


    “我要你寫:我必須學會尊重教授。”


    德拉科隻打算寫一遍,但是當那些紅色的墨水流淌在紙上時,他的手背上也出現了刀割般的疼痛。


    他看到那些字母一一刻在了自己的皮膚上,愈合後留下了淡紅色的痕跡,像是刺青一樣醒目。


    於是三個字母之後,他手裏的羽毛筆就“莫名其妙”地折斷了。


    “烏姆裏奇教授,”德拉科平靜地說,“你的筆看起來質量不太好。”


    “沒關係,”烏姆裏奇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還有很多……”


    她話音剛落,辦公桌上的羽毛筆就燃燒了起來,在筆筒裏留下了一遝焦黑的灰燼。


    “現在一支也沒有了。”他說。


    烏姆裏奇終於收收起了她那種甜膩的笑容,冷聲道,“德拉科,不要試圖挑釁我。”


    “教授,沒有人可以羞辱我。”德拉科的手指輕撫過自己的手背,抹掉那些淡紅色的痕跡,“沒有人可以羞辱馬爾福家族。”


    兩個人魔力在無形中對抗,餘震將那些貓咪掛盤擊碎,房間裏的水晶燈一明一暗。


    烏姆裏奇終於意識到,這位馬爾福家的小少爺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無能。


    或許之前他隻是在敷衍自己。


    但她並不能把德拉科怎麽樣——福吉部長依然需要以馬爾福為代表的純血派的支持。


    “夠了,馬爾福先生。”烏姆裏奇臉色難看地揮了揮魔杖,將那些被損毀的家具複原。


    “那我就先迴寢室了,教授。”德拉科笑了笑,“祝您好夢。”


    烏姆裏奇沒有理會他。


    “哦對了,”德拉科在門口頓了頓,“我看到了那條‘第24號教育法令’——所有學生組織和社團即日起解散。


    “我想這其中應該不包括【救贖薔薇】,教授。”


    “或許吧。”烏姆裏奇冷笑一聲,“這取決於你能否幫我搞清楚波特和鄧布利多的計劃,馬爾福先生。”


    “很遺憾我並沒有那樣的本事。”德拉科佯裝歉意地擺擺手,“不過現在可是很容易走火的季節,燒毀一整麵布告欄的能力我還是有的。”


    這是烏姆裏奇最不能忍受的事情——挑戰她的權威。


    她也相信,這個少年有能力破解她的防護,神不知鬼不覺地燒毀那些法令。


    福吉部長肯定不樂意看到自己僅僅因為學校裏小摩擦,而影響到他的政治支持率。


    所以她重新擠出笑容:“當然,我們鼓勵正當的,合乎情理的學生活動。”


    ——————————


    哈利再次被冷醒了。


    潮濕的地板,滴答的水龍頭,盥洗室特有的清潔劑的味道……


    他睜開雙眼,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德拉科。


    這一次他幹脆連偽裝都懶得做了,從那些環繞的鏡子裏,可以看到無數個他的背影。


    “明天就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哈利疲憊的坐起來,“我是不會再打開密室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鑒於德拉科已經退出了魁地奇球隊,所以哈利猜測他肯定是為了密室而再次綁架自己。


    提起魁地奇,德拉科的蒙在黑布底下的睫毛顫了顫。


    這曾經是德拉科最熱愛的運動,但眼睛上的殘缺讓他失去了站在球場上的資格。


    更何況,他現在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不是為了我自己。”他搖了搖頭,“羅茜曾經在黑魔王麵前救下塞得裏克,因為她謹守對你的承諾。


    “現在輪到你迴報她的友誼了。”


    哈利有些驚訝,但隨即想到了那天白色風雪卷進去的第三個身影。


    “原來那個人是你……”哈利可以猜到他的眼睛是怎麽瞎的了,那個美豔的婦人看起來可不好說話。


    她對待羅茜的態度都如此粗暴,更別提對德拉科了。


    盥洗台再次旋轉下沉,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你自己進去吧,”哈利背過身,“我會幫你守住入口的。”


    “我就不說謝謝了,”德拉科說,“免得把大家都惡心到。”


    哈利讚同地擺了擺手,將活點地圖攤在膝蓋上,戒備隨時可能巡邏到這裏的烏姆裏奇和費爾奇。


    德拉科則將艾斯放到了自己胸口的方巾袋裏,以免顛簸的甬道讓他們分散。


    他們很快落到了充滿腥臭味的水道中。


    【德拉科,很高興你能做出這樣的決斷。】小眼球探出頭。


    “艾斯,我當然明白。”德拉科點亮魔杖,“那出戲劇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知道莫斯提馬被封印的地方。”


    這是魔鬼的計謀,他喜歡把一切都安排得像命運的召喚。


    “來找我吧,當你處於絕望之際,我會在你麵前出現,向你提供一條捷徑,讓你得到你所渴望的,隻需要你付出一點點代價……”


    有好幾次,德拉科都仿佛已經聽到了他的引誘。


    【但你沒有那麽做。】


    德拉科在壁畫浮雕麵前停住了腳步,那兩盞鮫人燈依然在燃燒,一如上次羅茜點燃它們的時刻。


    “是的。”德拉科將刮下來的鮫人油灌進銀製打火機,“我隻依靠我自己的力量去拯救她,艾斯。


    “救贖之道,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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