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茜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德拉科其實鬆了一口氣,因為羅茜醒著的時候脾氣很差,她的怨氣無差別地攻擊著所有人。


    “為什麽男人不用生孩子?”她揪著德拉科的領子,杏目圓瞪,“這簡直就是酷刑!”


    德拉科這個時候才後怕起來,要不是那個替身娃娃,明天預言家日報的標題就會是:


    【震驚!12歲男孩懷孕,這一切的背後到底是人性的扭曲 ,還是道德的淪喪?】


    德拉科很難對羅茜的遭遇感同身受,他隻能嚐試轉移羅茜的注意力:“你知道是誰打開了密室嗎?據說裏麵都是斯萊特林的遺產,我本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去探索一下呢。”


    那可是薩拉查·斯萊特林!要是能得到他的真傳,自己豈不是也有望成為“本世紀最偉大的巫師”之一?


    德拉科已經想好自己領取“梅林勳章”時發表的演講稿了。


    “我倒是很感興趣,”羅茜攤手,“不過密室也隻有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能打開,目前看來,這個人是哈利的可能性很大。”


    “哈利?”西裏斯湊過來,“哈利怎麽了?他發生什麽事了?”


    此刻正是豬頭酒吧最熱鬧的時候,西裏斯忙得手忙腳亂,但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們的對話。


    “喂,酒保!我的朗姆酒呢!”站在吧台前的壯漢不滿地搖晃著鈴鐺。


    西裏斯把圍裙甩到他臉上:“滾!不會自己去做啊?”


    壯漢愣了兩秒,居然真的乖乖戴上了圍裙。


    西裏斯接著轉過頭來:“快說,哈利怎麽了?”


    德拉科皮笑肉不笑:“我們在誇破特——真是好運氣呢。”


    西裏斯狐疑地挑眉。


    “我困了。”羅茜說睡,就立刻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唿嚕。


    隻留下德拉科和西裏斯麵麵相覷。


    “額,”西裏斯有些不知道該和這個名義上的侄子說什麽,“你最近成績怎麽樣?”


    德拉科:“實在找不到話說可以不說話。”


    西裏斯:“同意。”


    於是他就真的給自己打了一杯啤酒,坐在窗前,默默地凝視著不遠處那座燈火通明的城堡。


    “以前我也經常和詹姆偷溜到出來喝酒,”他突然說道,“那個時候我們也和你們差不多大。”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又也許是這個男人孤單太久了,西裏斯居然衝德拉科微笑了一下。


    “詹姆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兄弟,我必須承認我有時候很嫉妒他。”


    詹姆·波特有一個美滿的家庭,他的父母視他為唯一的珍寶,這使他的自信與張揚幾乎是與生俱來的。


    而西裏斯的桀驁不馴,都是在母親的咒罵和打壓下訓練出來的。


    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母親曾經很愛他。


    西裏斯作為布萊克家的長子,曾經既乖巧又機靈,他的母親也常常把他帶在身邊,輕柔地撫摸著他細軟的黑發:“西裏斯,你是我的驕傲。”


    直到有一天,他產生了疑問:“母親,我們真的比麻種更高貴嗎?我們身上流的血也是紅色的呀。


    “為什麽要參加那些無聊的沙龍呢?明明世界上有比部長夫人的首飾更有意思的事情。


    “為什麽一定要把別人踩在腳下呢?我不想成為一個傲慢無禮的小孩。”


    布萊克夫人鬆開了握著他的手:“西裏斯,你在說什麽?”


    “媽媽,我不想像你那樣生活。”小小的男孩,直愣愣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我想要做和你不一樣的人。”


    從那以後,母親再也沒有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西裏斯覺得自己沒有錯。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錯,他竭力地把全身插滿尖刺,以彰顯自己的不同。


    直到遇見了詹姆,他才真在明白自己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正直,勇敢,且永遠忠於自己的內心。


    善良的波特夫婦,將他視作第二個兒子,永遠以愛和寬容待他,這讓他感動的同時又有些難過。


    母親,為什麽你就不能對這個和你不一樣的兒子多一分包容呢?


    但是那些血緣的羈絆在不知不覺間被一一斬斷,先是父親,母親,阿爾法德叔叔……最後是雷古勒斯。


    西裏斯感覺自己像斷了線的風箏,隻有那些來自波特家的燭光將他死死錨定在了過去。


    在阿茲卡班,他就是靠著複仇的怒火和那些美好的迴憶撐過來的。


    為了報答那份他本不應得的愛,他發誓自己可以為哈利做任何事。


    “很可惜我沒能親手殺了那隻老鼠,”西裏斯兩頰酡紅,眼睛因迷離而更顯深情,“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們,洗刷了我的罪名。”


    如果他麵對的是一個女人,這會兒就差把心肝掏出來給他了。


    可惜德拉科的年紀太小,根本沒辦法理解西裏斯的掙紮。


    “我的父母也常常掛念你,”德拉科昧著良心道,“或許有時間你可以去找我媽媽聊聊。”


    西裏斯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真是昏了頭,居然和一個小男孩說這麽多。


    “所以你是後悔了吧?”羅茜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後悔自己沒有嚐試挽救他們。”


    所以他們的瘋狂將一個個布萊克引向死亡之路,而他曾經有機會抓住他們的手——至少是雷古勒斯的手。


    “你胡說什麽?”西裏斯酒醒了幾分。


    羅茜:“很多人覺得自己是通過思考得出了更高深的見解,其實那隻不過是在重新安排自己的偏見。


    “你母親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哈,沒錯,是這樣。”西裏斯先愣了一會,然後笑出了眼淚,“所以我才是布萊克嘛。”


    永遠純粹,永遠偏執,永遠不可一世。


    羅茜打了個哈欠:“如果你隻是想要他們活著,就應該下毒把他們全部變成啞炮。


    然後再把他們關到一個高塔,讓他們哪裏都去不了,什麽都幹不了,等戰爭結束後再放出來。”


    西裏斯沉默了,他開始思考起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拋開貝拉那個瘋子不管,似乎也不是不行?


    “你不應該待在這裏,”羅茜認真地道,“也許你是覺得哈利現在很需要你,可是事實上他是個堅毅勇敢的男孩。”


    “是啊,他上個學期還徒手殺死一個食死徒呢。”德拉科翻了個白眼。


    “西裏斯舅舅,多想想自己吧。”羅茜憐憫地望著他,“你要自我而活,而不是那些已經破碎的迴憶而苦苦支撐。”


    她看出來西裏斯有很嚴重的自毀傾向,因為他把自己的價值全部依托在了一個男孩身上。


    西裏斯看了傻乎乎的德拉科一眼,再幽幽地望向羅茜:“你真的才十二歲嗎?”


    ————


    12點一過,豬頭酒吧已經接近打烊的時間了。


    上次有過一麵之緣的“卡戎”姍姍來遲,坐到了羅茜對麵。


    “幾個人?”


    “兩個。”


    “卡戎”點了點羅茜遞過來的錢袋,滿意地點點頭:“沒問題,馬上就可以出發。”


    “是三個,”西裏斯往桌子上丟了三個金加隆,戒備地盯著女人,“我和你們一起去。”


    “帥哥,你很拽哦。”那個蜜色皮膚的女人嬌笑一聲,“人家好喜歡。”


    眼見著西裏斯要走,帶著圍裙的壯漢喊道:“等等,那我呢?”


    西裏斯這才想起這裏還有一個人:“嗯……你叫什麽?”


    “額,我叫約翰,”壯漢拘謹地握著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約翰·懷特。”


    “很好,約翰,現在你是這家酒吧的酒保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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