鴕鳥羽扇下,皮革的軟榻上,德拉科和羅茜大搖大擺地躺在上麵,絲毫不在意這裏是公主殿下的寢宮。


    而四周忙碌的宮人卻像是看不見這兩個畫風格格不入,且極其失禮的小孩一樣。


    他們簇擁在年幼的公主身邊,爭相將黃金和瑪瑙的飾品佩戴在她的長發上。


    傳說中的尼斐魯拉公主盯著窗外盛開放著白蓮的池塘,輕輕哼著歌,看起來心情不錯。


    “羅茜,我們什麽時候才能離開呀?”德拉科打了個哈欠。


    “等到這幅壁畫走到盡頭,”羅茜懶洋洋地道,“就當在看動畫片吧。”


    是的,這裏是壁畫中的世界。


    進入金字塔後,按照古埃及的喪葬風俗,應該要先經過一條描述墓主人生平的甬道。


    他們就是在那裏被“吸”進了畫中世界。


    這裏的人都有著明顯的平麵化特征,黑色的線條勾勒出他們的身軀,輕飄飄地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


    四周的環境也是一片混亂,上下南北西東都被壓縮到了一個平麵上,德拉科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腳會踩到哪裏。


    或者像羅茜一樣,人走到了庭院,右手還留在宮殿裏。


    所以他們放棄了四處探險的想法,乖乖地待在壁畫的主角——尼斐魯拉公主身邊。


    至少在這裏,他們暫時能獲得一個穩定的三維空間。


    這時,一位衣著考究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我的的公主,”他看起來和公主極為親昵,“你今天看起來美得就像是伊西斯女神的化身。”


    “森穆特,”公主轉過頭,露出屬於少女的澄澈笑容,“你有兩天沒有來看我了。”


    “抱歉,這兩天忙著繪製星象圖,”森穆特屏退了仆人,輕輕按揉著公主的額頭,“最近還總是頭疼嗎?”


    公主沉默著點點頭。


    “你母親過去也常常頭疼,”森穆特歎了口氣,“我會找到更有效的草藥的,我保證。”


    “那是什麽醫治好了她?”公主似乎被病痛折磨已久,眼底一片青黑,“每次發作時,我都覺得快要死掉了。”


    “這一定是某種遺傳病,”羅茜聞言皺了皺鼻子,“這就是近親結婚的弊端,他們的結合更容易產下瘋子。”


    “也許是太陽神,”森穆特沉吟道,“她順應神的旨意登基後,偏頭痛便沒有再犯。”


    公主戲謔地挑眉:“我還以為你會說是愛情。”


    森穆特謙卑地匍匐下來:“請別這樣說,我隻是赫雀瑟身邊最微不足道的仆人罷了。”


    他的行為似乎惹惱了公主,她將他趕出寢宮,一個人靠在窗邊哭泣。


    庭院中的池塘裏,突然泛起陣陣漣漪。


    一位清秀的少年摘下白蓮,將它插在了哭泣的公主耳邊。


    “親愛的姐姐,是什麽讓你容顏如此憔悴?”


    他頭頂佩戴的黃金蛇形王冠表明了他尊貴的身份,正是不久前被趕下王座的圖特摩斯三世,公主同父異母的弟弟。


    按照王室的傳統,他亦將會是公主未來的丈夫。


    少年的身上帶著類似甘菊的清香,極大地撫慰了公主緊繃的神經。


    “病痛快要講我折磨瘋掉了,我常常在睡夢中聽見瘋狂的囈語,可醒來卻發現什麽也沒有。”


    公主琥珀似的眼睛仿佛被水洗過,楚楚動人。


    少年捧起她的臉,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可憐的女孩,願太陽神庇佑你。”


    “圖特摩斯,”公主捂著心口,“你不能聽見我所聽見嗎?


    “我聽說,王室中有很多成員都曾患上這樣的怪病,他們最後都在痛苦中死去了。”


    圖特摩斯搖搖頭:“我不曾聽見。”


    公主悲切地抽泣:“我很害怕,圖特摩斯。”


    “尼斐魯拉,我必須要走了。”少年憐愛地拂過她的黑發,“赫雀瑟將我趕到了神廟,如果我沒有在落日之前離開迪比斯,她就會殺了我的母親。”


    “不!”公主緊緊握住他的手,“圖特摩斯,我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除了你誰能理解我的痛苦?”


    “尼斐魯拉,尼羅河第三次變綠的時候,我會來迎娶我的新娘。”


    少年鄭重地許諾,然後消失在了黃昏裏。


    公主擦掉眼角的淚痕,摘下耳邊的白蓮,狠狠地踩在腳下。


    “我希望的是你和我一樣痛苦。”


    這位公主似乎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端莊大方。


    一陣狂風襲來,吹散了眼前的一切。


    “快!乘著風走!”


    羅茜拉住德拉科,兩個人在狂風中旋轉,接著重重地落到了一處華麗的宮殿。


    這裏似乎正在舉行宴會,主座上的女人戴假胡須,身著男裝,看起來怪異無比。


    他們兩個落下來的時候,剛好壓塌了她麵前的案杌。


    “士兵,將這兩個奴隸舌頭割掉。”女法老威嚴的眼睛緊盯著他們。


    兩個手持鐮刀的守衛怒氣衝衝地向他們走來。


    德拉科一驚:“能看見我們了?!”


    “不要動,”羅茜一把拉住他,“要是你相信自己是畫中人,就要被永遠困在壁畫裏了。”


    果然,士兵的鷹爪穿過他們,抓住了兩個匍匐在地的舞女。


    看來女法老的政變風波還沒有平息,刺殺行動依然時不時在宮廷中上演。


    豎琴叮咚作響,剩下的舞女們露出討好的笑容,繼續竭盡所能地討上位者的歡心。


    尼斐魯拉公主已經出落成了亭亭少女,她坐在女法老的下首,潔白的紗衣勾勒出她動人的曲線。


    作為女法老最寵愛的情人,第十八王朝的大祭司,公主最敬愛的老師,森穆特自然也侍奉在女王下首。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赫雀瑟,我為公主尋找到了一位神醫,不知他是否有榮幸得到您的召見?”


    女法老頷首:“我信任你,且叫他上前來吧。”


    一個身披亞麻長袍的胖祭司走上前來:“讚美您,阿蒙神之女,上下埃及之王。”


    “聽說你可以用巫術治好我的頭痛,”公主神情冷漠,“你知道之前那些騙子巫師的下場嗎?”


    “比起那個,”祭司攤開手心,一團幽藍色的火焰綻開,“我更願意稱唿自己為煉金術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HP】行而上學,不行退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榨菜魚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榨菜魚缸並收藏【HP】行而上學,不行退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