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不去看小黑,但是還是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我看。


    我被盯得心裏發怵,便隨便尋了個理由讓小黑去別處玩。


    小黑也很聽話,以為他影響到我寫作業,離開了我家。


    可小黑離開後,我還是感覺那玩意還在,並且還發出陣陣陰笑,我強裝鎮定的沒有聽到。


    到了晚上,一家人吃飯的時候,我害怕得沒有胃口,這種感覺讓我特別的不舒服,那玩意就好像伏蟄在我身邊,等待有利的時機攻擊我。


    畢竟我才九歲,不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恐懼和不安就寫在了臉上。


    其實家裏人今天一天心裏都像被秤砣壓著。


    三年一次的劫也根深蒂固的種在了他們的心裏,每三年我生日的時候,他們的臉色都發沉得特別難看。


    見我害怕,便問我怎麽了,母親還特地把我抱在懷裏,試圖安撫我的恐懼和不安。


    我不停的看著周圍,並沒有發現那些不幹淨的東西。


    那些玩意知道靠近不了我,頂多也隻能嚇嚇我,時間久了他們也覺得很受侮辱,除了小黑之外,便再也沒在我跟前晃悠。


    那晚父母破天荒的沒讓我一個人睡,讓我睡在了他們中間。


    就算睡在父母的中間,我還是感覺那雙眼睛的存在,而且越晚越明顯。


    剛開始他們很擔心我,都守著我不敢閉眼睛。


    可眼見十一點半過了,我也沒出什麽事情,這一天也快過去了,父母幹了一天的農活都挨不住睡著了。


    就在他們睡著後不久,我突然睜開了雙眼,而那雙眼睛也剛好出現在我的正上方。


    我還來不及尖叫,那雙眼睛直接附在了我的雙眼之上,之後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


    我一開始隻是上躥下跳,動作很大,家裏人都被整醒了,也都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不管他們怎麽唿喊我,我都沒有反應。


    之後我的動作就變得很反常,大晚上的跑到了後山挖起了棺材,而那個棺材就是今天剛下葬的惡棍大壯的。


    大家都被我這些舉動給嚇壞了。


    而小黑則在一旁詭異的看著我,嘴角還發出一陣陣陰笑。


    一到深夜,我們家的後山籠罩在黑暗中,陰森恐怖的氣氛彌散著整座山頭。


    而我大半夜卻在這座山頭徒手挖死人的墳。


    家裏人用盡辦法都無法阻止我的行為。


    他們忘記了自己是身處在這恐怖的後山之上,忘記了這裏埋了很多死人,他們一門心思全放在了我的身上,完全忘記了害怕。


    父親著急了,急忙下山,深更半夜敲響了村裏李神婆家的門。


    他快速的跟她描述了一下我的情況。


    李神婆臉色一緊,給我算了一卦,她的臉上也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狗剩,你兒子這劫怕是挨不過去了。”


    父親一聽心中更急,就問李神婆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李神婆跟我父親解釋說,“你想那大壯是怎麽死的,他是被人用來招惡靈而死的,這惡靈怕是纏上你家狗蛋了。”


    活人要是被惡靈纏上那絕對是活不過二十四小時。


    父親頓時就慌了,按理說我今天一天都沒有出門,這陰靈怎麽就能纏上我了?


    對於這個李神婆也百思不得其解,嘀咕了一句或許這就是我的命數。


    父親一直求著李神婆能不能想想法子,不料李神婆直接來了一句,


    “天煞孤星,天生異瞳,注定會多災多難,命運多舛。我老婆子也無能為力。”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關上了門。


    父親離開前,李神婆還交代他說,叫我家裏人千萬不要強行製止我的行為,不然惹怒了惡靈隻會加速我死亡的速度。


    迴去的途中,父親仰著頭盡量不讓眼中的眼淚落下來,他有種茫茫無依的感覺,就像一個人在黃昏時分出海路不熟又遠。


    他迴到山上的時候,看見母親和爺爺奶奶一直在阻止我挖墳。


    髒兮兮的泥巴滲入我的指縫,稚嫩的十個手指頭鮮血直流,臉上一直保持著詭異的笑,這樣惡魔般的舉動,讓家裏人為之打顫。


    家裏人看到我父親迴來,神色緊張的圍了上來,問李神婆怎麽沒有帶上山。


    父親搖了搖頭突然蹲下身掩麵而泣。


    我從來沒有見過父親哭,但那一晚他就靜靜的站在那惡棍的墳墓前,一邊流淚一邊看著我挖墳墓。


    家裏人看到父親的舉動,瞬間明白了我的處境。


    我一直趴著那惡棍大壯的墳,一直從深夜挖到了天亮。


    村裏的消息傳的很快,我扒拉別人家的墳,大壯的家裏人怎會高興。


    即便大壯生前名聲不好,現在他家裏人都已經把他安葬了,秉著死者為大的精神,他們一家人一聽到消息,大清早就來到了山上。


    他們看見我在那裏奮力扒拉的土,都已經挖了大半了,我家裏人也不阻止,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說狗剩家的,你兒子不懂事大半夜發瘋跑到山上挖我兒子的墳墓就算了,你們怎麽也得阻止一下,你們一家子還在一旁看著他挖,這是幾個意思。”楊大嬸的聲音帶著憤怒的震顫。


    她的聲音一向來很洪亮,是村裏公認的大喇叭嗓門。


    她站在半山腰講話,連山腳下不停被吸引上來看熱鬧的村民都聽得一清二處。


    她說完,她身後的家人以及看熱鬧的村民對著我家裏人都指指點點,死者為大,覺得我們家這種行為很缺德。


    父親起身,佝僂著背不停的在她麵前賠不是,還不停的跟大壯家裏大人解釋。


    站在我的立場為我考慮那是父親的本能,家裏人怕加速我的死亡,沒有阻止我,在我家裏人看來是情有可原。


    可站在大壯家裏人的立場完全不是這個迴事。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不僅楊大嬸氣炸了,就連大壯他爹李大叔也氣炸了。


    “你們為你兒子考慮,而我兒子死了都不得安生,你這個缺德的挨刀的,四十裏地沒人家你個狼掏的,tnnd,把那瓜娃子給老子拖走。”李大叔顫抖著一身肥膘,手指緊握成券,眼神種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憤慨。


    李家人蜂擁而上,直接摁住了我,想要把我拖走。


    家裏人自知理虧,就算李大叔滿口粗話,也沒有吭聲。


    可他要製止我,家裏人都擔心受怕的,奶奶趕緊上前製止他們,“可使不得,你們這樣做會害死我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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