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宮。


    年少的李一清手持滴血的短劍,眼神瘋癲的冷笑道:“我冤枉你了嗎?”


    “大人饒命。”奴仆老徐捂著流血的手腕,不敢抬頭瑟瑟發抖:“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想到花盆會摔碎。”


    “老徐,我知道你一直很用心照顧這些盆栽,但是你知道嗎,蘭花一旦被折斷,就再也無法開花了。”


    李一清蹲下身子,短劍滑落至老徐的脖頸,噗嗤一聲,短劍刺穿老徐,他冷聲道:“是永遠都無法。”


    “哈哈,所以你應該小心點才是。”他咧嘴興奮笑著,老徐顫抖地抓住李一清的手,他哈哈笑道:“你為何抓住我的手,應該要捂住傷口才是,沒錯,就是那裏。”


    他站起身,眼神冷淡地看著老徐倒下,轉頭瞪向一旁匍匐在地的侍女,侍女顫抖地擦去地上的血跡,害怕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少教主,小的是侯乾,可以進去嗎?”


    “進來。”


    “這位是陽明宮新來的護衛,”侯乾低頭行禮後,指著身後之人,“快向少教主行禮。”


    蕭哲直接邁步向前,蹲下身子,捂住老徐悲鳴的嘴,嗒的一聲,老徐徹底斷氣無聲。


    “您劍用的真好,但這種短劍容易傷到手”他緩緩抬起頭,雙手遞上一柄短匕首,“以後請您用這個吧。”


    李一清有些愣住,這個人倒不像之前的護衛一樣害怕自己,沉默半晌,拿起匕首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蕭哲,叫蕭哲啊。”李一清拔出匕首打量,匕首的長度確實用起來挺趁手的,“侯乾,去給他準備一間房。”


    “遵命少教主。”侯乾說罷,將老徐扛起,向外走去。


    當天晚上。


    “啊啊啊!”


    蕭哲聽到少教主的大喊,猛地衝進他寢室中,冷汗直冒,難道是刺殺?


    隻見少教主坐起,蜷縮身子背對著他,蕭哲慌張道:“您沒事嗎?”


    “出去。”


    “少教主”蕭哲上前,少教主手握匕首,猛地甩出,怒吼道:“滾出去!”


    匕首急速刺來,蕭哲連忙側身避過,匕首徑直插在牆上。


    蕭哲一臉茫然地看著牆上自己給的匕首,還沒等他想清楚發生了什麽,少教主就把桌上所有東西一股腦的砸向他。


    一時之間,他也有點來氣,雖然來之前就聽說這小子不太正常,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是個瘋子。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蕭哲癱坐在後院喘著粗氣,從來沒覺得一天竟然這麽漫長。


    先是一見到廚娘準備的午膳,就直接將其打翻,又把湯藥潑在侍女的臉上,甚至還準備動刀子。


    如果不是自己攔住他,估計那個侍女下場就和昨日見到的老人一樣了。


    但奇怪的不隻是那個瘋子少教主,其他人的態度都異常冷漠。


    看到在收拾被打翻午膳的廚娘,蕭哲原本打算上前幫忙,反被廚娘嗬斥:“你笨手笨腳的能幫什麽忙,真沒眼力見,要是真閑著沒事做,就去後院割雜草吧。”


    還有那個叫侯乾的管家也是如此,隻是淡淡說道:“你之後就會適應這裏的。”


    蕭哲歎了口氣,適應個屁,自己現在隻想盡快完成任務迴去。


    “還,還好嗎?”下人老李緩緩走來。


    “啊,我沒事。”


    老李嗬嗬一笑,蹲在他旁邊,“不需要隱瞞,大家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都被嚇到了。”


    “我沒有被嚇到,隻是覺得有點詫異。”


    “那是因為少教主他做了噩夢才會這樣的。”老李歎了口氣,“少教主做了噩夢之後,就會變得心煩氣躁,所以每日的請安,才會交由貼身護衛來負責。”


    想起昨夜射向自己的匕首,若非習武之人,肯定早就中刀身亡了。


    “我叫蕭哲。”他看向來到陽明宮後第一個主動和他談話的人。


    “叫我老李就行了。”


    蕭哲疑惑道:“我看昨日這裏還挺多人的,怎麽今日就沒剩幾個了?”


    “少教主不喜歡裏頭有太多人,所以我們都是隻有在有需要的時候才來。”


    他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算上昨日被帶走的那個老人,加上自己,這裏一共也就六個人。


    “陽明宮這麽大,光是廂房就有十二個了,人卻這麽少,這裏可是少教主居住的地方,未免太冷清了吧?”


    老李沉默片刻,“原本有很多人,但他們都像老徐那樣……”


    “都死了啊。”蕭哲頓時明白了,歎了口氣,這少教主遠比自己預想的還要麻煩,自己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


    自己等密令下來後,再出手即可,思索之際,蕭哲後背被人一戳。


    “什麽人?”蕭哲怒喝一聲,武夫最忌諱有人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身後,他下意識抽出匕首揮向來人。


    見到睡意朦朧,揉著眼睛的少教主頓時一愣。


    少教主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帶我去外麵,我不想睡覺了。”


    “你準備一下吧。”不等蕭哲反應過來,少教主就打著哈欠離開了。


    蕭哲怔怔的望著少教主離去的背影,冷汗還停留在額頭,為何自己剛才感知不到他的靠近?是巧合嗎?


    ……


    水峰集市,一如既往地熱鬧。


    一個男人在攤前拋起錢幣,啪的一聲,錢幣落在手中,“來來來,買定離手,是正還是反?”


    少教主冷淡道:“正。”


    “小公子選擇了正麵,究竟是不是呢?”男人攤開手掌,嘿嘿一笑,“哎呀,真是可惜,是反麵!那這枚錢就歸我了。”


    少教主麵無表情,冷聲道:“把他殺了。”


    蕭哲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少教主我們迴去吧,這裏有很多人看著呢,您要是因為輸了就殺人,就隻是單純泄憤而已。”


    “我沒輸,是他耍了小手段。”少教主盯著眼前扭捏搖擺的男人,“看,這家夥還在嘲諷我們,一副欠打的樣子。”


    蕭哲也是沒臉看,這家夥身形壯碩,在那裏扭腰擺臀的,確實挺欠揍的。


    雖然不知道少教主是怎麽看出來的,但那人方才抓住銅錢的時候確實是正麵,這種老千手段,看得蕭哲也有點火大。


    這種宰客的手段,並不少見。


    “話雖如此,但他就是靠著這些小手段苟延殘喘的無賴小人,正所謂狗急跳牆,隨意和這種下人起爭端,反而可能會搭上我們自己的命。”


    “無賴小人?你們這些家夥!”男人聽到蕭哲的話一愣。


    少教主歎了口氣:“知道了。”


    蕭哲麵露喜色,看來這是說服了啊。


    下一刻,少教主就一臉嫌棄道:“殺了他。”


    完全沒有聽進去,蕭哲無奈道:“我不能那樣做,我是您的護衛,不是殺手。”


    “護衛嗎?”少教主嘴角一揚,拿起一旁的火把,沿路直接丟在攤檔,哈哈大笑道:“這火真旺啊!”


    “著火了!”


    “快抓住那小子!”


    蕭哲呆愣住,之前早就聽聞過少教主是個無賴混蛋,但現在看來這家夥不是什麽無賴,根本就是個瘋子!


    一個手持砍刀的光頭男子怒吼道:“這小鬼父母是怎麽教的,這麽沒有教養!竟然放任他在集市胡鬧!”


    他指著少教主怒道:“把你爹娘叫來,我要看看是怎麽樣的父母會教出這種小混蛋!”


    手上還舉著燒火棍的少教主哈哈一笑:“我沒有娘。”


    光頭男見他這副模樣,也有些愣住,緩過神來,“你這臭小子,難怪你這麽沒教養!”


    少教主依舊保持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譏笑道:“嗯,你這個傻子。”


    “你今天絕對會死在我手裏!”男人氣的不行,這小鬼的態度實在氣人。


    他舉起砍刀怒道:“就是因為你這個臭小子,害我今天的生意都白做了,我要你付出代價!”


    看這小子打扮,應該是個富家子弟,光頭男倒也沒敢真的怎麽樣,打算嚇唬一下趕走就算了。


    少教主突然轉頭看向蕭哲,咧嘴一笑,主動側身向刀下,伸出脖子。


    蕭哲咬牙,這家夥是在逼自己出手!


    “鏘!”


    砍刀即將落下,一柄匕首擊飛光頭男的砍刀,蕭哲衝上前,附近所有持刀衝過來的人,頃刻間,被他一人悉數解決。


    烈火焚燒著水峰集市,少教主看到地上躺著一堆人,哈哈大笑,高興道:“你果然是我的護衛!”


    蕭哲收起匕首,又怒又無奈:“您到底在做什麽?剛才若是稍有不慎,您可能就會喪命!”


    “這不是沒死嗎?”少教主撿起地上的砍刀,走到最初出老千的男人麵前,刀尖對著他,冷聲道:“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若你答對了,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反之就得死,怎麽樣,很刺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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