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炎爆炸的餘波,讓原本打算過去的突厥士兵都被震飛,趙光秀癱坐在地,不自覺地流下淚。


    他恨自己的無力,直到最後,都讓無辜之人因自己而死。


    如果不是他讓白修平帶自己逃跑,或許他就不用為了救自己,正麵和突厥的首領左碑戰鬥。


    以他的本事,大可以自己離去,若真是要救那些被囚禁的人,之後再找機會來救即可,但如今卻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害了他。


    ……


    戰場的中心,樹塌地陷,枯樹仍有火焰餘燼在燃燒,地麵無數道斬擊,兩個化境高手的拚死廝殺,讓四周如同災難現場一般。


    硬生生抗下白修平全力一擊的左碑,渾身是傷,單膝跪地,但仍然挺直腰板,沒有低頭,輕歎道:“竟然是天魔,我的運氣也太差了吧。”


    “殺了我吧。”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技不如人沒什麽好說的。


    魔教的高手,他都有所耳聞,但那些人的武功都並非如此,如今這個使用魔功的神秘化境高手,再加上那道似魔鬼般的虛影,在明教,就隻有傳說中的天魔了。


    白修平收迴左碑身上仍在燃燒的餘火,沉聲道:“我隻問你一件事,你為什麽不躲開?”


    左碑兩側的草都被黑炎焚盡,唯獨他身後的區域無事。


    “太師!”


    一群突厥士兵從樹林裏跑出來,急切地上前問道:“太師,您沒事吧?”


    白修平隨即一愣,反應過來,左碑大概是為了保護身後的士兵,如果他剛才躲開,附近的士兵必然會一個不留。


    他眼神冰冷地盯著左碑,對方已經看到天魔鬼,知曉自己的存在,留著他對自己就是一個威脅。


    理應如此。


    猶豫片刻,白修平緩步上前,徑直從左碑身旁走過,收迴那股外散的霸道內力。


    左碑轉身大聲喊道:“你這是在做什麽,快殺了我!”


    所有的突厥士兵已經拉弓對準白修平,一旦白修平有任何舉動,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射向他。


    但左碑已經失去戰鬥力,就算突厥士兵在前,隻有白修平想殺他,這些人是阻止不了他的。


    左碑也深知此事。


    所以白修平的舉動才更讓他不解,他大吼道:“如果你今天不殺我,日後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戰場之上,竟然妄談仁善,何其愚蠢。


    白修平不由迴頭盯著左碑,卻沒有說什麽,轉身大步離去。


    左碑愣在原地,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仰天大笑道:“有趣,實在是太有趣。”


    “看來我要成為合格的大汗,還早得很啊,但是我不會改變道路,隻有我才適合成為突厥的真正首領。”


    左碑一抬手,所有的士兵放下弓箭齊齊後退,一枚令牌扔到白修平麵前。


    “這個你拿走吧,算是我償還這條命的恩情。”


    左碑緩緩起身,身形搖晃走向白修平,歎氣道:“既然天魔都現身了,那勝負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小心武刑宮的公孫懷,一切都是那人的計謀,他很危險。”


    左碑走到白修平身旁,手搭在他肩膀上,低聲道。


    白修平聞言一驚,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武刑宮主……


    不等他問下去,左碑已經走到馬旁,準備上馬離開,顯然是不打算再多說什麽。


    白修平不由沉思,武刑宮的宮主也就是公孫揚和公孫複兩兄弟的父親,如今明教排名簿第二名的公孫懷,到底有什麽秘密。


    為何左碑會這樣說?


    噠噠噠。


    趙光秀急匆匆跑來,一把緊抱住白修平,笑著哭道:“謝謝你救了我,我們能活下了多虧了你,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白修平低頭看著他,笑了笑,堂堂一個太子,竟然是個如此愛哭的小鬼,不由得調侃道:“竟然能看到太子為我流淚,不枉我拚死拚活救下你們。”


    “雖然你這家夥有時候討人厭,但無妨,你是本王的朋友。”


    趙光秀也不生氣,反而嘿嘿一笑道。


    寒暄過後,兩人來到牢籠,白修平一揮手,釋放數道黑色火焰破開牢籠,被囚禁的人們愣愣的看著這一幕,不敢置信。


    鏢師冉飛鴻看著怔怔流淚,所有人反應過來,跪在地上大喊道:“光明之神!”


    明教信奉的神明明尊,傳聞黑色的火焰正是其代表。


    被囚禁的教徒們都陸續返迴自己的地方,明教的影衛自然也被釋放出來,他們告訴白修平,如今趙光秀的處境非常艱難,前有宦官掌權,排斥他這位太子,後有藩王虎視眈眈。


    即使迴去,說不定也隻會被囚禁在深宮,或是直接被流放。


    “你真的要迴去?”


    白修平眉頭微皺道:“明明跟我迴十萬大山也可以的。”


    至少在明教,他能護住趙光秀。


    趙光秀搖搖頭,輕笑道:“不是和你說過了,有人還在等本王的迴去,就算迴去有多少人與我為敵,也無所謂,隻要能迴去看到她,就夠了。”


    “本王得迴去,無論這天下還需不需要本王,她都在等待本王迴去。”


    趙光秀灑脫道:“不管王位還在不在,本王都一定還可以為百姓做些什麽,即使被廢,或是被流放,本王隻要還是趙光秀,就沒有事情是無法做到的,不是嗎?”


    “重要的不是我是誰,而是我要為天下做些什麽。”


    白修平會心一笑道:“沒錯。”


    隻要他還秉持著這個心態,看來就不用太擔心。


    趙光秀猶豫片刻道:“我們還能再相見吧?”


    他又自己鼓起般的點點頭道:“肯定會的,下次再見之時,希望你能摘下麵具。”


    “我會考慮一下的。”


    白修平擺擺手,轉身瀟灑離開,一躍至空中,身影消失不見。


    “謝謝你。”


    趙光秀站在原地,喃喃道。


    ……


    京城。


    進入皇城的趙光秀經過長安門後,卻無法直接通過正門前往東宮,隻能孤零零地轉身從南門進入。


    這個在人們眼中打了敗仗的無能太子的迴來,無人問津,宮中之人因宦官對他的態度,將其孤立起來。


    百姓也對他充滿怨言。


    堂堂太子的居所不再是華麗堂皇的東宮,而是老舊簡陋的普通宅院,然而這些都隻是開始。


    如今的朝堂不僅是宦官掌權,皇帝病危,王爺攝政,朝堂是前所未有的混亂,沒有人知道這個太子能在這局麵活多久。


    或許這裏對他來說,隻是另一個牢獄,甚至是個生命危在旦夕的牢獄。


    但是,趙光秀都不在乎。


    他站在門前,整理儀容,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緩緩推開宅院的大門,一位低頭繡著衣服的女子,怔怔地看著他。


    “我迴來了。”


    趙光秀攤開手,柔聲道。


    女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眼淚不受控地流下,手指顫抖,生怕眼前隻是一場夢。


    “你過得還好嗎?”


    她猛然起身,跑上前去,兩人緊緊相擁,趙光秀輕聲道:“我很想你,不管身處何方,我從未忘記過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沒有一刻忘記過你。”


    林婉如哭訴道:“我做了好多殿下迴來的夢,昨夜,前夜,每一夜都夢著殿下迴來,我祈禱夢可以不要想來,求祈求醒來之後殿下你就會迴來。”


    “你埋怨我也好,罵我也無妨,我這個無能的太子讓你受盡委屈,日夜苦等,還連累你淪落到如今的處境。”


    趙光秀堅定道:“但你放心,隻要我還在,就沒有人能夠欺負你,我一定會明媒正娶你的,無論身處何地,就算是來世,我也會一直愛著i。”


    “這就是我執意迴來的理由,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受苦的。”


    趙光秀身為太子,卻在南宮深處過著悲慘落魄的生活,但此刻他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幸福。


    能與相愛之人長相廝守,還有什麽比這更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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