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府上,王遲虛心向季青玄請教。


    九靈之前還誤以為季青玄是過了門路,因為季老太醫的關係入仕為官的,沒想到細問之下,才發現她這位夫郎,竟然是憑借真才實學考進朝堂的,九靈不禁對其肅然起敬。


    季青玄不以為然,麵對王遲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悉心教導,給他說了很多科考之下的竅門、答題技法等等。


    王遲聽的很是受用,臨走時還約定了下次再來拜會的時間。


    男兒家家的事兒九靈也不便過問,既然跟王家交好,也就隨他們交際。


    九靈覺得倍有麵子,給季青玄投去讚許目光。


    後麵接連幾日,王遲都按時按點的過來王府向季青玄請教科考學問,一日不耽誤。


    眼看殿試將近,王遲來得也越來越勤。


    九靈有時候路過,還偷摸戳了窗戶紙往裏瞧瞧,這倆男性楷模切磋的如何。


    一個教的認真,一個聽的刻苦。


    九靈不禁慨歎,這倆男之楷模幸虧一個入了自己後宅,一個是自己信任之人之子,若是旁人,一個兒郎如此刻苦,九靈都懷疑這人是不是要推翻祖製,改了這女尊男卑的天,將男權的旗幟插滿大宣每一寸土地了。


    其實男人覺醒,在女尊世界來說也算是進步。


    就像是現世裏,大家越來越追求男女平等,女孩子也不再一味追求倚靠男人,嫁人生子為己任,而是勇於追求自我,去看更廣闊的天地。


    同樣,季青玄跟王遲,也在這個架空時代,熠熠生輝,做自己之所想,造福天下,心係萬民。


    ……


    明日就是殿試,王遲老早便來上最後一堂課,早早便歸家準備明日用具。


    又聞女帝旨意,這殿試可是有明文規定,什麽東西都不讓帶的。


    防止舞弊,更重要的是體現禦前威嚴公正,一切用具都是宮裏提供。


    這麽一來,其實王遲隻需要把明天的殿試要穿的衣服鞋子選好,就可以睡覺了。


    可是他卻思來想去,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人,都是這樣,若是在忙碌中度過一晚,且能安枕。


    可是什麽事兒都不用做,隻等著明天直接考試這種情形對王遲來說,未免有點不適用。


    台下十年功就差這一哆嗦,可王遲卻有些怯場。


    “母親,你說明日殿試,我能考得上嗎?”


    王遲多日未與王清清犯話了,好不容易說出來一句,竟然還是考試的事兒。


    王將軍本來就煩,一聽這話更加煩了,什麽也沒說摔門離去。


    王清清:考你妹啊,男孩子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最後還不是嫁人。


    王遲見母親如此,歎氣搖頭,想出門走走,可是不知不覺卻發現自己又逛到了九靈府上。


    “季兄定是睡了。”


    “還是別叨擾了。”


    王遲自言自語,折身往迴走。


    暮色四合,天色灰暗,他一想到迴家又要看母親臉色就心裏抵觸,索性在王府門口來迴兜圈子。


    九靈明日也要去監考,在宮裏跟大臣們商議了監考流程,又檢查了好幾遍考卷安全,才風塵仆仆歸家。


    見王遲在自家門口兜圈子,便明白了他的意圖。


    九靈倒是不客氣,下馬對王遲說:“你小子,找葉聲?”


    “進去吧,他跟你一樣是個夜貓子,應該沒睡。”


    王遲自是心照不宣,跟在九靈後麵進了府。


    房內。


    王遲把家中煩悶一吐為快,心頭舒暢了許多。


    九靈跟季青玄在旁邊聽的,也是跟著心裏難受,家中有子,明日考試,今晚母親還陰陽怪氣,哪個考生都會影響心情,影響成績吧。


    季青玄很替王遲抱不平,許是因為季老太醫身份思想的緣故,他從小便沒有受過什麽女尊男卑,兒郎必須沒文化,不用上學不用讀書的思想教化,而是跟著季老太醫救人治病,見了很多世麵,跟王遲比起來季青玄真的是幸福小孩兒了。


    隻見季青玄語重心長打斷王遲的歎息,道:“這樣吧,今夜便留宿在我這兒,明日從這去宮裏,距離還近些。”


    說完他還看了看九靈的眼色。


    九靈當然是同意的,見季青玄努了努嘴抬眸又看秋鳴兒,意圖是讓她給王將軍傳個信去。


    九靈一把攔了:“傳什麽信,不用告訴老王,看他幾時找自己這寶貝兒子,氣人。”


    夜深,王遲跟季青玄處歇下,倆人聊起來體己話。


    王遲:“季兄,誌向高遠,為何最後還是嫁給了殿下,是迫於殿下淫威……是愛慕殿下風光霽月嗎?”


    王遲支支吾吾一時間用詞不恰,有點小尷尬。


    季青玄輕笑,淡淡道:“殿下表麵囂張跋扈,色欲熏心,一開始我不了解她的時候,也是跟你一樣的想法。”


    “隻是後來,真正跟殿下熟絡才發覺我們骨子裏是同一種人。”


    “所以,嫁便嫁了。”


    “此生能相陪殿下左右,青玄別無所求了。”


    季青玄仰麵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今夜陰天,天空漫天無星。


    王遲卻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滿天星河。


    “同一種人?”


    王遲不解,不由得發問。


    “在我心中,季兄胸懷天下,是真真正正的愛國愛民,為天下人謀福祉之人。”


    “不輸大宣任何女郎。”


    “可殿下……”


    王遲欲言又止不敢往下說。


    “可殿下整日玩樂,嘻嘻哈哈,後宅夫郎一會子收一個,坊間傳聞養在外麵的外室又數不勝數?”


    季青玄把王遲不敢說的話,一股腦的都說了。


    倆人轉頭相視,都哈哈大笑起來。


    “對啊。”


    王遲接著道。


    “這是外人看到的殿下,可我看到的殿下,卻是心係子民,拯救災民與水火,為萬千兒郎謀平等、為異域小國鳴不平、為天下蒼生社稷不惜以身涉險的殿下。”


    “這樣的女郎,誰會不愛慕。”


    季青玄說的認認真真,不知道是迴憶起來哪些往事,竟然動情眼底濕潤,幾欲流淚。


    “可聽聞她為了權利,不惜手刃手足,二皇女三皇女都是因她而死。”


    “皇室天下,自古哪有不殺戮的,如是當今女帝昏庸,擔不起這萬民之上最高的那個位置,二皇女三皇女反叛,殿下定不會助女帝斬殺手足。”


    “可若是亂臣賊子,擾亂朝綱,殿下定要出手,撥亂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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