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嫌棄馬車慢吞吞,隻身一人策馬飛馳,秋鳴兒緊隨其後,倆人一主一仆,一前一後,日夜兼程,一分一秒不敢耽擱。


    待九靈到府上,隻見府上眾人井然有序,穩夫均已到位,而陸修遠跟仇冷鈺已經分別進了兩間產房,準備生產。


    仇冷鈺的月份跟陸修遠前後不差幾天,隻是陸修遠懷的是雙胎,更為辛苦,怕是要有早產的跡象。


    可九靈心裏明鏡,按常理肯定是先去月份更大且懷了雙胎的陸修遠那裏,隻是這同樣懷孕十月,同樣臨盆,先去哪裏都是不妥,到底都是自己的骨肉,九靈索性誰家也沒去,搬了個椅子坐在院子裏。


    幸好這兩間產房都是正對著院子,一左一右九靈正好坐在中間,端水水平堪稱一絕。


    產房裏遲遲沒有動靜,因為九靈迴來的及時,甚至連孕夫的陣痛都還沒有開始,隻是到了預產期,已經在產房裏準備好了一切,以備不時之需,幹脆兩位孕夫就都住進了產房裏,省的在自己的臥房有了動靜,沾染了血腥不吉利。


    九靈對男人生子這事兒雖然不太了解,但是前年衛聽生子,可把九靈擔心壞了。


    遙想那時候九靈初為人母,不太了解情況,怕衛聽疼痛難忍,生生割了心頭血給衛聽,雖然這狐狸精的心頭血能止痛,治百病,但是後來才發現對孕婦生產之痛是沒什麽作用的。


    這雖然在後世傳為了一段佳話,但是想想當時九靈後宅隻有衛聽一人,九靈也是掏心掏肺的為他,即使這麽笨拙的愛跟嗬護,最後衛聽生產後還是得了產後抑鬱,因為金宇霖搞出來的小烏龍尋死覓活,至今九靈想起來還是無比愧疚。


    隻是時至今日,她也為人母幾年,對嗬護夫郎,教育孩子這一塊,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跟認知。


    可能少了當初的愣衝,多了幾分淡定跟坦然。


    九靈凝神靜氣坐在院子裏靜靜的等著。


    大家夥一走一過的路過,都上來恭順請安。


    最後還是秋鳴兒實在看不過眼,走過來附耳道:“殿下。”


    “嗯?”


    九靈以為出了什麽狀況,一下子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


    “殿下,稍安勿躁,產房還未有動靜,這天氣炎熱,不如,移步書房,有動靜了,屬下再叫您不遲。”


    “不行。”


    九靈擺擺手,又坐下,雖然平時上個戰場啊,打個仗,鬥個智啊,賴個皮啊九靈很是在行,但是這種正經事兒上,九靈還是很重視的,畢竟牽扯到皇室血脈都是次要,牽扯到幾位夫郎的性命的事兒可不是小事。


    自古都知道男子生子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九靈未曾不知這份苦痛,就看上次衛聽疼的那般,估計陸修遠跟仇冷鈺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隻是倆人三胎一同生產,這弄不好就是兩屍體五命啊。


    九靈趕緊使勁晃蕩腦袋把這個不吉利的想法打消。


    “晦氣。”


    九靈坐迴自己位置,大氣不敢喘,大抵算是左邊眼睛盯著左邊的產房,右邊眼睛盯著右邊的產房。


    有一絲一毫的動靜,都要蹦起來詢問。


    “怎麽了?”


    “殿下,奴婢去倒水。”


    “怎麽了?”


    “殿下,奴婢去端茶。”


    “怎麽了?”


    “殿下,奴才去拿熱毛巾。”


    “怎麽了?”


    \\\"殿下,奴才去倒恭桶?”


    九靈不認真還好,府上各種事宜井井有條,因為大家早就習慣了這位閑散皇女的作風,可如今突然對生孩子這件事認真上心起來,這迫不及待的關切,詢問,卻把大家一時搞的手忙腳亂。


    “殿下,您是大家的主心骨,若是您都不淡定了,下麵的人就更加慌了。”


    秋鳴兒小聲道。


    “也是哈。”


    九靈歎了口氣,轉身在院子裏開始轉圈,她不在那原地不動的盯著詢問,又開始轉圈卻讓人更加焦躁。


    因為九靈身法卓絕,這腳力也是驚人,三轉兩轉的,院子裏的葉子都嘩啦啦的掉了一地。


    秋鳴了:暈了……


    季青玄怕自己一人忙不過來,還叫了太醫院的太醫過來幫忙。


    女帝知道是九靈後宅要為皇室開枝散葉,還是一下三位皇孫輩更是開心,直接給整個太醫院批了三天假,全太醫院的太醫都聚在王府,產房內沒動靜,這幫老家夥沒地方待,見九靈在院子裏轉悠,便直接在九靈立的那把太師椅後麵,整齊劃一跪了一排。


    午夜時分,陸修遠這邊率先有了動靜。


    到底是雙胎,月份也比仇冷鈺大些,雙胎本就容易早產,可如今十月足足,一直沒生,怕是胎兒過大,恐有難產的預兆了。


    這一切季青玄早在預料之中,季老太醫在世的時候就教過他“剖腹術”,古代男子生子若不是自然生產,定然就是死局,可自從季老太醫發明了這剖腹術,拯救了無數兒郎的性命,也保住了無數胎兒的安全。


    季青玄很幸運的承了季老太醫的衣缽,可是這剖腹術自從學成,季老太醫就駕鶴西去,季青玄確實從來沒有單獨施展過此術。


    他不是很有把握。


    陸修遠睡意正濃,突然下腹傳來一陣陣痛,疼的他猛然驚醒,守在房裏跪了一地打瞌睡的下人,也都跟著他一並醒了。


    “沒事我在。”


    季青玄伏在他床榻邊上打盹,也跟著醒了,他先安穩住陸修遠的情緒,然後搭了搭脈搏。


    “差不多了,叫穩夫進來,打熱水,毛巾,剪刀。”


    季青玄不確定雙胎就是一定要剖腹,有的孕夫體力好些,胎兒的位置好些,也能安穩的自然生產,為今之計是先讓陸修遠自己生一下試試,實在不行剖腹是下下策,畢竟古代的醫療環境落後,剖腹取子無疑就是跟死神搶人。


    這人不是別人,而是他陸兄,若是有半點差池,他真的會遺憾終生。


    產房裏的動靜驚擾了直接住在院子裏的九靈。


    “怎麽樣了?”


    九靈急促敲門。


    “剛剛有反應,應該還要一會兒。”


    季青玄隔著門迴話,陸修遠已經疼的說不出來話,隻能由季青玄幫著傳話。


    “好,本王能幫上什麽忙,盡管開口。”


    九靈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自古男人生子,女人真的除了幹著急一點忙也幫不上。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三年前有過一次,現在又要經曆一次,不知道為什麽,其實九靈很討厭這種感覺,恨不得受苦受疼的自己都好,不要讓這種難受殘忍的事情降臨在她的乖乖夫郎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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