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在監堂,分身乏術,怎麽迴府了!”


    淩莫離脊背冷汗橫流,但是最後一次倔強仍然支撐著他,繼續叫囂。


    淩莫離:淩江淩氏最後的倔強!!!謝九靈你放馬過來啊,不死不休,媽的。


    九靈不慌不忙,將身上的鬥篷脫下,放在秋鳴兒手中,款步上前,目光以上淩莫離的不安跟失措。


    “呃……監堂實在乏累,本王又不是一個吃苦耐勞的主兒,想著偷溜迴來吃兩口上供來的荔枝,沒想到就碰到了淩通房在這參觀本王為鳩摩正君修建的佛寺。”


    “怎麽,吃味了?”


    “想讓本王給你也建個淩江行宮?”


    九靈漸漸逼近淩莫離,淩莫離一時驚慌,手中的天機圖,驟然落地,散開一片。


    說也奇怪,這天機圖整卷的展開,曝露在陽光跟空氣之下,沒多久便字跡圖畫便漸漸散去,再看隻剩一張白紙。


    “假圖!”


    淩莫離見狀大驚失色,沒想到九靈竟然還在這裏擺了自己一道。


    九靈笑笑不以為然道:“這可就是淩通房見識淺薄了,這術法是防止偷圖賊拓印偷圖的術法,若是淩通房能夠過目不忘,此法可破,若是不能,就沒辦法嘍。”


    淩莫離仿佛腦子不太靈光,想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閃道:“哈哈哈,那你豈不是也沒有了此圖,沒了此圖大宣國防等於癱瘓狀態,屆時淩江定能一舉攻破,拿下主城。”


    “你還想攻打大宣?”


    九靈說話向來隻提取重點部分,且一針見血。


    淩莫離嚇得差點閃了舌頭,他自知失言連忙往迴找補:“我就那麽一說。”


    九靈冷笑一聲,並不退讓半分:“本王正愁師出無名,既此,正好有借口蕩平淩江,你等著給你全家收屍吧。”


    九靈撿起地上那一卷化作白紙的天機圖,作勢要走。


    淩莫離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九靈可不是那麽說幾句好話就能搪塞的主兒,何況這天機圖事關重大,甚至關係到整個大宣的命脈所在,女帝當初也是因為器重九靈,才把天機圖從宮裏拿出來,藏在九靈府上。


    自九靈及笄自己建府離開皇宮那日開始,這天機圖就一直穩穩當當的待在王府之中,從未出現半點差池。


    如今一看,今日淩莫離這麽容易就拿到了此圖,八成是受了九靈有意的構陷。


    淩莫離:真是小看了這謝氏女。


    功敗垂成,淩莫離自知此事關係到家國動蕩,轉而換作一副諂媚悲憫嘴臉,故作可憐狀,柔聲道:“殿下,一日為妻終身為主,你我雖沒有妻郎之實,可剩下名分天下皆知,你若把我交給女帝,定下叛國之罪,恐怕你臉上也不好看。”


    “你在威脅我?還是在教我做事?”


    九靈連續兩聲反問,聲音不大,卻言辭狠厲,威懾力極強,對麵人無從接話,吞吞吐吐竟然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說辭跟九靈對峙。


    “殿下……”


    淩莫離突然身子軟了下來,跪倒在九靈腳前,軟聲軟語道:“我再也不敢了,日後一定好好伺候殿下,妻郎合意……”


    “好一個妻郎合意,把自己的國防天機圖,往夫家送,這是要偷本王的塔啊?”


    九靈聲聲質問,厭棄的往後退了一步,不讓淩莫離死皮賴臉拽自己的裙擺。


    淩莫離看出九靈真的動氣,自己這次又是直接被抓了個現行,人證、物證俱在實在脫不了幹係,美目垂淚,可憐巴巴的膝行過來,匍匐在九靈腳底下,哼唧哭鬧。


    “行了,這套對我沒用。”


    九靈冷聲道。


    “走,進宮。”


    九靈給秋鳴兒使了個眼色,便揚長而去。


    九靈沒走多遠,淩莫離擦幹臉上的淚水,一臉狡詐狠絕道:“偷圖雖然失敗,但是誰能笑到最後還是兩說。”


    “能輕鬆的對付我不算什麽,到了我母皇那裏我看你是插翅難飛。”


    ……


    宮中。


    女帝正悠閑晃蕩著禦花園,王清清跟狼若雲也換了女裝常服隨侍左右,三人逛花園賞花,猶如一副畫卷,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這幾日正逢科考,朝中文官大多都去各地監察考試,沒人在宮裏給女帝諫言這諫言那,女帝也是樂的輕鬆,沒有朝臣煩擾,自然無比舒心,怡然自得。


    九靈匆匆入宮稟告剛剛發生的一切,女帝大怒,好心情自然一掃而光。


    “這個賤人,孤就知道她沒那麽好心。”


    “不過,為了這步棋她能情願把他嫡子作為犧牲品給推出來,也是一步狠棋。”


    女帝聽後怒色隻是稍縱即逝,而後又開始冷靜分析其中緣由。


    九靈在旁邊看著學著,很是受用。


    帝王之道,一定是不被喜怒遷於形色的。


    “靈兒,此事你怎麽看?”


    女帝垂目下首,冷靜淡然的問九靈的意見。


    九靈到底是資曆尚淺,怒發衝冠道:“蕩平淩江。”


    聽九靈如此說,狼若雲自是動情紅了眼:“末將願隨殿下前往,為我兒報仇雪恨。”


    可是狼校尉之所以從叱吒風雲的大將變成校尉,到底是因為早年身受重創,不能再上戰場,她如此說也真真是喪子心痛,要為了狼隕拚死一搏。


    九靈感慨,人生最得意的時候失去是羽翼,無法報效朝堂,中年得子又苦心孤詣將兒郎教養的不輸女郎,終於可以一展抱負,兒郎又慘遭陷害,屍骨無存。


    換做誰,都會意難平。


    女帝機敏且情商極高,一直未加封狼若雲任何官職跟賞賜,其實也是讓她抱著一線希望,“狼隕並沒死”“等他迴來,孤一並賞賜你二人”。


    就是這些說辭跟寄托,一直支撐著狼若雲走到了今天。


    可這一聽可以再次跟淩波起役,狼若雲心底的防線瞬間決堤。


    大家心中早已有了那個答案:狼隕不會再迴來了。


    九靈共情也跟著難過,自己對狼隕那一份特殊的情感也推著自己此戰不打不行,必須要討個說法。


    王清清見二人去意已決,也不甘落後。


    “算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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