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何事?”


    九靈那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往日這個點狼校尉應在練兵,都大老遠的從校場給傳到這兒來了,除了狼隕的事情還能有什麽事。


    “狼隕弟弟怎麽了?”


    九靈著急,禮都沒行慌忙問道。


    女帝垂眸不語,九靈隻要抓住狼若雲的肩膀,用力搖晃想尋個答案。


    “狼隕他把淩江軍逼到江北,收了淩江國十五座城池,淩魅影被打的惱羞成怒,在江邊中設下埋伏,狼隕他……墜入江中……生死未卜……”


    狼若雲本來強忍的淚水儼然奪眶而出,想她此生寄予厚望的幼子,竟然落得如此,一定痛心至極。


    九靈聽聞不禁一個趔趄,險些沒有站好。


    “不可能,狼隕不會有事,他不會有事,他一定不會有事。”


    九靈喃喃自語,神情恍惚的走出大殿。


    如今淩江如此之冷,江麵上想必也結了冰,可若是從冰窟窿裏墜入江中,恐怕水性再好,武功再高一時間手腳被冰的麻木,使不上力氣,必死無疑。


    可是他還那麽小,那麽意氣風發,躊躇滿誌,他還未長大,甚至還未兌現他的諾言,未曾凱旋而歸的嫁予她。


    她怎麽能就此放棄?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九靈離開皇宮,迴到府上選了一匹快馬,準備前往淩江。


    九靈前腳迴府,沈鶴行後腳卻到了。


    九靈以為他是來安慰她的,拱手說:“一切定會水落石出,等我迴來。”


    然而沈鶴行神色異樣,透著無奈和沮喪。


    他拉著九靈的衣袖,拿出一紙聖旨。


    “女帝口諭。”


    “孤知你擔心狼將軍,可如今大局已定,節哀順變,孤怕你惹出亂子,禁足一個月,莫怪孤狠心。”


    女帝太了解九靈,自知一紙聖旨困不住她,沈鶴行輕歎口氣,身後府門外是女帝鎧甲兵。


    “母皇,可真是用心良苦,來用鎧甲兵阻我。”


    九靈勾起嘴角,一抹苦笑寫在臉上。


    “兒臣,領旨謝恩。”


    九靈雙手顫抖接過聖旨,重重磕頭。


    沈鶴行扶九靈起來,可九靈卻推開他的手,轉身迴房。


    “我能體會到你有多難過。”


    沈鶴行認真的望著九靈的背影。


    九靈腳步放緩,卻始終未曾停下。


    “嗯。”


    她低低的應了一聲,便又加快了腳步。


    沈鶴行目送的九靈的背影在這大宅子裏不見蹤影,便換作一副人精的模樣,打點了零頭的鎧甲兵道:


    “軍姐姐,咱們這四殿下什麽脾氣,您也是知道的,女帝也是疼她,並不是罰她,隻要四殿下沒幹什麽出格的事兒,姐姐們可莫要為難啊。”


    “好說好說,那是自然,我們以前可都受過四殿下的恩惠,自然知道如何辦事,沈公公且放心便是。”


    “好好,那咱家就迴宮複命了。”


    沈鶴行見都是善茬也不再擔心,又迴望幾眼空蕩蕩的院子,這才放心離開。


    九靈獨自坐在書房裏,睹物思人,心情極其的萎靡。


    眾夫郎見了也不敢多言語,彈琴的彈琴,做菜的做菜,製藥的製藥,每個人都努力做出一副尋常的樣子,想讓九靈好起來。


    因為越是這種時候,別人越是動言相勸,覺得心疼安慰,當事人往往越容易情緒破防。


    秋鳴兒輕腳的進來,顫聲道:“殿下,你的信。”


    九靈聞言接過信箋,是狼隕的來信。


    他一定是剛剛收到寒衣便傳信迴來,江水結冰信使的速度慢了,直到今日他生死未卜,這信卻才送到。


    九靈用信捂著臉,低低的啜泣。


    自古女子有淚不輕彈,秋鳴兒見了,也不便上來安慰,連忙裝作沒看見,退了出去。


    九靈呆坐了好久,直到自己極力的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才顫顫的打開信箋。


    這一次狼隕隻字未寫。


    信箋裏是一張狼隕的小像。


    看這拙劣的畫工應該是他自己對著銅鏡描摹的,自己穿著九靈寄去的寒衣的畫像。


    “阿隕!”


    九靈看到畫中人天真無邪的笑意,失聲痛哭。


    哭著哭著便睡著了。


    待她醒過來,一個冰涼好看的手捂住她的臉頰,小聲輕柔的喚她:“靈兒,你好些了嗎?”


    “我已飛鴿傳書迴去,拍了摩羅的搜救兵,去江裏找人。”


    是寂空。


    九靈神色恍惚,以為自己過於心痛,出現了幻覺。


    “是我,我出關了。”


    寂空神色柔和,眼神溫柔,關切的摸了摸九靈的額頭:“你這急火攻心,一下子都發起燒來。”


    “現在好了,燒退了。”


    寂空輕輕撫摸著九靈的側顏,在她的眉間停頓反複的摩挲。


    “答應我,以後不論何事,都有我在,靈兒不要再蹙眉。”


    “好。”


    九靈突然覺得做個被夫郎寵著的小家碧玉也沒有什麽不好。


    自己叱吒風雲,風光霽月,最後連心愛的弟弟都護不住,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痛到讓人連唿吸都覺得撕心裂肺。


    九靈把頭枕在寂空的膝上,呢喃問道:“你還會走嗎?”


    寂空笑笑:“不走了,以後都陪著你。”


    “好,以後都陪著我。”


    ……


    九靈昏睡了三天三夜,恰好第三天是佛祖成道日,也是寂空頓悟出關的日子。


    一切都是那麽湊巧,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迴來了。


    寂空功德圓滿收萬民朝拜,不僅僅是大宣的子民,各國的善男信女紛紛在這一日來到玄音寺,接寂空出關。


    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可在他得知九靈病倒的消息後,直接從出關儀式上消失,讓等待了數月,隻為見他一麵的萬民撲了個空。


    於他而言,他已經為眾生考慮做了太多,也錯過了太多,全天下他未曾負過,唯獨隻虧欠她一人。


    好在,他迴來的正是時候,讓她在醒來的那一瞬就看到自己在身邊,有什麽比病弱時心愛之人在側,更讓人心安的。


    寂空向來不是鋪張浪費之人,可是為了讓眼前一蹶不振的九靈能找點事做,忙碌起來,他想了許久,對九靈說:


    “吃齋念佛已經是多年的習慣,雖然還俗但是習慣還是想要延綿下去。”


    “不如在府上幫我打造一間禪房吧,睡的會更安穩。”


    九靈望著寂空,認真聽著他的請求,眼睛裏逝去的光,又漸漸的亮了。


    “好,既然正君以後就與九靈同住,不再迴玄音寺了,那九靈便在府上為正君修一座小寺好了。”


    (後麵兩章卡審核了,早點睡,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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