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日。


    鑼鼓喧天,九靈一早就進宮,在正殿等著。


    其實她一直擔心不要突然傳來什麽季老太醫突然亡故的信息,這位有意思又深情的老人家,九靈隻見了一麵,還想見第二麵好好聊聊呢。


    換個自私的角度,人沒死,成親叫衝喜,人死了,還成親叫不孝。


    九靈是裏裏外外忠孝兩頭都不希望季老太醫出點啥閃失。


    果然,跟著花轎一起來的不光有季青玄,還有季老太醫。


    隻見她身子骨硬朗似的,軟件都未坐,執意要牽著兒子的手,親手把他交給九靈。


    女帝默許,用她拿場麵上的話說就是:“孤與季愛卿數十載早已親如一家人,不必拘禮,也不必拘泥小節,自家親上加親的喜事,想怎麽辦都好。”


    文武百官聽女帝這一席場麵話說的體己又貼心,忠臣感覺很受用,更加努力兢兢業業賣命;奸臣微微一笑,心想這聖上又要開始畫餅了。


    九靈心喜,想是這季老太醫不會是故弄玄虛,其實病早都好了,隻是想探探自己這個大宣第一紈絝皇女對她兒子是不是真心,見她老人家身體仿佛又恢複了常態,心情又增加幾分愉悅。


    季青玄看起來也很開心,蓋頭雖然遮著頭,但是從步履和動作來看,都很是柔順恭謙,看來的下了不少功夫,禮節做的一絲不苟。


    一天的繁複縟節下來,也把九靈和季青玄累的夠嗆。


    女帝麵子功夫做的全麵,直接就請季老太醫還有季青玄,今夜都歇在宮裏,明日一早再迴去不遲。


    入夜,紅燭交映下,季青玄一襲紅色婚服更顯得溫柔可人,九靈隨手撂了窗子鎖了門,桌子上早就準備好了一個匏瓜劈開的兩個小瓢,中間用同心結係成的紅繩相連,九靈把兩個小瓢都倒滿了酒,朝著淺坐在榻上的人兒也遞了一瓢。


    “合巹酒,寓意你我以後妻郎一體,永不分離,同甘共苦,患難與共。”


    九靈抬手,一飲而盡。


    季青玄蓋頭未掀,掩麵也喝盡了瓢中酒。


    沒想到這酒勁兒還挺大,九靈本打算微醺小酌一下,沒想到這瓢太大,倒滿了也得喝個半醉,一時間酒勁兒上湧,慌亂扯了季青玄的蓋頭,就劈頭蓋臉往人家臉上親。


    九靈這樣對待自己也不是頭一迴。


    想起第一次湯池“池底雙人遊”,季青玄的臉還微微臊得慌,但是這是洞房花燭,大婚當夜,自然也不會守禮恭順,於是便似乎有些放開了似的迴應著九靈。


    九靈感受到季青玄破天荒頭一迴的如此主動,偷偷輕笑,心想:你小子也有如此這般的一天。


    嗷嗚嗷嗚——


    九靈忍了又忍不能掃興,沒有變身,隻是婚服件件墜落,最後隻剩一個膚如凝脂的人兒半臥在榻,對上被扯了半個肩膀露在外麵,親的臉頰滿是唇印的,微醺上頭神色迷離的季青玄。


    “葉聲哥哥。”


    九靈難得的小女人嬌羞,隻有在每每這時才盡情顯露,盡管是女尊男卑的時代,但是九靈依然明白來自於雄性狩獵的天性,人前我霸氣護你美得不可方物的傲世妻主,人後我要待你另一種模樣,反差萌你懂嗎?


    看慣了九靈平時殺伐果決說一不二,被冷不丁這一聲柔魅叫的季青玄不自覺的麵紅耳赤,那位也順勢猛漲,弧度明顯。


    九靈一把拉過季青玄,在他修長的脖頸之間留下痕跡。


    女帝為啥非得給他倆留宿宮中啊,很明顯——督促添丁。


    所以沒有點“甜蜜痕跡”怎麽行呢,九靈可不是隻做表麵功夫的人,由內到外都要照顧的明白。


    季青玄可能真的是有祖傳秘方加持,身體健康且彈性十足,九靈體感度心裏默默打了個99.99分。


    唯一差的那0.01是這孩子頭一次,生瓜蛋子,雖然硬件不錯,但是經驗需要積累。


    九靈拍拍他,他不經意轉身一臉認真可愛的問:“幹嘛?”


    這就讓九靈又好氣又好笑,更加愛這個行走在醫學界的大宣尤物了。


    折騰了三四五六七八次吧,九靈越來越盡興,但是季青玄明顯體力不支,九靈哄了哄大汗淋漓的人兒,許了願明日迴府一起共赴湯池,便讓下人給簡單擦了擦身子就哄他睡了。


    九靈見他睡意漸濃,穿好衣服,偷跑了出來。


    宮裏雖大,但是是九靈自小長大的地方,輕車熟路就摸到了季老太醫住的偏殿。


    本想洞房完就過來的,可是季青玄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直要個不停打亂了自己的計劃,弄了多次才脫身出來,不知道季老太醫究竟睡了沒有。


    九靈走近,卻發現偏殿內燭光閃爍。


    沒睡。


    隔著窗欞瞥見人影,季老太醫不管沒睡,還在屋裏來迴走動,口中似乎還哼著小曲兒,興致勃勃。


    九靈輕輕叩門,門就赫然開了。


    沒鎖。


    難道季老太醫知道她今夜會來?


    九靈心底打鼓,甚至有一瞬間都想到這季老太醫不光會醫術,是不是還略懂算命巫蠱之類的隱秘之事啊,怎麽行事作風這麽風雲詭譎呢。


    九靈走了進去,還沒等開口,又被季老太醫給占了上風。


    “別擔心,老臣今日不會亡故,大抵等到殿下跟葉聲,新婚月餘的時候,挑個時間……”


    季老太醫說自己死期跟開玩笑一般,手旁一本黃曆,還拿起來翻了翻。


    “重陽節,爬完山,挑個時辰。”


    季老太醫的手指點了點重陽節那天,還拿毛筆在上線畫了個圈。


    臥槽,從來沒見過還標記自己哪天死的。


    九靈內心佩服之至了500次,還是忍不住拿了那日自己諧音謄抄的字條,脫口而出。


    “這句箴言到底是什麽意思,請季老太醫指點一二。”


    季老太醫看著紙上歪歪扭扭寫著的:“鵝債借給霧麵的義烏歪行了。”眉頭緊鎖,忽而展顏笑道:“殿下當真可愛。”


    “老臣說的是,我這個位麵的任務完成了。”


    位麵?


    任務?


    臥槽。


    九靈懂規矩,行行有行行的規矩,這等專有名詞一出,九靈也大抵知道季老太醫的來曆了。


    怪不得,這麽樂嗬的去死,搞了半天是這個世界的任務結束了。


    “那確實值得慶賀。”


    九靈淡淡接了一句。


    季老太醫見九靈並未詢問“位麵”“任務”究竟是什麽意思,又如此輕描淡寫的接了自己的話,頓了兩秒也尋思過了味,看著九靈連連跟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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