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自然坐上主位。


    自古都是先君臣,後人倫。


    客氣了幾下,金凱旋也是不敢坐這主位的。


    九靈也不好再虛偽來迴推,畢竟此番下聘是真心的,就算給金宇霖麵子,自己這戲謔愛玩的性格在今日也要收斂一二。


    “金氏家主,這家宅氣派非常,今日本王前來也算是長了幾分見識。”


    既然來了先奉承丈母娘準沒錯。


    九靈這話一出,嚇得金凱旋從太師椅上跌下來,連忙跪倒在地,稱道:“四殿下明察,金某人在商海磋磨多年,幹的可都是合法的營生,賦稅從未偷減,生意也是誠信待人,從未行過蒙騙的齷齪事。”


    【我跟你套近乎,你以為我要查你偷稅偷稅。】


    九靈靈式無語,尷尬一秒鍾。


    “啊?啊,金氏家主過謙了,本王不是這個意思,本王意思剛進府門,門前立著那一對玉雕鏤空獅子吼,實在逼真駭人,本王很是喜歡,金家主很有眼光,品味不俗啊。”


    九靈擦了擦汗,這算是圓迴來了吧。


    “快,差人把那對玉雕鏤空獅子吼拆下來,送到四殿下府上去。”


    金凱旋顫巍巍的起身,連忙吩咐下人砸那玉雕獅。


    九靈:……


    【我也沒想要你家東西啊,你這是幹啥呢???】


    “那個,本王不是這個意思。”


    九靈剛要推脫,四個家丁抬著兩個玉雕鏤空獅子吼,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


    “家主,砸下來了。”


    “好,拿紅布蓋了送去四殿下府上,千萬不能磕碰,即刻啟程,一刻不能耽誤。”


    金凱旋不顧九靈勸阻,吩咐的明明白白。


    “四殿下,您看您還喜歡啥,盡管拿走。”


    金凱旋滿頭大汗,虛得很。


    “哦,那個,我們談談婚事吧。”


    九靈可不想扣上一個搜刮民脂民膏的罪名,趕緊轉移話題。


    “好,都聽殿下的,殿下想怎麽辦咱們就怎麽辦。”


    金凱旋頭點成了小雞啄米。


    “本王和令公子……”


    九靈還沒說話,金凱旋就接話道:“小民犬子教導無方,四殿下恕罪!!!”


    九靈:……


    “金家主,麻煩不要打斷我家殿下說話。”


    秋鳴兒拱手提醒。


    “小民罪該萬死,四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九靈:……


    “本王跟宇霖相識是在那日禦前殿試。”


    九靈當著大家的麵說這個,是想讓眾吃瓜群眾知道自己是正當渠道認識的人家還未及冠的小兒子,別到時候表麵風光了,背後被戳脊梁骨,自己不僅是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女,還是昔日那個沒臉沒皮不學無術殺伐果決的謝九靈,自然是死鳳凰不怕開水燙,可是她的小夫郎是絕對絕對不可以讓任何人指摘的。


    “哦~”


    金凱旋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看來自己托人送禮的讓金宇霖去禦前殿試鍛煉一番還是有用途的。


    “去,問問上次那個可以安排考生殿試露臉的木子大人,明年的名額還有沒有了,得給宇麒也買個去。”


    金凱旋真的是愛子心切,也是走後門不嫌棄事兒大,話說到這兒就想到自己的二兒子金宇麒還未婚配,自己最不看好的第三子都嫁了個門第大宣最尊貴的皇室,那他最看好的二公子也絕對不能差。


    一個生意人,能跟女帝家結下親家,那以後還不財源滾滾來啊。


    九靈耳力驚人,就連金凱旋耳語下人這幾句話,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金家主,本王好奇,這托人能買殿試的坐席位置的官員,到底是哪位啊?”


    “多少錢一個席位?”


    “殿下,殿下小民罪該萬死!!”


    金凱旋大駭,這四殿下果然名不虛傳,猶如神明,這還是有順風耳是怎麽的,忙不迭又跪倒在地。


    “呃……本王怎麽能治未來準嶽母的罪呢,那必不可能。”


    九靈努力做出和藹可親的表情,滿臉堆笑。


    “所以,席位是事兒,究竟如何操作的。”


    “可否告知小婿?”


    九靈自稱“小婿”,金凱旋嚇得頭磕的更響,身子也伏的更低了。


    “小民和這位大人也素未謀麵,都是憑中間人傳遞信箋和……和銀錢。”


    金凱旋支支吾吾道出其中緣故。


    “木子大人?”


    九靈剛剛真真聽見金凱旋對那下人說了這四個字,可滿朝文武她都熟,沒有這個名字的大人啊。


    “木子,李。”


    不會是李太傅吧。


    這個老狐狸。


    九靈兒時就看不上這個李太傅,仗著肚子裏有點學問就倚老賣老,還不是給自己當馬騎,李太傅管教不了九靈,隻好拿別的蔫吧皇子撒撒氣,六皇弟和七皇弟就沒少為了九靈挨打。


    如今想想,這三朝元老,竟然背著朝廷,做這等醃臢買賣,作為皇子們的老師,真的有辱斯文。


    不過,殿試是這幾年才開展的考試,能考上的女子屈指可數,鳳毛麟角,但是為了鼓勵考生考試,女帝還是設置了很多名額,讓大家盡可能的到禦前施展自己的才華,這本是好事。


    但是考試需要每科過線才能到禦前這一步,光是過線的才女就少之又少,這殿試空餘的席位便落空。


    這就讓李太傅這種手裏有點權利的,鑽了空子。


    打著德才兼備,順便選君的幌子,叫美貌男子把剩餘的席位占了,這樣文選夫郎還得了個“雅”名,豈不是兩全其美。


    女帝默許,卻不知道這背後油水十足。


    九靈心裏有數,見金凱旋也不敢多言語,覺得她一屆布衣,朝堂紛爭還是別扯進來的好,便沒再逼問,知會了秋鳴兒暗暗去查。


    這金凱旋耳力就不怎麽樣了,見九靈暗暗耳語秋身旁的侍從,支棱聽了半天,什麽也沒聽見,急了。


    “四殿下息怒,可千萬不要因為小民一時糊塗,壞了朝堂規矩,行賄朝廷命官,而斷了和我家霖兒的大好姻緣啊。”


    接著又啪啪啪的磕著響頭。


    這個兒子她雖然不喜,但是到底也是自己血脈至親,能為了他爭一口氣就要多爭一口。


    九靈聞言輕笑道:“都是小事,本王自然不會悔婚。”


    “本王也懂霖兒年幼,待他弱冠,本王陪他過完生辰,便接他進府。”


    “今日本王也知是家主禮數周全,下聘之時,新人未成婚,不得見。”


    “那沒什麽事兒,本王就不叨擾了。”


    九靈自認為這一套話行雲流水的說完,金家主定會認為自己真的一個上等好妻主,安安心心把這小公子許給自己。


    可是沒想到,金家主麵色蒼白如紙,抬首顫抖問道:“宇霖,昨日一夜未歸,難道不在四殿下府上!!!???”


    九靈大驚:“什麽?宇霖昨夜尚未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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