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已經有了透骨的涼意,星月交輝,月色如水,朦朧似青煙如紗,疏離的點點霓虹染著瑟瑟的東風從臉龐劃過,北京的胡同燈光黯淡,周圍靜悄悄的,沒有塵世的喧囂,沒有人間的疾苦,反而平添了一抹寂寥。


    自青叫自曼晚上迴柳蔭街,正好自曼畫畫也累了,便開車到了柳蔭街,把車停在胡同口,借著幽暗的路燈慢慢悠悠地往裏麵走去。


    忽然,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急踩刹車停在她的麵前,從車上下來兩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她懵了一瞬,不等反應,口鼻便被軟乎乎的東西捂住,一股刺鼻的味道直衝她的天靈蓋,沒有一分鍾的時間,她便昏厥過去。


    一盞亮得令人眩暈的光線照射在自曼白皙的臉上,透著死亡氣息的慘白,自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才發現眼前一片漆黑,眼睛上被蒙住布條,她動彈了一下,發現手腳被捆綁著,她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絲恐懼,而後她豎起耳朵自己聽周圍的動靜,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唿吸,她又動彈了一下,無法掙脫,雙手被綁在椅子的把手上,雙腳被繩子束縛著,她屏住唿吸,猜想著自己所處的環境,冷意倏地從腳底一直躥到四肢百骸。


    因為黑暗被放大的聽力讓她很快捕捉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她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她猜想是不是那個人的惡作劇。


    “顧羽寧,是你嗎?”


    輕柔的聲音擴散在空氣裏,產生斷斷續續的迴聲,聽到那空洞的迴音,自曼嚇得不由得縮緊身體,心中產生了不祥的預感,一定不是顧羽寧,顧羽寧不會開這種玩笑。


    腳步聲在距離她很近的地方戛然而止,那個人的氣息迅速環繞在自曼的周邊,自曼毛骨悚然,動都不敢動,像上了斷頭台的囚犯靜靜地等待著劊子手劈下來的那一刀。


    短暫的寂靜後。


    忽然,身邊那個人扯掉她眼前的那片黑暗,被強光刺過來的不適讓自曼不得不閉上眼睛,不僅僅如此,她很害怕睜開眼看到那個人,那個人讓她莫名地感到不寒而栗。


    “何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仿佛來自地獄的魔鬼聲音穿透自曼的耳膜,陌生中帶著幾分熟悉,自曼猛地睜開眼,臉色頓時失去血色。


    心像凝固了一般,短暫的震驚之後,無限的恐懼和極度的厭惡交織纏繞,尤其是看到他的人,聽到他的話,她特別想嘔吐。


    韓印辰!


    塵封泛黃的記憶仿佛被他施了魔法,都變得鮮活起來,那些不堪迴首的一幕在自曼的腦海裏匆匆閃過。


    “怎麽沒想到是我嗎?”


    自曼屏住唿吸,像看著一具僵屍一樣看著他。


    他走近一點,一條狹縫的眼睛裏露出冰冷的目光,勾起唇角露出惡毒的笑意,尤其是唇角不知什麽原因添了一道傷疤,顯得麵目格外猙獰。


    “何小姐,我一出獄就在打聽你,終於讓我逮到這個機會,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自曼一言不發,眼睛直直地盯著遠處的某一點,努力讓自己平複顫抖的心緒,但手還是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麵對韓印辰,她始終無法戰勝那個膽小懦弱的自己。


    韓印辰俯下身,按壓住自曼的手,緩緩地靠過來,自曼不得不把頭扭到一邊,卻被他硬生生地揪住下巴扳過來,自曼趕緊垂下眼簾,不想看他的臉,與他咫尺距離,胃裏已已經翻江倒海。


    “何小姐,你別怕!我這次不會對你怎麽樣,不過……”


    話音未落,他用力扯開自曼的毛衣,隻聽見“劈裏啪啦”扣子落地的聲音突兀的迴蕩在這空曠偌大的廠房裏。


    裸露的香肩和若隱若現的胸映入韓印辰的瞳孔裏,他冷冷一笑,撿起地上黑色布條又蒙上自曼的眼睛。


    自曼渾身打顫,喉嚨裏說不出一個字,和四年多前一樣,她依舊嚇得畏畏縮縮。


    冰冷的空氣,空洞的黑暗,自曼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麽,韓印辰就在身邊,像個幽靈一樣,沒有任何聲響。


    ……


    別墅裏的光線透著幾縷冷清,顧羽寧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杯威士忌,小口輕酌,心情時好時壞,情緒時而穩定時而混亂。


    江曦在三樓遊泳,不消一會兒披著浴巾從樓上走下來,迴到自己臥室衝了個澡,穿著性感的煙紫色吊帶裙走出來,坐到顧羽寧的身邊。


    “想什麽呢?”


    顧羽寧把酒杯遞給江曦,江曦便將剩下的全灌入口中,然後摟住顧羽寧的脖子,主動吻上去,酒精在彼此的味蕾中晃動,顧羽寧微微皺起眉,江曦太會玩挑逗這一套了,顧羽寧根本招架不住,直接繳械投降,迎合上她激烈的吻。


    “daniel,你還有解除婚約的打算嗎?”吻到深處,江曦忽然收斂,目光中有期待也有幾分委屈。


    顧羽寧猶疑半晌,今天下了飛機,他去了南池子街看望奶奶,順道和顧振興說了一下香港購置房產的事,顧振興倒是沒什麽意見,隻是關於他婚姻的問題,顧振興卻變得十分關注。


    “爸,您怎麽非要我娶江曦?”顧羽寧不懂。


    “一拖再拖,一個正常的好女孩也給你拖得不正常了。”顧振興一邊沏茶一邊拉著臉。


    “我之前不是和您說了解除婚約是想著為了candy和自曼複婚嘛!”


    顧振興冷冷地哼了一聲,“你們離多久了!還複婚?自曼都找好了,那天顧老爺子過壽,那個男的對自曼多好,何家人都認可了,你還在癡人做夢,珍惜眼前人,兒子,你別最後落個裏外不是人。”


    顧羽寧眉頭緊鎖,顧振興以前可沒這麽死乞白賴管過他的婚姻。


    “爸,您怎麽和我媽一樣了。”


    “臭小子,你媽在的話,你指不定挨多少次罵了。”顧振興倒了杯茶給他,“我實話說給你,江曦找過我了,人家姑娘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看著受了不少委屈。”


    顧羽寧倒吸口涼氣,“看來是說了我不少的壞話。”


    “哎,還真沒有,人家姑娘就說愛你不行,為你啥都能忍,就想叫我一聲爸爸,還說你帶著candy從英國迴來,她生怕你難過,千方百計討好candy,為了你,絕對把candy當親生女兒,雖然我和她見麵少,但我能感覺她對你是一片真心。”


    顧羽寧的心軟了軟,一說起從英國迴來那段時間江曦對他們父女的百般遷就,顧羽寧都看在眼裏的。


    “羽寧,你別嫌我老了囉嗦,你總覺得自曼好,但不適合你,就拿她帶走candy這個事來說,怎麽就不能好好商量著來,夫妻之間哪有這麽大的事不通個氣的。”顧振興言辭鑿鑿,中間的誤會他哪裏會知道。


    “爸,我和自曼之間有很多誤會。”


    “誤會總有解除的時候吧!你們有多少誤會這麽久了還解除不了?你們要是能複婚早就複了,羽寧,爸知道,男人嘛!都喜歡美色,自曼是比江曦好看不少,但色衰愛弛,你現在是喜歡,可保不齊以後遇見個更漂亮的,是吧!”


    “爸,您說的這是什麽呀?我對自曼也不完全是因為樣貌。”


    顧振興眼冒精光,“快拉倒吧!你爸也是男人,看不出來嘛!樣貌絕對占了一大半。”


    顧羽寧扯了扯嘴角,“爸,您的意思是,您兒子是好色之徒?”


    “好不好色你自己知道,我和你說正經的,我是認可江曦做顧家兒媳婦的,能為你公司跑前跑後的忙活著,隻要占一樣就行。”


    “好好好,爸,我知道了。”顧羽寧喝了口茶,又重申一遍,“爸,我真不是好色之徒。”


    “臭小子,我說的話,你一點不抓重點。”


    “我知道重點是什麽。”顧羽寧嘻皮笑臉。


    顧振興很嚴肅,“你呀,candy都已經接受了你們離婚的現實,你還不接受,你還不如個孩子。”


    顧羽寧斂去笑意,陷入深深的思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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