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曼從洗手間出來,頭腦並不是完全清醒,有五分醉意,她走到會場最大的白色圓桌前坐下,公司的幾個副總結伴來向顧羽寧敬酒,順帶都會叫上自曼,言談中多是讚美之詞。


    “顧總,聽說您太太是個畫家,我這兒新房在裝修,想著能從顧太太這裏買上幾幅畫掛在家裏。”同桌的一個胖乎乎的股東端起酒一邊說一遍向自曼敬酒。


    自曼端起酒杯,朝他點點頭,小小抿了一口。


    “她的畫不入流的,錢總不如我送您一幅。”顧羽寧應和道。


    “那敢情好,我這人就喜歡裝文藝人。”說完,錢總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著笑,錢總就是中金金融的第二股東,給識人公司投資了上百億。


    接著又有人起來敬酒,自曼也隻能跟著應付,接連喝了好幾杯,顧羽寧沒少喝,但他酒量好,好幾杯下肚沒有一點醉意,江曦也在這個桌子上。


    “江總,咱們還沒喝,來喝一個。”


    “江總滿杯了,你半杯不合適。”其他人起哄。


    敬酒的劉總趕緊填滿,從紅酒喝到了白酒,江曦很豪爽,和劉總喝完一杯,後麵起哄的人也來敬酒,馬上變成了一場酒桌文化的修羅場,一個公司的騎士小酌就好了,但是江曦女中豪傑,大家都給江曦麵子,市場部在識人公司連顧總都要給九分麵子。


    “好了,你們把江曦都喝醉了。”顧羽寧替她擋了一杯酒,“這杯我替她喝了。”


    “顧總偏心啊,顧總都不替顧太太擋酒。”有人調侃。


    “江曦是公司的骨幹,定位不一樣。”顧羽寧幫江曦喝了那杯斟滿的酒。


    自曼已經九分醉了,聽著他們說話都是一節一節的,她扶著額頭,臉頰一片紅暈,腦袋很重,像灌了鉛,迷迷瞪瞪的,腳底又很輕,如水浮萍。


    江曦酒量也是頂頂好,喝了那麽多杯依然清醒,但她裝著幾分醉意,挽住顧羽寧的手臂,笑著說:“你們不懂,我和顧總是神雕俠侶,沒有顧總,也沒有我江曦。”


    大家夥露出隱晦的笑容,附和著她說:“沒錯沒錯!識人今年的市場全靠江總了。來,我們一起敬顧總和江總。”


    慶祝酒會臨近結束,大家紛紛起身,自曼站起來,扶著桌子,頭重腳輕。


    江曦也表現出滿滿醉意,身體傾斜輕輕依著顧羽寧。


    自曼低著頭,努力忍著胃裏的翻滾,大家還在言笑晏晏地侃侃而談,沒人注意自曼,包括顧羽寧。


    自曼站在洗手間,吐了兩次,她真的不耐酒精,每次喝別人的一半就頭暈暈,連走路都歪七歪八。


    酒會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在門口寒暄。


    “自曼呢?”顧羽寧問身邊的阮楠。


    “沒有看見太太,我去找一下。”阮楠說。


    顧羽寧猶豫了一下,“找到了送她迴去。”說完,顧羽寧和江曦一起上了奔馳商務車,顧羽寧一走,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上車走了。


    自曼晃晃悠悠地從洗手間出來,外麵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了,隻剩下收拾桌子的服務員。


    自曼靠在牆上,頭昏昏沉沉的,她特別想躺在地上睡覺,可她不能,她強撐著,剛走一步,腳下一崴,她氣自己沒用,脫掉鞋子,光著腳踉踉蹌蹌地走出宴會廳。


    “boss,沒有發現太太,在桌子上找到了太太的手機,現在聯係不上,我再找找。”車子都開出好幾公裏了,顧羽寧才收到阮楠的信息。


    “李師傅,停車。”顧羽寧看了眼江曦,“你先迴去。”


    “你去哪兒?”江曦拉住他的胳膊,露出溫柔的目光。


    “自曼丟了,我去找她。”


    “顧羽寧。”江曦借著酒勁摟住顧羽寧,帶著哭腔,“你告訴我,我要等多久。”


    “江曦,我……”顧羽寧撫了撫她的頭,不知怎麽向她交待,但他需要時間,他也不知道這個時間有多久。


    “不去可不可以?”江曦喃喃地說,“就這一次。”


    顧羽寧閉目複睜,扶住江曦的肩,“如果丟的人是你,我也會去。”他轉身下了車,江曦望著他奔走在夜色中的背影,又氣又恨,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裏全是委屈和綿綿不盡的意難平。


    自曼穿著露肩的黑色小禮服短裙,頭發慵懶地挽在後麵,眼神迷離,光著腳走在午夜的西長安街上,從和平飯店出來後,她就迷了路,在路燈下蹲了好大一會兒,沒有人理她,她手機明明放在桌子上,迴去也沒看到。


    在這個世界沒有手機就像從現代穿越迴古代的一樣,什麽都做不了,跟個廢人差不多。


    “何自曼!”顧羽寧跑過來從身後拽住她,剛剛大老遠顧羽寧就看見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正朝著王府井的方向畫著八字在走路。


    自曼轉過來看到顧羽寧,眯著眼睛笑了笑,“你迴來幹嘛!你不都走了嗎?”


    顧羽寧看她光著腳,手裏提著一隻鞋,另外一隻不知道丟在了什麽地方,氣不打一處來,“何自曼,你看看你,誰像你一樣。”


    自曼推開他,迷迷瞪瞪地說:“對啊,我都這樣了,你還不放手,你是不是有病。”


    顧羽寧不想和她在街上爭吵,把她拽過來,“走,先迴家。”


    “你走開,我不迴。”自曼又推開他,指著他的鼻子,說著醉酒的話,“我告訴你,你和江曦親親的時候避著點女兒,女兒那麽小,她什麽都不知道,她知道什麽,她什麽都不知道。”自曼說著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顧羽寧看著她,眉頭皺得緊緊的,也蹲下來,“你還想說什麽?”


    自曼抬起淚痕斑斑的臉,濃密的睫毛閃著晶瑩的淚珠,聲音哽咽,“candy是我的,我是candy的媽媽,把candy給我吧。”


    “還有嗎?”顧羽寧靜靜地看著她,他們在這如一潭死水般的婚姻裏彼此都快窒息了。


    “還有,還有……”自曼頓了下,迷離又魅惑的大眼睛閃著波光,轉了轉,“還有我沒有曝光我們離婚的新聞,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沒有……”說著,自曼又低下頭。


    “還有嗎?”顧羽寧追問著,


    “沒有了。”自曼搖搖頭,隻覺得腦子裏全是水,晃晃蕩蕩的,好像沒有了好像還有,“不是,還有呢,還有你不愛我,你隻會傷害我,你從來都不愛我,從來沒有過,你隻愛你自己……隻愛你自己……不愛我……”


    自曼徹底斷片了,不受控製地東倒西歪,顧羽寧扶住她,不禁自言自語,“你真的愛我?你說的都是醉話吧。”


    自曼已經不省人事。


    顧羽寧抱住她,撫了撫她的頭,“何自曼,你真的愛我,怎麽會想著和我離婚,帶走女兒。”


    顧羽寧無奈地把自曼背起來,走迴最近的和平飯店,開了一間房,把她放在床上,他坐在床邊幫她把頭發撩到一側,摸了摸她紅潤的雙唇,問她:“你說的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顧羽寧根本分辨不出來,但他心裏愛著又恨著,恨著又愛著,想放下又想緊緊攥著。


    自曼迷迷糊糊地開始脫衣服,斷斷續續地嘟囔著,聽也聽不清楚,顧羽寧看著她,心中生出一抹淡漠的憂傷,此情此景,特別像他們第一次,仿佛就在眼前。


    自曼沒有再摟住他的脖子,衣服拉鏈拉到一半也不脫了,顧羽寧笑了笑,把她壓在身下,撫著她的臉,眼中情欲滿滿,“阿曼,我們很久沒做了。”


    他吻住她,一直吻,脫掉她的衣服,像第一次那樣,他隻想要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鴕鳥餘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外星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外星人並收藏鴕鳥餘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