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羽寧走了,沒有開車,讓阮楠過來接他。


    自曼呆坐在客廳,玻璃閃過一束亮光,是阮楠打的遠光燈,車子開出別墅。自曼很清楚自己為什麽沒有答應顧羽寧,在一層一層的算計中,在他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中,她做不到一心一意地和他發生關係。


    她靠在沙發上,腦海中時不時地想起剛才顧羽寧對她低聲的訴求,一個丈夫對妻子的訴求。


    “阿曼,不得了!快快快!”齊容雲忽然從二樓奔走下來,“和我去你小姨家,你會開車吧?”齊容雲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會,小姨怎麽了?”自曼問。


    齊容雲穿上鞋子,披上一件薄薄的披肩,一邊開門往外走一邊說:“剛給你小姨打電話,話說的好好的,忽然就聽不到聲音了,電話裏亂七八糟的罵聲,一定是出什麽事了。”


    自曼趕緊去地庫取車,載上齊容雲直奔小姨的家,齊容雲也找不好路,自曼開了gps導航。


    正巧趕上下班高峰期,北京的路況糟糕至極,堵成一條車龍,綿延好幾公裏,各種見縫插針,自曼開車很穩當,沿著一個車道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前麵的車。


    金庭花園小區,在北京算是比較高檔的商品房,位置在北京東北三環。


    自曼把車開進小區,沒有停車位,她隨意停在一個拐角處,齊容雲下了車大步流星地走進1號樓,自曼跟在她身後。


    電梯停在十二樓,電梯門一開,一陣嘈雜聲充斥在樓道裏,零零散散的街坊鄰居聞聲而來看看熱鬧。


    房門四敞大開的那戶人家便是齊若雲的家,一個飛揚跋扈的中年女人正叫嚷著,手中牽著一個看上去隻有四五歲的小男孩,小男孩巴巴地哭著,不停地抹淚。


    “齊若雲,你不是要看嗎?我給你帶來了,這就是林莫深的兒子,你看看他長得像不像,你出來啊!你看看,你想躲一輩子啊!這事躲不掉,出來……”


    齊容雲從指指點點的人堆裏擠進去,毫不猶豫,揚手給了那女人一個耳光。


    那女人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她的兒子哭得更加稀裏嘩啦,上前抱住齊容雲的腿,泣不成聲地喊著:“壞人,不許打我媽媽,壞人……”


    齊容雲臉色一沉,推開那女人的孩子,一向慈眉善目的齊容雲說出的話卻句句如芒刺在背。


    “現在的狐狸精出洞都這麽明目張膽了!就你這種貨色也敢在這兒撒野,我告訴你,像你這種破壞人家家庭,暗地裏生個野種就想登堂入室,你真是異想天開,不過,你真的想要個名分,給你也無妨,反正你帶著你兒子來證明林莫深出軌做了對不起我妹的事,我們也不用麻煩去找證據了,你就等著林莫深淨身出戶,帶你們娘倆喝粥吃鹹菜吧!”


    幾句話說完,那女人的氣勢瞬間崩塌,癡傻地呆愣在原地,似乎在琢磨什麽,又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齊容雲鄙夷地冷嗤一聲,轉身朝裏麵的臥室走去。


    “我就是什麽都不要,也不讓你們好過。”那女人仿佛打了雞血,忽然叫囂起來,站起來朝齊容雲撲過去,一把揪住齊容雲的頭發,齊容雲猝不及防,被她拽倒在地上,那女人張牙舞爪地破口大罵:“我敢來就不怕你們,你們想欺負我孤兒寡母,門都沒有。”


    自曼看情勢不對,趕緊上前抱住那女人,那女人不知道被什麽附體了,力大無比,用力一甩,把自曼甩到一邊,然後撲到齊容雲又抓又撓,自曼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潑婦,衝上前拚命抓住她的胳膊。


    那女人可是絲毫不吃虧的主,女人之間打架拚的就是誰最狠誰最潑辣,自曼本就懦弱,那女人反身一推再推,自曼腳下不穩,“砰”的一聲,撞在茶幾的犄角上。


    旋即,一抹血從額角冒出來劃過眼角順流而下,自曼隻覺得痛得暈暈乎乎,臉上有一股暖流。


    那女人當即愣住了,嚇得臉色青白。


    “天哪!快看!流血了,那姑娘流血了……”


    “完了,要出人命了,趕緊報警。”


    “我報,我報……”


    圍觀的吃瓜群眾七嘴八舌地吵嚷起來。


    自曼摸了摸臉,血,黏黏的,刺目的紅映在她的瞳孔裏,她有點懵,有點茫然,有點不知所措。


    “自曼……”齊容雲從地上爬起來,看到額角鮮血直冒的自曼,她驚慌失措,趕緊過去用手捂住自曼的傷口,不讓血流下來。


    喧嘩嘈雜的一切終於消失。


    警察來了,調解不了家常倫理,但以傷害他人身體為由把林莫深的小三和孩子帶去了派出所。


    一直縮在臥室不露麵的齊若雲跟著去了派出所做筆錄,齊容雲也受傷了,幸虧一直護著臉沒有被抓破,但脖子上卻被撓了一條血痕,衣服領子也被撕裂個口子。


    自曼又進了醫院。


    額角的傷口不輕,縫了四針,醫生給她包紮完又讓她去做顱腦ct檢查,腦袋受到重擊或者磕撞,可能會有腦震蕩或者顱內損傷,如果沒有,也必須留院觀察一晚,如果出現頭暈惡心的症狀可以及時就醫。


    自曼捂著頭從ct室走出來,好痛啊!長這麽大,她第一次和女人打架,還被打傷了,她覺得自己好笨,怎麽沒想到第一時間報警,唉!


    “自曼小姐?”有人叫她,清朗的聲音好熟悉。


    自曼抬起眼簾,看到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裝的梁思安正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


    梁思安露出驚疑之色,“你受傷了?”他快步走過來,臉上浮出顯而易見的關切,“是受傷嗎?嚴重嗎?”


    自曼對他沒有好感,在醫院相遇有種狹路相逢的既視感,自曼無精打采地敷衍他一句,“沒事。”


    “這裏的腦科醫生是我的朋友,我讓她給你做個檢查,頭受傷可大可小,你不要不當迴事。”梁思安急切地關心道。


    “謝謝梁先生的好意。不用麻煩了,再見。”


    自曼慢慢悠悠地從他身邊走過,婆婆齊容雲還在急診室等她。


    “自曼小姐,你家人沒有陪你嗎?”梁思安追在自曼的身後問。


    自曼脾氣極好,即便不想理會的人,她也不會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畢竟曾經吃過人家一頓飯。


    “有,家人在那邊等我,梁先生,不好意思,我頭有點暈,不想說太多話。”自曼扶住牆壁站了站。


    梁思安伸出手想扶她一下,猶豫了一下,又把手縮了迴去,介於對自曼的尊重,他沒有再多問。


    隻是,自曼在前麵走,他就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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