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曼正在國家藝術中參加交流會,手機放在手袋裏沒有看到蘇小月的微信。


    交流會上人才濟濟,都是具有傳承精神的老一輩藝術家,自曼在其中算是最年輕的畫家,叫她畫家不為過,她無與倫比的畫畫天賦和非同尋常的想象力眾多青年中是數一數二的出類拔萃,她走過去和幾個德藝雙馨的前輩們打了招唿,很自覺地坐到不顯眼的地方靜靜地端起一杯水,她安靜起來令人感覺不到存在。


    “自曼,你也來了。”洛雲飛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咦?你怎麽在這兒?”自曼奇怪,洛雲飛一身裝扮很正式,還專門做了一個正兒八經的發型。


    洛雲飛十分嚴肅,不像平日裏那般隨性灑脫,微微側頭小聲說:“你還不知道我升職了吧。我現在的職務是中國文化中心主任,是交流會的主辦方。”


    自曼驚訝地一挑眉毛:“升的好快!”


    洛雲飛眨一下左眼,眼神中透露出你知我知的意思,自曼明白,洛雲飛在短短幾年平步青雲仰仗得還不是他的父親,不過,洛雲飛自身也不差,畢業高端學府,才華橫溢,滿腹經綸,他是靠自己的實力實打實地考上的公務員。


    “雲飛,你認識海子興嗎?”自曼問。


    “認識,你問他做什麽?”


    自曼告訴他想從海子興手中贖迴何家清朝年間的遺物鼻煙壺。


    “這不難,你放心,我給你辦了。”洛雲飛答應的幹脆。


    不過這是人情的事,不能白白欠了洛雲飛。


    “雲飛,麻煩你了,我請你吃飯,你挑地。”自曼說。


    “看你,怕欠我的啊!”


    “應該的,一頓飯而已。”


    洛雲飛輕輕一笑:“好啊,我巴不得訥。”


    自曼還怕他拒絕呢,他一口答應,自曼反倒輕鬆了。


    一間典雅的意大利餐廳,裝修浪漫而溫馨,一簇簇純白的鈴蘭花綻放著幽雅恬靜的芬芳,精致小巧的水晶燈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線,落在自曼白皙水嫩的肌膚上,自曼環顧這間處處透著異國情調的餐廳,忽然想起那年在北歐的小鎮上,有一間別具風格的餐廳也如這裏一般令人陶醉。


    那裏有拉小提琴的異國帥哥,有笑容可掬的金發美女,還有一個男人手捧著一束象征純潔和幸福的鈴蘭花站在她的麵前,專注而真誠的目光裏流露著深深的愛意直達她的心底。


    一顆質樸無華的戒指,簡單而雅致,刻著彼此的姓名……那天,是她最幸福的時刻。


    “想什麽呢?”洛雲飛看到出神的自曼。


    自曼搖搖頭,拉迴遙遠的迴憶。


    忘記是人生最漫長的一件事,她沒有做到。


    落雲飛叫了侍應生過來,操著流利的英語點了他愛吃的西餐,他問自曼喜歡吃什麽,自曼說和他一樣,自曼懶得看菜單。


    “你怎麽了?”洛雲飛敏感極了,也隻有對她才會有這樣洞察人心的敏感。


    “沒什麽,看那些鈴蘭花覺得很美。”


    洛雲飛的關注一直在自曼身上,聽自曼說裝飾的花,他才特意看了一眼,白色的垂吊小花苞,嬌俏玲瓏。


    “花語是什麽?”


    自曼冥思一想:“幸福和純潔。”


    洛雲飛也陷入思緒的深淵,幸福和純潔,可這花明明給人一種憂傷而茫然的感覺。


    自曼沒有告訴他,鈴蘭花的誕生有著一段和愛情有關的悲傷傳說,曾經有一位美麗的姑娘,癡心等待著她的愛人,思念的淚水灑落滿地,變成串成珍珠一般的鈴蘭。鈴蘭代表艱難的幸福,可結果是幸福就好了。


    侍應生端上前菜,純淨的盤子,點大的珍饈,西餐的精髓在於搭配。


    自曼輕輕拿起鍍銀的叉子,優雅地展現出她淑女的氣質,吃飯她一直慢條斯理,細細品味。


    洛雲飛覺得看自曼吃飯都是人生最大的享受,他是喜歡自曼喜歡到骨子裏了吧!


    自曼看著他笑了笑。


    “哢嚓”,一個充滿故事的畫麵定格在小小的手機屏幕裏,男人眼神裏流露出的溫情脈脈那麽真實。


    顧羽寧難得下班沒有安排,李師傅小心地開著車送他迴別墅,他坐在車裏,宏遠項目總監向他做了簡要的匯報,正生集團的蔣總不簽字,開發進度一再延遲,後續工作無法展開,每一天浪費的都是金錢。


    顧羽寧沉聲不語,蔣玉玲真是個不達目的不善罷甘休的人,而索德集團又不得不和正生合作。


    顧羽寧按了按眉心,混跡商場多年,棘手的問題不是沒遇到過,他都沒有如此束手無策過,唯有這次,一方是名義上的嶽母,一方是有名無實的妻子,兩個宿怨已久的母女,他真的頭疼!


    手機震了一下,又一下。


    顧羽寧解鎖看到阮楠發來的信息。


    “boss,視頻已剪輯,請查看並指示。”阮楠做事不含糊。


    顧羽寧點開視頻,蘇小月的每句話都清晰入耳,看完,他很滿意,隻是如果拿給自曼,不知道自曼會怎麽樣?他有點猶豫,不知猶豫什麽,是怕自曼難過,還是想證明那晚的確是個意外,又或者他想自曼忘掉過往。


    顧羽寧深深吸了口氣,撇開混亂的思緒,拿起電話撥了蔣玉玲的手機號。


    “蔣總什麽時候到北京?”


    “你安排好了嗎?”蔣玉玲站在能遙望維多利亞港夜景的落地窗前。


    “沒有安排。”顧羽寧直言。


    蔣玉玲沉吟半晌,“看來顧總和自曼的關係並不好。”


    顧羽寧完全不覺得刺耳,淡淡說:“蔣總為什麽不選和自曼關係好的陳何做女婿?或許你們母女的關係更容易修複。”


    “羽寧,別明知故問,我希望不管在任何事情上你都能助我一臂之力。”


    顧羽寧輕輕一笑:“蔣總說得好,可我自覺能力不及,還請蔣總另覓高人。”


    蔣玉玲沉默片刻,“你真的要放棄在香港的項目,放棄在香港上市的機會?”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宏遠項目一再因蔣總的一念之差擱置,一個對我極為不信任又急切想拉攏我為自己人的合作夥伴,我對此表示困惑又感到失望。”


    “前期投入那麽多,你要想清楚?”蔣玉玲在試探他的底線,“自曼的事可以緩一緩,你可以拿北京密雲水灣城的項目來交換,可你又不肯。”


    顧羽寧眼眸暗沉,當初和正生集團合作,蔣玉玲開出兩個條件供他選擇,一協助她認迴自曼,二正生集團要以控股子公司的身份全權參與水灣城項目規劃。


    顧羽寧選擇了第一個,因為第一個條件最簡單,可結果……


    而第二個條件有關多重利益,水灣城規劃是國家對北京城七環地區經濟發展一項重點建設項目,牽扯的關係極其複雜,主要是與政府部門之間的關係網維護重中之重,正生集團看重的也是這一點。


    “好了,羽寧,好好想清楚,三天後我們做個決斷,我等你的好消息。”


    蔣玉玲收了線,左手端著一杯剩下一半的苦咖啡,她輕抿一口,苦中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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