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時間一晃而過,張小魚與宮琚仁早早便來到裴宗璋洞府前等候,兩人等有一會兒這裏又來了兩個真元境弟子。宮琚仁看去正是兩日前在裴師兄洞府中見過的那兩人。


    宮琚仁與他們兩個寒暄之時,張小魚在一旁靜靜看著,此二人身上散發出的氣勢比那日真元境七重的齊陽還要高一些,就是不知他們的境界究竟是否到了八重。


    那兩人與宮琚仁閑談一番又與張小魚言語了幾句後裴宗璋洞府門豁然一分,其從洞府中走了出來。


    張小魚跟著其餘人向其恭敬行了一禮。


    裴宗璋身上法光一閃,憑空現出一隻金翅大鵬鳥。


    其形態神貌看去雖栩栩如生但顯然並非活物,裴宗璋身形一動便落在了金翅大鵬背上。


    “你們幾個上來吧。”


    宮琚仁見裴師兄出聲吩咐毫不遲疑地一個縱躍上了鵬鳥背上,站在了裴師兄身後。


    那兩個真元境弟子看著宮琚仁瀟灑地躍了上去,同樣是騰身而起,如一隻老鷹一般落在了鵬背之上,張小魚緊隨其後翻躍而上。


    裴宗璋提醒道:“抓緊羽毛,這就出發了。”


    幾人急忙緊抓剛硬的羽毛,腳下大鵬鳥金翅一展便衝天而起。


    張小魚眼前一晃就見到地麵快速遠離,草木山頭急速變小,而高空的冷風接著便朝其麵上刮來。


    此情此景勾起了張小魚一些迴憶,但他亦不是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伴讀書童了,渾身真元湧動之下在周身張開一層罡氣護罩。


    其餘三人亦是如此施為,隻有屹立在鵬鳥背上的裴宗璋依舊雙手負於身後,吹向他的刺骨冷風自動分向兩旁,看得宮琚仁豔羨敬佩。


    除了一開始衝天而起的勢頭外,大鵬鳥一直振著雙翅平穩地翱翔在高空之上。


    裴宗璋時不時法力一催,數枚靈玉化作流光嵌進鵬鳥身軀內,其中門道不為其餘人所知。


    張小魚本以為以此鵬鳥飛速幾人一會兒功夫便可到達那鬼物所在之地,卻不料其足足飛了數個時辰才從雲頭一穿而下,如箭一般射向地麵。


    離地麵數十丈之間勢頭一緩,平穩地落了下去,待幾人從鵬鳥背上下去後。


    鵬鳥隨即疾速變小化作了一道靈光一閃之間進入了裴宗璋儲物袋之內。


    裴宗璋一運法力施展道術之後,渾身氣勢頓收,接著又將一張法符運使出來,法符化作一道靈光鑽進他的身軀內隱沒不見。


    張小魚驚奇地發現裴師兄渾身散發出的迫人氣勢完全收斂了起來,且其現在看去如同一個凡人一般。


    那隻鬼尚有靈智,故而裴宗璋須借法符之力盡可能收斂氣勢以免驚動她。


    法符之力能持續數個時辰,但裴宗璋不可動用法力,否則法符隨即失效。


    裴宗璋拿出一個羅盤狀法器,盤上指針晃動幾下後停了下來。


    “看來就是這個方向,我們接著走吧。”


    幾個人跟著裴師兄前行了約一炷香功夫來至一座村莊前。


    張小魚向四處一看,心中有些沉重。


    眼前的村莊殘破不堪,到處都是大火燒過之後烏黑的牆壁和焦炭灰燼,而且地上還散亂著無人掩埋的白骨骷髏。


    村中靜無人聲,隻有陣陣陰風吹過後門窗“吱呀呀”之聲。


    偶爾有些其它莫名響動傳來,都讓張小魚懷疑與那惡鬼有關。


    這裏白日就有這麽重的陰氣,難以想象那鬼物究竟有多可怕。


    張小魚又抬頭看了看,不知是不是陰氣太重的緣故,這裏連天中都是陰雲密布,一片昏暗。


    “你們開始行動吧,記住先前我說的話,若有人還活著,莫要輕舉妄動。”裴宗璋吩咐道。


    張小魚和其他幾人點點頭便兩兩分頭開始行動。


    據裴師兄所言,那隻鬼喜歡以美色引誘,讓人在幻境之中一番欲仙欲死而後陽盡而亡,他們四人不必聚在一起。


    宮琚仁本想來一出英雄救美的佳話,不想此鬼竟是一隻女鬼,他可不想弄出來英雄救鬼的荒唐事。


    張小魚一邊小心戒備一邊向最近的一處宅院走去。一旁的宮琚仁如念經一般不知在碎碎念著什麽。


    張小魚走進的這處宅院早已因大火焚燒之下房倒屋塌,隻剩下一片殘垣斷壁,張小魚看了看見沒什麽收獲便繼續向著下一個院子走去。


    張小魚和宮琚仁在西向,而那兩個真元境弟子在東向,裴宗璋獨自在中間,邊四處張望邊留意兩邊的動靜。


    幾人搜尋了一炷香功夫後,那兩個弟子發現一處雖有些殘破但房屋並未被焚燒毀壞的宅院,且令他們兩人心驚膽戰的是,院內隱隱約約有哭聲傳來。


    兩人喉嚨動了動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低聲道:“邴師兄,我們怎麽辦?要不要讓裴師兄來看一看。”


    “不急,我們有裴師兄賜予的法符保護,怎能連情況都全然不知便驚動他,還是先看看裏麵是什麽情形再說吧。”


    “師兄說的是。”


    兩人自持修為已至宗師之境,壯著膽子便進入了此宅院之中,見一女子身著衰衣,頭裹白布,正跪伏在草席之上哭喪。


    兩人見狀略鬆了一口氣,再走近一看,祭案上豎立著三塊木板做成的簡陋靈牌,前麵擺著幾碗五穀菜果做祭品,那女子正有氣無力地哭泣著。


    兩人放心之餘仍有一些懷疑和警惕,這處村莊明顯被那隻女鬼給禍害過,難保眼前此女不是其幻化而成,但也隻是猜測而已,且兩人並未在其身上感受到鬼煞之氣。


    其中一個名叫邴存誌的弟子大著膽子出聲道:“這位娘子,你沒事吧,你家可是出了什麽變故?”


    那女子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直到他出聲才注意到兩人來此。


    她一雙紅腫的眼睛向兩人一看,慘白的麵上頓時露出驚色。


    兩人亦是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但隨後有些放心了,那女鬼就算要勾引他們二人也不會是這副模樣。


    “你們兩個怎麽還沒逃走?難不成你們不是董村的人嗎?”


    兩人聽到女子虛弱又沙啞的聲音傳來,尚能分辨出說的何意。


    那個名為邴存誌弟子迴道:“我們路過此處,見這裏似是遭受了大火,故而來看看有沒有存活之人救助一番。這位娘子可知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嗎?”


    “這裏鬧鬼,你們還是快快離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娘子如何稱唿?”


    那女子見他們兩人依舊不肯離去隻好迴道:“我是董家之人,並無名字。你們怎麽還不走?不怕被那惡鬼害了性命嗎?”


    “董娘子既知此處有鬼物橫行,為何不逃走呢?”邴存誌麵露疑色問道。


    “我如何能逃得了,親人也都死了,不如就在這裏守完靈隨他們而去。”


    兩人聽她說得淒苦無比,麵露憐憫之色。


    邴存誌悄聲對另一弟子說道:“耿師弟,看來此女並非那隻女鬼,咱們二人暫且留她在此地,之後再來將她救走,你看如何?”


    “就依師兄所言,眼下還是尋到那隻女鬼要緊。”


    邴存誌點點頭,兩人向那女子告別離開後,接著向其他宅院搜尋。


    這邊張小魚和宮琚仁亦是有所發現,兩人在一座殘破的宅院中見到一個穿著破舊衣裳的少女躲在一塊半傾的斷牆下“嚶嚶嚶”地哭著。


    宮琚仁不僅沒有生出哀憐之心,反而一臉警惕地盯著她,一隻手已搭在了後背的刀柄之上。


    張小魚見此有些無語,他雖不能確定眼前的少女並非是那女鬼所化,但就算真撞見了,以兩人的能耐也抵擋不住。


    此刻緊貼胸前的法符讓張小魚安心不少,此法符據裴師兄所言,其乃為此行特意準備的護身符。


    若鬼氣襲身或是身軀陽氣被奪,此符便會感應到而自動激發法符之力。


    張小魚撫一撫“咚咚”跳動的胸口,強作鎮定之色向前靠近了幾步,出聲問道:“妹妹怎麽一人在這裏?你家裏出了什麽事了?”


    那個哭泣的少女被張小魚冷不丁的一問驚懼得“啊!”了一聲,隨後又緊緊捂住了嘴,似是怕被鬼發現了一般。


    張小魚眼見此景心生憐憫之心,正要走過去安撫她時,不料被一旁的宮琚仁一把給攔住了。


    “張師弟,你醒一醒,莫被女鬼給勾引了,你這身板兒夠吸幾下呀?!”


    張小魚頓時心中糾結不已,他雖有警惕之心,但實在難以相信這個可憐的少女是女鬼所化。


    張小魚想了想向宮琚仁說道:“宮師兄,我們該如何確定她究竟是人是鬼?若是人,不管她的話,她必定會死在這裏,師兄也不忍心見死不救吧;若是鬼,我們更不能將她放過。”


    宮琚仁一聽深以為然道:“師弟說得不錯,我們確實要確定一下她究竟是人還是鬼,不妨先出言試探一番再說。”


    宮琚仁當即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說道:“小姑娘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


    不知為何,宮琚仁說出來這句話後,張小魚卻覺他們兩個像極了壞人,正在哄騙眼前的少女……


    宮琚仁不知張小魚所想,接著道:“你家裏究竟發生什麽事了?為何隻有你一個人在這裏?”


    那少女見自己已被兩人發現,知曉再躲藏著也是無用,且他們的聲音並不像是鬼,於是顫抖著身軀從殘壁下爬出來,看了看兩人迴道:“我爹和阿公阿婆都死了,我娘也不知道在哪裏……你們真的是人嗎?”


    宮琚仁強作鎮定地笑了笑說道:“我們當然是人,不然早就把你小命給害了。你可知你爹和你阿公阿婆是怎麽死的嗎?”


    “不知道……我知道。”


    宮琚仁頓時有些無奈,這個少女先是搖搖頭,又點點頭,前言後語相互矛盾。


    “你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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