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大老大,糟了,有警察往這邊來了——」


    祁言那個時候正在補眠,聽到有人在身邊說,立馬清醒過來,一下子從床上翻爬起來。眸子緊閉,處於高度謹慎狀態。


    「哪裏?」


    「剛剛正在十字路口那邊,我跑迴來的,繞路跑迴來的,不知道是不是衝著我們來,但我們現在可能要轉移一個地方了。」


    「快走!」祁言道。


    「是。」


    「其他幾個人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我已經讓他們散開了,到時候就在村口匯合,引開視線。」


    「嗯。」


    祁言稍稍點頭,算是默認他這麽做。


    在村口匯合時,天色已經逐漸黑了,算得上是個好事兒。


    「老大,現在怎麽辦?」


    還有人在邊緣守著,看樣子根本不會撤離。


    祁言看著他們的行蹤,大概感覺到是朝著他們來的。


    「撤。」


    這邊是不能繼續待下去了,現在必須要走。


    但是又不能驅車離開,關卡那邊還有人守著,隻好找了一個農夫的車輛,跟在他們後麵,幾個人全都化妝成這邊的人的樣子,並且還買了一些髒辮。


    祁言看見都想吐,臉上也擦了很多黃泥,完全是兩個人,他甚至不敢看鏡中的自己,覺得要瘋。


    這輩子他都會記得這樣的遭遇,從前,從未這樣狼狽過。


    等他度過這一劫,便是他們償還的日子!


    那些人說著這邊的語言,想來看,幾個人裝作生病的樣子,相互靠著。


    祁言聽不懂這邊的語言,但是剛剛找的那個人,他兒子會英文,才有交流的。


    五個人在看他們說話的同時,還隨時做好了作戰準備,皆是摸著身上備著的武器。


    直至放行後,才鬆一口氣,等到車輛離開,他才聽到司機兒子說剛剛他們差點就誤會了,幸好他們演技還不錯,要不然真的完蛋了。


    祁言隻是淡淡一笑。


    畢竟隻是告訴司機兒子,他們隻是到這邊來,護照跟身份證丟了,想出去找大使館補辦。


    祁言正在想,這兩個人要不要到時候直接給處理掉,屬下也看見他眯著眼看他們兩父子的樣子,算得上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視線撞在一起,幾個人視線相接,算是已經達成了共識,一會兒直接動手,然後開車離開。


    可是到了某個地方時,司機下車去了。大家就準備挑這個時候動手,外麵沒什麽人,並且地方還比較偏僻。


    可萬萬沒想到那個司機跟他兒子迴來後,手上還多了一些東西。幾瓶水……


    那兒子將東西遞給他們,隻有兩瓶,說:「你們悠著點,就這麽一點兒,還有很長一段路,我跟我爸都習慣了,等到了那邊才吃東西,怕你們受不住。」


    小男孩用英文講,還有些撇腳,有些詞他甚至想不起或是不熟練。


    但是祁言卻明白了他的意思,髒辮下那一雙眼睛,卻是黑得發亮,裏麵一點兒東西都沒有,清澈如水。


    祁言握著武器的手,竟在不知不覺間,緩緩放下了。


    其他幾個人也看中了他的心思,跟著一塊兒放下來。一個人接過來,遞給祁言。


    祁言衝著小男孩笑了笑,點點頭,說了一句謝謝。


    他也笑著,坐迴座位上,車子繼續往前行駛。終於抵達目的地。


    祁言單獨給這對父子多一些錢,他們當即就直接還迴來,但是祁言堅持,他們也就說著「謝謝」道別了。


    祁言看著這一對淳樸的父子,陷入深思。


    「老大,我們還是找個住下的地方吧,別看了。」一個人說。


    「嗯。」


    祁言也不明白,這世界上的人,真是無奇不有。以前他窘迫的時候,多的是看他笑話的人,甚至在路邊留宿的時候,還有人朝著他的方向丟了一個水瓶子,說他好賤,好手好腳都在那裏討生活,不知道找事情做,那剩下的水賞給他喝。


    當時他不過隻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卻看遍了世間百態。


    他那時候衝動,聽別人這麽說,自然是受不了的,直接站起身就去抱住人家後背,勒住別人脖子。


    可對方到底是比他大上好幾歲的男生,並且還是街道上的混混,他哪裏打得過?


    當然吃了虧,臉上也掛了彩,後來,他就慢慢學狡猾了,畢竟生活所迫,去跟別人搶吃的東西,霸占別人睡覺的地方。


    他覺得這世上所有的人東西,都是要靠搶才能得到的,你不出手,就有別人要來打你的主意,隻要掌握了主動權,霸占全部,才能不被別人欺負,別人才會尊重你。


    他學得的都是掠奪,他忽然想起林小冉說的「祁言,你其實根本不懂愛,你也不配愛,愛是自由,不是占有。是善良,可你太狠了,你簡直就不是人」。


    第303章 他或許會去他母親那


    這些話還歷歷在目,在他腦海中不斷迴放著。


    她說:「你去看看這世上還有多少人比你過得還要狼狽,還要艱難?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放下過自己的原則跟善良,想要的東西,需要自己一點點去努力得到,而且這世上的東西,並不是想要就能要的,還得看人家的意思,人家的想法。你這樣根本就不是人,是禽獸。」


    林小冉向來在他麵前都是有話直說,根本不會保留。但是卻唯獨隻有她一個人,敢在他麵前說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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