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三皇子拜訪江南的一些名士大儒,還有趙家的趙老太爺,感謝趙老太爺救了楊朝峻。


    不得不說大皇子這次刺殺的昏招讓本來中立的趙老太爺的立場微微變動,雖然嘴上沒有表態。


    趙老太爺的門生除了散在各地做父母官的,京城六部的也不少。


    曹知府跟楊朝峻基本都是作陪,偶爾也會來東安巷喊上裴清晏。


    但讓陸時意外的是,相公竟然都拒絕了。


    自上迴從張公子的莊子迴來之後,就閉門不出,拉著朱逢春跟許長平整日的關在書房內苦讀。


    倒不至於睡在書房,隻是每次都是陸時夢鄉睡熟的時候才摸上床。


    而天還未亮就已經是床鋪冰涼了。


    所以這幾天陸時都有種夜夜春宵不知是何人的錯覺。


    短短幾日朱逢春就叫苦不迭,多次找機會溜到陸時身邊求救。


    陸時也覺得這樣有些反常了,雖然離秋闈也就五個月左右了,但也不至於如考前抱佛腳一樣一絲不鬆懈。


    所以今晚他決定強撐住瞌睡蟲,一定要等到裴清晏迴房,好好的問個明白。


    都怪這古代沒有消遣,作息太正常了,困意一陣陣的襲來。


    眼皮都打了無數次架了。


    陸時幹脆不在床上等了,拿起已經快要落灰的繡繃坐在燭火下,繼續繡起荷包來。


    又是一針入肉,疼的陸時趕忙往嘴裏含。


    但卻有人搶先了一步,“怎的做起這勞什子?”


    裴清晏一進來就看到了陸時生生的將針紮進了自己的手指,嘴裏吸著,眼神卻是責怪。


    陸時不自在,想要抽出來自己吸就好。


    這酥酥麻麻的感覺,全身都像被人觸摸,太麻了。


    可霸道人吸的更緊了,根本不讓抽走。


    “我就是為了提神,隻有這個法子有效了。”陸時擼起褲腿,指著大腿上的一點淤青道:“你看,掐大腿都不管用,還是困。”


    裴清晏看到白嫩的大腿上掐痕,心裏疼惜的不得了,很是不理解夫郎的這種自殘的行為。


    將嬌人兒抱進懷裏,卻是讓人趴在了大腿上。


    陸時正要問這是要做什麽,在床下就來嗎?他還有話要問呢。


    顯然他想錯了。


    裴清晏手起掌落,“啪”的一聲脆響,落在了陸時的屁股上。


    不過也就隻一下,他就下不去手了。


    “以後不準再拿繡花針,十指連心你看看你都戳了幾針了,嗯?”裴清晏拎起陸時細長如蔥的指頭,看著上麵的一個個小血孔。


    “也不允許再掐自己,你的身子是我的。”


    裴清晏眸光深不見底,唿吸越來越沉重,手已經不安分的從陸時的後腰探進去。


    “我等你到現在,可不是為了這個,哎呀,手拿走,我有話要問你。”陸時從相公的腿上跳開,揉了揉屁股。


    其實裴清晏打的那一下並不重,但是他就是要揉了又揉,苦著臉擺出小生氣的模樣。


    “打疼了?不比你掐自己掐的輕?過來我看看。”裴清晏摟過陸時。大手就覆了上去。


    陸時扭著小腰躲著裴清晏的手,這讓他一模,沒一個多時辰是停不下來了。


    “你到底聽不聽我說話啊。”陸時有些急了。


    裴清晏抱起陸時一起歪到了床上,做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你最近幾天不對勁,比院試前還要刻苦,都不見你人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時覺得是跟上次宋如飴的事有關,他看著裴清晏的眼神十分認真。


    裴清晏沒想到陸時要說的是這個,隨即笑了笑,也不是什麽需要瞞著的緣由,便說了出來。


    “以前我們在村裏,在縣裏,遇到的不過是些鄰裏間雞毛蒜皮的小事,大也大不過天。遇上難處了,你有本事聰明不用我大多時候都能自己處理。”


    裴清晏伸手摸了摸陸時的嫩臉,一向穩如山,不見底的眸子顯出了一絲無力和破碎感。


    “可是你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多,我也卷入了奪嫡的漩渦,遇上的事也變得兇險,遇上的人也都是身居高位的。我……”


    說到最後裴清晏的嗓音抖了抖,讓陸時聽出了他話裏的害怕和擔憂。


    陸時一下就懂了,明白了,裴清晏就是害怕他保護不了自己。


    所以內疚自責加上無力和擔憂的情緒相互矛盾,有交雜。


    “你擔心護不住我,擔心我會出事,所以你覺得都是你害的我,所以你就不顧身體的日夜苦讀,想要盡快的讓自己強大起來對嗎?”


    陸時語氣很急,說的很快,他就知道相公這樣做都是為了自己,這人就是責任心太強,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


    這幾天還不定心裏怎麽難過怎麽自責呢。


    “大皇子的事怪不得你,他那樣的豈是明君,雖然聖賢曾說君子不黨,但是下一句就是其禍無援也。而且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有各之錯。”


    陸時從來都是感性大於理性的人,生活中要是事事都冷靜分析,也完全沒有了衝動和熱情。


    對相公跟三皇子之間的事,無論以後有什麽結果他都不會後悔。


    不過也會想辦法留好退路,帶著裴家眾人隱居山林或者坐船出海。


    當真逃不掉也不枉此生。


    陸時一番激情的演講後發現自家相公剛才短暫的迷茫和優思早就不見了,又成了清冷內核強大的裴清晏了。


    隻不過眼中忍不住的笑意是怎麽迴事,自己哪裏說的好笑了。


    “我說的難道不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嘛。”


    好吧,再加一句,能體現出自己的三觀跟相公是一致的了嗎?


    裴清晏抖著肩膀直接笑出來了,最後一句話也就他的夫郎能想得出來了。


    不過的確應時應景,說的極好。


    但是還有一句,“你漏了一句最重要的。”


    “什麽重要的話?”


    裴清晏欺身壓上麵露不解的人,在他耳邊清晰的說道: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良才擇妻而娶!你就是我萬千人海中唯一想娶的人。”


    陸時轟的一聲,腦中炸開了,裴式浪漫不是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可就是能戳中他心湖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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