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豪華的馬車直接往知府衙門而去,馬車裏坐的男子身穿四爪團龍吉服,已經弱冠的年紀,隻是陰沉的眸子透出主人此刻不愉的心情。


    而知府衙門裏,曹知府悠哉的處理著那些吸食五石散而不準參加院試,而被關留在衙門後院的學子。


    那些人都是院試前的夜裏被差役帶到了衙門,原以為隻不過來走個過場,便各自放迴去。


    有幾人還不慌不忙的指使衙門後院的下人去上好茶。


    後來發覺不對勁,因為門居然被楊朝峻命人從外麵給鎖了,將他們如同雞鴨一般的合養在了一間板凳桌椅都無得破敗廂房裏。


    任憑他們拍門嘶吼都無濟於事,這衙門的房屋製造的結實,這處廂房又是最偏僻的,門一關,出了小院子,在外根本聽不到。


    這些學子慌了,眼看著窗外的天氣都亮了起來,還是沒人過來給他們開門。


    院試是肯定來不及,都氣的破口大罵,罵累了才想起,這房裏連口水都沒有,還是省著點力氣和口水吧。


    本來這眾多的男子在一處不通風的屋裏,氣味就不太好聞。


    有人想要出恭了也隻能忍著憋著,誰也不想做第一個當眾;拉屎有辱斯文的人。


    可其中有幾個是五石散已經很上癮的,到了時辰沒吸上,就開始了各種的不舒服,一開始是控製不住的口水,然後是瘋狂的出汗,渾身顫抖,到最後就是屎尿橫流。


    那些原本還能憋著的人也都破罐子破摔了,跑到角落解決了起來。


    這樣屋子裏別說是人了,就是老鼠都得熏暈過去。


    這些學子都是家中殷實的,從小不說是錦衣玉食,也是處處妥貼的,哪裏受過這樣的苦。


    才一天的工夫,就個個衣衫如鹹菜,人如病鬼了。


    好容易熬過一夜,第二日天亮的時候,楊朝峻讓後衙的下人將釘死的窗棱開了一個小縫,可以傳遞些水囊進去。


    人幾天不吃飯可以,幾天不喝水估計不成。


    才開了個縫,屋子裏的味兒就噴湧而出,負責塞水囊進去的下人,沒忍住差點吐了。


    屋子的斯文人再也顧不得什麽體麵了,上去就搶那水囊,根本做不到公平的每人喝上幾口。


    身體高大的搶了水,先自己喝個夠,然後對著窗外一通罵。


    楊朝峻既沒解釋,也沒罵迴去,先讓群人瞎琢磨去吧,還不到解謎題的時候。


    他們能選擇吸食五石散,就不要怪衙門待他們如豬狗。


    讓後衙的下人又塞了幾個水囊進去,就離開了。


    等到這群人再次重見天日的時候,已經是院試結束的次日了。


    楊朝峻帶著人將封住窗戶和門的木條拆掉,整間屋子都是嘔吐和屎尿混合的味道。


    全部的人都是渾身騷臭難忍。


    這些人此時也沒了繼續叫囂的力氣了,三四天沒吃,就喝了些水,本就是虛空的身體,已然是半清醒半夢幻了。


    除了坐著躺著傻了的,就是扶著門框軟著腿走出來的,嘴裏就一句,“學生知道錯了,知府大人饒過這次。”


    楊朝峻沉吟,這應該是想通了,知道為什麽衙門要關著他們不讓去院試了。


    曹大人今日升堂要審這群人,可是這些人都臭成這樣了,總不能汙了曹大人的口鼻。


    也沒條件和必要給每人都去沐浴更衣一把。


    索性讓差役們提了十幾捅水,放在了廂房的院子裏。


    “想出去的,想迴家的,都站過來用水淨身吧,曹大人還等著。”那些躺著動不了的都是吸食時間最久用量最多的。


    多關幾天也正好給他們戒戒這癮,到時候讓他們的家人過來領人吧。


    等到大多數的人都衝洗幹淨凍的發抖之後,也都去前堂見到了曹大人。


    曹知府還能說什麽,先是用平江學政的身份,將這些人的童生功名革了,發還本家,就不用發配和徭役了。


    這對讀書人來說,懲罰是致命的,革去功名意味著以後都無法再參加科舉了。


    但不過這些人多半也是酒肉堆裏混的,其中就有蘇公子一群人,繼續考,終身也未必能考上秀才,更別說舉人了。


    聽了宣判,哭嚎求情還是要的,隻不過心裏更想的盡快能離開這衙門,迴去好好洗個三天的熱水澡。


    一身的屎臭都已經是醃入味了。


    曹知府沒有理會,讓差役將這群人轟出了衙門,大晉律對吸食五石散的平民定的徒刑,對讀書有功名的則是革除,終身不讓入仕。


    至於那個製作和販賣的........


    曹知府摸著胡子,那就等著那位了。


    那位人物也沒讓曹大人跟陳最久等,次日便坐著豪華的馬車到了平江城的知府衙門外。


    曹知府自然是要出來迎接的,規規矩矩的按品級行足了大禮,馬車上才緩緩的傳出了一聲,“免了,起來吧。”


    曹知府起身,陳最也得了消息坐著馬車趕了過來。


    給自家的主子請了安,候在了一旁靜等。


    兩個侍衛上前掀開了馬車門簾。


    大皇子才從裏麵走下來,眼角餘光都沒給曹知府,徑直的進了衙門。


    楊朝峻也是跟著曹知府一同出來迎接的,此時不免為曹知府捏了一把汗,


    “大人,您.......”他想問是三皇子也正在江南一帶,會不會過來。


    若是三皇子不來,這大皇子要是對曹知府發難,曹知府定然是要吃虧的。


    曹知府沒等楊朝峻說完,就搖搖頭,意思是他心裏都有數,“朝峻啊,你先迴去,事情處理完之前就不要過來了。”


    沒等楊朝峻反應過來,人已經大步的邁進了衙門。


    楊朝峻神情鄭重的看著曹知府的背影,他知道曹知府這是要護他。


    他就算在士林圈中頗有聲望,可不過就是個白身,大皇子不敢隨意的發落三皇子母族勢力的曹知府,但是雖然羅織一個罪名要了自己的命或是打壓自己還是容易的。


    他此刻就算是跟進去,也幫不上什麽忙了。


    大皇子一個令下就可以鎖他進大牢。


    楊朝峻滿懷心事的上了馬車,讓車夫去東安巷,他還是想跟裴師弟聊聊。


    可卻撲了個空,整個裴家就隻有幾個下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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