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夥計便將筆墨紙硯擺上來。


    五短那邊大概為了有保障,竟出了三人應戰。


    而裴清晏這邊的許父想參與,卻被他婉拒。


    反而嘴角微翹,眼帶笑意地看向自家小夫郎。低聲懇求道:“夫郎可願助我一力?”


    額。


    不願意。


    講真,陸時是真不願意出這個風頭。但眾目睽睽之下,又不能掉自家親親相公的麵子。


    猶豫片刻,隻能應了聲:“好吧。”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底下文人才們聽到很是訝異,這位裴公子竟然求他家夫郎幫忙。難不成這位哥兒竟然文采斐然?這時便有在城門見識過的學子發話了,比劃著將當時熱鬧場景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


    “竟有如此大智慧的哥兒啊!”


    旁邊人聽後也是讚歎不已,卻讓台上的陸時臉都羞紅了。分明這場子是專門給自家親親相公準備好揚名氣的,怎麽卻成他的場子了?


    想不通,想不通。


    現正值春季,所以五短那邊便提議以此為題。他們大概也是被前麵諸多以新美食的火鍋詩給難住,所以才想以春更容易寫出好詩來。


    但圍觀的學子卻不樂意了。


    紛紛道:“這也太簡單了吧?而且除非是極佳之作,否則很難評出個三五九等。”


    忽聽身後有人高聲道了句。


    “平江城府試在即,不如就以咱平江城為題吧!”


    眾人齊齊迴頭,竟是平江城的知府曹大人。一眾學子頓時慌了,紛紛上前行禮或者問好。


    陸時直發愁。


    就因為最近事太多,所以才沒有馬上去拜訪曹知府。怎麽今個兒就麽巧,廣聚軒才開業第一天,這位大人竟聞風而來。


    裴清晏見他此刻表情,哪能不懂。


    於是輕輕握著小夫郎的手,道了聲:“來者都是客。”


    立馬就讓陸時那顆不安的心,穩穩地落下。


    是啊,來的都是客。


    不就是這位客來頭大了些嘛!


    於是陸時就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從容上前跟曹知府打了個招唿。


    並謙卑地道歉:“知府伯伯安,不是我不去看你,你瞧!最近真的是事兒連著事兒,我這不是就怕打擾到您麽。”


    曹知府笑得一臉和藹。


    隻是抬手點了點陸時,笑歎道:“你呀!用著人的時候叫大人,用完放到一邊就稱人伯伯。物盡其用,也就你了。”


    陸時巧笑著辯解。


    “知府大人可不敢這般說!物盡其用這詞隻能用在我這等小人兒身上。像您這樣做大事兒父母官,該用人盡其材才對哦!”


    曹知府大笑。


    這情景卻讓那五短等人心裏直發虛,隻道不好。他們萬萬沒想到,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哥兒。居然跟高高在上的曹知府這般親密?而且還他相公還是為輔?


    但事已至此,騎虎難下。


    而五短本身就掛靠的不是平江府的勢力,所以越發催著請來三人去現眼。


    這時,廣聚軒的王大掌櫃已然在台上擺好主位。以及各種小吃點心,當然少不了陸時家的各色肉幹。隻求伺候舒服這位大人,要知道自家老爺還是人家手底下的棋子呢。


    很快五短推出的仨文人,就書寫出來。


    “平江城裏有名將,前世聲名近身酬?”


    此處並不是史書上的名將,說是的是前朝的一名守門小將以身祭城!


    看得曹知府都直皺眉。落了個屍骨全無,偏偏便宜了所謂親戚家人。還是不要了吧?而他家族借他的名聲四處敗壞,現在居然還被這個敗類借用。真真是嗚唿哀哉!


    慘絕人寰的人生。


    而後兩首。“平江波起風和雨,飛沙淺駐一葉舟。”“平城無處不飛花,江河日暖燕子舞。”好吧,這也是平江城景之一。


    陸時想了想。


    謂夫君道:“古有平江落雁,今憂城池依舊?”


    他自己身上的所謂文學文采著實除了唐詩宋詞背的滾瓜爛熟外,就沒啥能拿得出手的原創了。


    畢竟這不是他九年義務製教育的學習範圍啊。


    看著五短那臉上就差寫著欠扁兩個字的模樣,陸時真想麻利的背出,高等數學公式,物理化學公式,還有一口的english。


    還不把五短給比吐血,對穿腸!


    不過可惜了,他還真不能這麽做,要不然得被人當成是被妖魔附體了。


    隻能急中生智想出了這麽一句,因為有些不確定,也沒大聲,隻低低的說與了自家相公。


    以防萬一不好,丟出去的臉撿都撿不迴來。


    隻不過他估錯了一處,就是現場輪到他的時候,不說是寂靜無聲,也是絕對可以讓每個人都清楚的聽到他對相公的“低語”。


    他剛說完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因為除了自己的相公勾著頭,扭像自己,還有全場的人。


    不過他從相公欣賞和驕傲的眼神中心也定下來了,自己做的詩句應該是不錯?


    陸時這兩句的確是做的好,比前麵幾人的都要好,無論是意境和用詞都要更上一層。現場的人安靜了那麽一瞬,他們靜默倒不是被這兩句詩鎮住了,還沒有到那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而是這兩句居然出自一個哥兒的口中。


    曹知府是早就知道陸時文采不凡的,王掌櫃等跟陸時交好的也都紛紛點頭誇讚。


    有誇讚的就有不服的,前麵的幾人如何不服不說,最激烈的就是五短了。


    簡直就是跳出來大嚷,“這定是你相公私下曾經教與你的,否則你一個哥兒哪裏能會做什麽詩。我不信,這裏麵肯定有鬼。”


    他都這樣的說了,他帶來的三個文人更是忙不迭的附和,似乎全場除了他們之外旁人都是三歲稚兒。


    可題目是現場大家討論一致後決定的,時哥說的時候也是眾目睽睽,這誣陷別人的話還真是張嘴就來。


    且不說文采如何,就五短跟這三個文人的人品就已經讓曹知府心下不喜。


    更是現場眾多平江府學子不恥,自古雖然文人相輕,可文人也最是要氣節,可以不服,可以再戰,但是不可以不要臉。


    這話也說的太難聽了,欺負一個哥兒,跟大街上欺負一個姑娘家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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