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屋內唯一的照明工具便是掛在頂中央的電燈泡,而宋應星正借著這個電燈泡的暗黃色光畫他最愛的加菲貓。


    筆抓的太過用力,幾乎是要捏碎鉛筆的力道,指腹按壓成青白色,宋應星渾然不覺。


    慢工出細活,宋應星自認為以他的水平,一筆一筆畫一定畫的比白厭畫的好一萬倍。


    【宋小花:宿主!星星,我剛剛接收了好多這個世界畫畫的資料,聽說抓筆也很有講究,我放給你看…咦?哇,這個轉筆好火。】


    【宋應星:?傻鼻,你在看什麽東西。】


    宋應星手一抖,筆差點從手中掉下去,正打算罵宋小花,卻看到了宋小花在他腦海裏放的視頻。


    視頻裏隻看到一隻手,兩指夾住筆,以極快的速度三百六十度旋轉,轉到最後快的讓人眼花繚亂,一片殘影。


    【宋小花:星星,是很酷吧!超級酷!】


    【宋應星:無聊。】


    話是這樣說,但下一秒,照著視頻,宋應星手指夾住筆,試探的左右擺動了幾下,手動調節筆的位置後,自信滿滿的開始炫技。


    宋小花十分捧場,【哇,天哪,宿主,你肯定比視頻裏那個人還———】


    “啪嗒”


    宋應星手上的筆掉在地上。


    【宋小花:……】


    宋小花突然的安靜讓宋應星怒火中燒,他抿了下嘴,抬頭朝白厭看去,“我不想學了。”


    說著,宋應星將紙暴力的撕開,撕成一片又一片,在紙片飄然落地時,他還惡劣的用腳踩了上去,印上他的半個腳印。


    【宋小花:宿主,挑釁的好啊!其實我打一開始就覺得白厭沒認真教你,一筆畫個加菲貓頭,認真教的話最起碼十幾筆吧。】


    【宋小花:那個…剛才的事,我會忘記的。】


    【宋應星:滾你x的。】


    宋應星自認為對白厭發的脾氣毫無理由,挑釁十足。


    可,白厭視他如空氣。


    【宋小花:…星星,你忍住先別罵他,加菲貓你還沒學會畫呢。】


    宋小花的提醒讓宋應星即將出口的各種“優美”詞匯停在了嘴邊,深怕看到白厭就忍不住罵人,宋應星彎腰挑了張最近的碎紙片撿起來。


    正好是他剛才挑釁白厭踩的那張碎紙片。


    【宋應星:x的。】


    宋應星抓筆的力道又緊了緊,將紙翻了一麵,在背麵繼續畫他的加菲貓。


    每畫一筆,宋應星都要迴想一遍加菲貓的樣子,力求超越白厭。


    聽到白厭的腳步聲,宋應星手下也沒停,還練習了幾次轉筆的動作,直到…


    白厭停在了他麵前。


    192的白厭將房頂的電燈泡擋了大半個,他影子的陰影罩住宋應星的同時還罩住了宋應星放在膝蓋上的碎紙片。


    “傻鼻,滾遠點,你擋到我了。”


    沒好氣的罵完,宋應星正打算推開白厭繼續創作,可白厭卻又出聲了。


    “星哥…”


    白厭的聲音有些畏縮,宋應星煩躁的抬頭看向白厭。


    —————


    白厭見宋應星抬頭,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他站的,太近了。


    從上而下俯視的角度讓白厭愈發覺得宋應星可欺,腦子裏想了無數遍的話語在這個視角看到宋應星後皆被拋之腦後。


    手指不安的蜷縮在一起,手心緊張的汗水濡濕了大腿側的布料,白厭有些自厭的想:


    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想象中的偉大,他不想成為帶領野玫瑰獲得自由的好人。


    他想,占有玫瑰。


    腦子像喝了酒一樣昏昏沉沉的,白厭輕微動了動頭,試圖清醒,可周遭依舊模糊一片,帶著白色的霧氣。


    二十三塊的黃色燈泡消失,灰白帶裂縫的牆壁變成虛無,年代久遠起毛球的黑色沙發被馬賽克塗抹,隻剩下宋應星。


    隻有宋應星。


    白厭的世界唯一能看到的,是宋應星的臉。


    白厭癡迷的盯著宋應星,連眨眼都忘了。


    直到,他看見宋應星那張讓他有了愛yu的臉上流露出不屑的神情,白厭的唿吸一窒,心下卻更是堅定了才起沒多久的念頭。


    他伸出手,手心的汗早已幹了,白厭彎了彎腰,將宋應星固在他的懷裏,聽著他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白厭的右手握住宋應星抓筆的右手。


    宋應星的手很冰,白厭急切的又握緊了些,聲音帶著刻意的討好,白厭道,“星哥,簡筆畫很簡單的,我這樣教你,你肯定能學會。”


    “是嗎?”


    聽到白厭話的宋應星笑了,白厭看到宋應星眼裏的不屑褪去,豔麗的五官顯得十分無害。


    “你人還挺好的,你前麵自我介紹說,你叫白…厭?”


    不知是不是白厭太過緊張,他總覺得宋應星說話時笑的過於燦爛了。


    就像是殺豬的屠戶要讓被宰殺的豬毫無察覺上路做的大餐。


    白厭想到這兒有些想笑,他怎麽會突然有這麽奇怪的念頭,隻要他按照計劃,一定會在宋應星心底留下痕跡。


    握住宋應星手的右手動了起來,白厭的眼神並未分給宋應星膝蓋上的草稿紙,這種程度的簡筆畫,他不用看都能一筆畫出來。


    隻不過,這次,他要畫十幾筆才行。


    從上而下的視角讓白厭清楚的看到穿著屬於他的灰色短袖的宋應星領口下的chun光。


    宋應星如白厭想象那般瘦,瑩白的肌膚晃人眼,上麵的痕跡也是旖旎的讓人心亂神迷。


    白厭唿吸一重。


    鉛筆停下了。


    “對對不起,星哥,我走神了。”


    意識到失誤,白厭立馬道歉,看著十分誠懇,為了彌補失誤,他甚至提出可以再教宋應星幾種其它的畫法畫加菲貓。


    他知道,宋應星很愛看加菲貓這個動畫角色,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白厭覺得他不需要知道,他隻要會畫加菲貓就可以了。


    他可以用這個把宋應星藏起來,藏在在十二平米的房子裏,讓宋應星永遠和他在一起。


    宋應星的後背對著白厭,所以白厭可以肆無忌憚,他甚至連掠奪的眼神都不想收斂。


    白厭就這樣,用眼神一寸寸標記著宋應星被衣服包裹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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