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領妖皇沉默良久,長歎一聲,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定的犧牲是必需的。這三界是個很現實的世界,成王敗寇,不該婦人之仁……”


    “夠了,我不聽。”鳳紫霞打斷,語氣冰冷地說,“我不幹涉你的事,請你也不要幹涉我的事!”


    她帶著一絲憂愁低下頭,沉默以對。母親以離開與靈逝的代價都沒能引起父皇一點點反思,自己再如何爭論根本是無用的,也改變不了什麽。


    “霞兒,不管你想怎樣,我始終是你的父親,你也永遠是我的女兒,這份親情血濃於水,牽絆一生。”獨領妖皇柔聲地說,“你先在這島上接著住,等時機成熟,我定會隆重接你迴妖國,向三界宣告你是妖國公主,妖國唯一的皇位繼承人!”


    說完,獨領妖皇淩空飛行,離開了花果島。


    第二天清晨,鳳紫霞來到生命樹前送孫悟空。老猿仙和全島島民都不出來,有意給這對少男少女創造兩人相處的世界。


    孫悟空和鳳紫霞此時各懷心事,相對無言。原本暗生的青澀情愫,現在連正常交流都沒法敞開心扉傾訴,心都被現實枷鎖住了。


    “不管怎麽樣,今天想做的,就不要留給明天了;今天能愛的,就不要等到明天了。”老猿仙這句話猶在孫悟空耳邊迴響,他終於開口說道:“我要迴修真學院了,以後我想……”


    突然他胸口欲裂,雖然他昨夜整晚默念《清心訣》,漸漸地把體內正邪兩道靈力恢複到平靜,但身體被撕裂的餘痛時時會來襲擾。


    孫悟空努力克製疼痛,不讓鳳紫霞察覺到異樣,但閃過的一絲苦楚還是被鳳紫霞敏銳地看到,她關切地問道:“怎麽了?悟空哥。”


    “沒事的。”孫悟空微微一笑,樣子輕鬆,很淡然地說,“在東海東宮時,我突然啟悟出劇烈的靈力,身體一時還沒適應,不過等過了一段時間自然會好的。”


    鳳紫霞心放寬一些,說:“你這幾天持續多做一些靈力基礎訓練,讓身體有個緩衝,能更快地適應。”


    在靈力修煉過程中,這確實也是常見事。啟悟越強的靈力,揮發越大的能量,身體就要承載越大的壓力。若身體一時承載不住,肌肉就會反映出疼痛,所以平時應多鍛煉,讓身體隨時能接受任何挑戰。


    孫悟空“嗯”了一聲,又說了一句“謝謝”後,一時不知要再說什麽。


    鳳紫霞有所期待,問:“悟空哥,你剛才想說什麽?”


    孫悟空望著鳳紫霞,他是想說“以後我想在這裏,在有你的地方”,但現在?他明白命運在悄然阻止他告白,不斷地提醒他自己是個病人,連自理都存在問題,不僅嗬護不了別人,反而會拖累別人。


    孫悟空的眼睛黑白分明,純淨清澈,卻寫滿憂傷。他隻能改口說道:“以後我想我會長久待在學院吧。”


    鳳紫霞一聽茫然呆住,心很快失望又苦澀,難道這就是命運給我的答案嗎?我不甘!


    鳳紫霞不想內心這樣難受,她要說出真實的想法!她凝視孫悟空,說:“悟空哥,我——”


    突然,“我便殺了他!!!”獨領妖皇威脅的話在鳳紫霞腦海裏出現,狠狠地敲打她的心。


    孫悟空有所期待,輕輕地問:“紫霞,你想說什麽?”


    “我……我?”鳳紫霞變得支支吾吾。


    她低下頭,心中在傷感“若注定不行,就不要開始”。鳳紫霞慢慢地迴道:“我祝你一路順風……”


    同樣有所期待的孫悟空聽罷,也心若悵然。


    此時,兩人背後的生命樹上奇跡般再次開出一些光亮鮮花。鮮花快速盛開,卻又一下子嘩啦啦地傾落下來,蔓延糾結與傷感。


    生命樹心疼這對少男少女,短短相識一個月多,卻從此虐心牽絆一生一世。


    孫悟空問:“龍王說你參加天考會有危險,為什麽呢?”


    鳳紫霞不想讓孫悟空知道她的身世。妖與神仙世代仇敵,她又是妖國公主,怕更引起孫悟空的負擔。


    鳳紫霞善意謊言道:“沒什麽,我不會去參加天考的。”


    繼而,她又認真問道:“你會去接受三道天雷嗎?”


    孫悟空也不想讓鳳紫霞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然會擔心自己安危。他也善意謊言道:“我不會去接受三道天雷的,先再修煉吧。”


    當兩人各自輕輕道一聲“珍重”時,彼此的心都在狠狠地痛。


    分別時兩人辛酸相望,想要道出苦衷,卻無法說服自己,開口道出實情。


    雖然說不出口,但我的心在你那邊,你可否感覺到?兩人在心中向彼此喊道:“孫悟空(鳳紫霞),我喜歡你!你要知道啊!有一天,我足夠強大,就來見你(有一天,我不受綁架,就來找你)!”


    但會有這一天嗎?兩人想到這一層,不由得都一陣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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