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不到電話那頭說了什麽,兒子的迴答卻很是清晰,不僅事無巨細地關心對方的衣食住行,連對方的喜怒哀樂都格外關注。


    甚至於……自始至終臉上都掛著抹傻兮兮的笑容。


    陸母是過來人,自然知道人隻有在麵對喜歡的人時,才會是這般姿態。


    她懷揣著一絲希望,問道:“跟你打電話的人是誰?是……是小錦嗎?”


    陸眠煩躁地抿了抿唇,道:“媽,跟你說過很多遍,我和林錦已經和平分手,且再也沒有複合可能,你能不能別再提他了?”


    看出兒子的不耐煩,陸母隻能放棄勸兒子複合的想法,把注意力轉移到電話那頭的人身上,“好好好,我再也不提了。那跟你通電話的人是誰啊?媽媽能知道嗎?”


    “當然可以。”


    提起司沐辰,陸眠心情都好上許多,絮絮叨叨地跟原主母親說起青年來。包括但不限於原主曾對司沐辰做出的混賬事,以及這三個月來的盡力彌補。


    聽完整個故事,陸母有些擔憂,“阿眠,你差點把他害得家破人亡,他會不會是為了報複才跟你虛以委蛇的?”


    陸眠很是無所謂,“隻要能讓他消氣,就算他要報複我,我也甘之如飴。”


    瞥見陸母緊繃的神色,他摸摸鼻子,裝成害羞的模樣,道:“媽,他肯定是真心的,剛剛還約我去姻緣廟呢,他要是不喜歡我,又為什麽要多此一舉約我去姻緣廟求簽?”


    陸母仍舊有些不放心,“他也可能是裝的啊,想借此機會報複你。”


    陸眠理直氣壯道:“那他不去跟別人裝,隻來跟我裝,說明我身上有吸引到他的地方,這就足夠了,我願意被他報複。”


    陸母一哽,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她兒子這麽戀愛腦呢?這跟“他怎麽不騙別人,隻來騙我,這不是愛我是什麽”有什麽差別?


    “你……你就這麽喜歡他?”她恨鐵不成鋼地問道。


    “是啊,我對他是一見鍾情。最初隻看到他的背影,我就被吸引著追了他一路。”陸眠坦白道:“在他轉過身來的那一刻,我仿佛看進了他的靈魂深處,我的心告訴我,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不想兒子被人牽著鼻子走,陸母最後掙紮了一下,“那要是小錦跟他長著一模一樣的臉,你會喜歡上小錦嗎?”


    陸眠毫不遲疑道:“不會。”


    “我愛上的一直都是他的靈魂,無關容貌,無關性格。”


    幾個月後,《渡春宵》經由平台播出,全網爆火。不僅男女主吸粉無數,連配角都吸引了大波粉絲。


    飾演戲份頗多、劇情出彩的鎮南王世子,司沐辰同樣吸引了大波粉絲,這些粉絲第一時間去了解司沐辰的過往,發現他跟不同金主約炮的醜聞,就立馬脫粉迴踩,說他配不上鎮南王世子這個角色。


    雖然有少部分粉絲不相信那些醜聞,隻專注於他的顏值和事業,卻還是蚍蜉撼樹。


    果然,沒過幾天,司沐辰的風評急轉直下。


    網上到處都是他的惡意謠言,說他在劇組裏仗著金主耍大牌,還多次加戲,明裏暗裏地排擠男女主,甚至還對助理非打即罵,脾氣十分暴躁。


    這些營銷號無處不在,發布內容也驚人的一致,像是故意挑起男女主粉絲對司沐辰的敵視,再加上《渡春宵》這部劇的大火,不明真相的路人也開始抵製司沐辰。


    謠言還沒發酵時,陸眠正任勞任怨地陪陸母和喬婉在國外旅遊,等他從國外迴來,有關司沐辰的惡意詞條已經被頂上熱搜了。


    他連行李都來不及放,率先給秘書打去電話,讓她花錢把熱搜先撤下來。


    熱搜全部撤下後,他才坐到沙發上,給司沐辰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完,也沒有人接。


    他實在坐不住,便開車去了那套別墅,站在樓下,遙遙看向二樓。


    第097章 人傻錢多霸總09


    別墅二樓有個陽台,四角立著漢白玉柱子,由柱底到柱頂,纏繞著密密麻麻的綠色枝葉,點綴著白色薔薇花,很是好看。


    陽台選用的是白框玻璃門,輕易就能看到屋內場景。


    正因如此,陸眠每每過來,都會有白色窗簾遮擋視線,此刻也不例外。


    想起司沐辰抑鬱自殺的結局,他隻覺心慌,有那麽一瞬間,他都想不管不顧地衝進房間,將人緊緊抱在懷裏,以此來安自己的心。


    然而,不能見麵的約定還在,他隻能壓抑住蠢蠢欲動的心,老實本分地守在樓下。


    他打開車窗,從口袋掏出根煙,五官漸漸隱匿在煙霧裏。


    恰在此時,口袋裏傳來嗡嗡的震動聲,陸眠拿出手機,本想掛斷電話,卻在看清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後精神一振。


    他摁滅煙頭,接起電話,耳邊響起司沐辰略顯低沉的聲音:“陸眠,你是不是已經睡了?”


    “沒睡,我剛從國外迴來,正在家整理行李呢。”陸眠靠著椅背,麵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


    電話那頭沉默下來,傳來的聲響。


    他若有所感地抬頭看向二樓,一個熟悉身影正在把窗簾拉開,像是要推開玻璃門去往陽台。


    無法相見的這段時間,隻要想念司沐辰,陸眠就會開車來到別墅樓下,尋個隱蔽又視野良好的地方停下車,樂此不疲地對著一扇微微透光的玻璃門發呆。


    蹲守這麽多次,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青年打開陽台門。


    他依據往常刨根問底的性格,道:“你那邊是什麽動靜?”


    司沐辰來到陽台,將胳膊搭在護欄上,靜靜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聽到男人一如既往地對他所有事都抱有十二分關注,唇角綻出一抹極其清淺的笑。


    “那是拉窗簾的聲音。”


    陸眠繼續追問道:“你拉窗簾幹嘛?是屋子裏太悶了嗎?”


    司沐辰臉上的笑意減淡,嗯了一聲,道:“不止屋子裏悶,其實我心裏也有點悶。”


    對方素來清清冷冷的,鮮少有情緒外露、言語剖白的時候。今晚表現得這般異常,莫不是被網上的那些惡評給刺激到了?


    陸眠懸著一顆心,問道:“為什麽心裏悶?”


    “不知道。”


    袒露內心並非易事,可因為這幾個月來的相處,司沐辰對男人很是信任,雖然下意識說了不知道,卻還是在猶豫片刻後,緩緩說道:“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對一個陌生人有這麽多的惡意,明明我什麽也沒做,更沒有危害到他們的利益……”


    無論他在平日裏看起來有多冷靜自持,說到底還隻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男生,即便經曆過挫折磨難、遭受過惡意誹謗,心理承受能力還是不夠強悍。


    陸眠一顆心軟的不成樣子,安慰道:“你不用去管別人的想法,隻需要做好自己,反正無論你是何模樣,我對你的心都始終如一。”


    相處這麽久,司沐辰始終無法對男人脫口而出的情話免疫。


    他摸了摸通紅的耳尖,心中鬱氣在不知不覺中散去不少,餘光瞥見一點亮光縈繞在耳側,他用手撥弄,那團黃綠色的熒光踉踉蹌蹌地飛離身側,卻因體力不支而往下墜。


    離得遠了,他才發現那是隻斷了翅膀的螢火蟲。


    若是沒有燈火和星月,螢火蟲會是黑夜裏唯一的光源。若是沒有陸眠,他此刻仍舊會深陷暗無天日的地獄。


    於他而言,陸眠雖然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卻也如這隻螢火蟲,給了他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氣和光亮。


    他抓著護欄,身體向外傾,本想抓住那隻螢火蟲,護欄卻在這時發出吱呀聲響,被體重壓得斷裂開來,下一瞬身體傳來失重感。


    從陸眠的角度看來,就是司沐辰在他說完那句話後隻猶豫片刻便從樓上一躍而下。


    他以為是自己的勸解沒起到作用,嚇得三魂不見七魄,忙打開車門,飛奔過去想接住人。


    所幸他停車的地方離樓下不遠,竟真的把人完完整整地接到懷裏。


    等把心上人全須全尾地抱在懷裏,他才驚覺自己心髒像是要跳出胸腔,視線停在胸前那張驚魂未定的臉上,一股後怕和怒意後知後覺地湧上心頭。


    他沉著臉,素來輕柔的語氣變得很是嚴肅:“司沐辰,就算再傷心難過,你也不能跳樓啊!伯父伯母的身體都在逐漸好轉,再過不久就會完全康複,你死之後,誰來向他們盡孝?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從二樓墜下,司沐辰還以為自己最起碼會摔斷一條腿,誰曾想會在半途被人接住。


    聽著近在咫尺的訓斥聲,他抿了抿唇,小聲爭辯:“我沒有想跳樓。”


    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陸眠並不相信他的辯解,問道:“那你為什麽會從樓上摔下來?”


    “因為這個。”


    司沐辰展開手掌,一隻身形細長、尾尖亮光的螢火蟲瑟瑟發抖地縮在他掌心。


    陸眠微微挑眉,問道:“這隻蟲子怎麽了?”


    司沐辰解釋道:“我本來想捉住它,沒想到護欄突然斷裂,身體失重下,我就從二樓摔下來了。”


    得知不是自殺,陸眠這才放下心,繃著張臉道:“以後離護欄遠點。”


    司沐辰應承下來,似是想到什麽,疑惑地看著他,“你不是在家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陸眠一時啞然。


    這讓他怎麽迴答?是說因為擔心你的安危才巴巴跑到你家樓下打算整夜守護,還是說因為太過想念你才會時不時跑到你家樓下以距離來解相思之苦?


    無論是哪個迴答,放到現在的情景都不是很合適。


    他思索一陣,迴道:“我媽讓我出門買點東西,剛好路過這裏,就多待了一會兒。”


    司沐辰不是傻子。


    男人幾分鍾前還說是在家整理行李,卻能在他跌下樓時精準無誤地接住他,現在又用陸母做借口,不用思考,就能知道男人是在說謊。


    他拍了拍對方肩膀,道:“先把我放下來。”


    陸眠依言,將人穩穩放到地上。


    從見到心上人起,他的目光一直絞在那張迤邐麵容上,舍不得離開片刻。將近半年沒見,青年仍舊是那副單薄修長的模樣,劍眉鳳目、烏發朱唇,好看的不似真人。


    特別是那雙斂在纖長睫羽下的眼眸,一如初見時平靜剔透,像是浸在冰雪裏的琉璃,清冷冷的,讓人不敢褻瀆。


    感受到對麵的灼熱目光,司沐辰羞赧地低下頭,道:“天色不早了,你快迴家吧。”


    陸眠湊近他,語氣帶著些委屈:“我們都快半年沒見了,你這麽急著趕我走,是厭煩我了?”


    “沒有……”


    司沐辰下意識否認出聲,待看到男人臉上的戲謔時連忙收聲,為了掩飾剛剛的失態,輕聲道:“我們兩個待在一起,要是被我爸媽看到,會刺激到他們的。”


    陸眠歎了口氣。


    隻是見心上人一麵,怎麽弄得跟偷情似的,都怪原主做的那些混賬事!


    他拉住對方的手,期期艾艾地詢問道:“那……我們的下一次見麵會是什麽時候?”


    “下個月。”司沐辰迴握住他的手,道:“我媽的病已經控製住了,不會再繼續惡化,醫生說我爸的雙腿會在下個月恢複知覺,等他能下地走路的那天,你就來見我吧。”


    “真的?”


    “嗯。”司沐辰踮起腳尖,在他側臉上落下一吻,道:“上次你親了我左臉,這是……我還給你的。”


    溫熱觸感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沒等陸眠過多感受,那雙軟唇就離開了他的側臉。


    等他迴過神時,見到的是青年的纖瘦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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