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在陸眠心裏留下好色形象,遂舉起手指天指地發誓:“道長哥哥,我以後絕對會潔身自好,再不近女色。”


    陸眠本意是想讓小少爺接受不能生育的現實,打消其納妾的心思,哪成想還能得此承諾,眼眸裏染上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道:“當真?”


    司沐辰毫不遲疑道:“我可以向你發誓,今生今世,都會……”


    陸眠一把捏住他腮幫子,“你無需發誓。”


    若是小少爺不遵守約定,他便去跟李老爺說你兒子命犯桃花劫,此生都不益近女色,反之,必死無疑。


    腮幫子被捏著,吐字不清,司沐辰仍舊認認真真地用含糊聲音發了毒誓:“今生今世,我都會守身如玉、不近女色,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陸眠聽得心生歡喜,沒忍住在他溫涼如玉的烏發上落下一吻。


    對於鬼魂而言,無論是嗅覺還是觸覺都很是敏感。


    噴灑在發絲上的氣息灼熱滾燙,還帶著一絲癢意,惹得司沐辰悄悄紅了耳根。


    “道長哥哥,外麵發生了何事?”


    陸眠簡單說了一下情況,眼見司沐辰眸中清淩淩的,絲毫沒有害怕的情緒,不由得有些失落。


    他原本以為能再享受一番溫香軟玉入懷的感覺,哪成想素來膽小愛哭的小少爺在聽了那麽血腥的場景後麵色如常,毫無一絲害怕之情。


    他納悶地抿了抿唇,“你家裏又死人了,你不害怕嗎?”


    第033章 招搖撞騙假道士06


    司沐辰無比信賴地看著陸眠,純澈如鹿的眸中凝滿了依賴,“隻要道長哥哥在我身邊,我就什麽也不怕。況且,我周圍有你布下的陣法,根本無需擔心有鬼傷我。”


    陸眠倒是有些後悔跟司沐辰說這些事。


    原本還能趁著心上人害怕,借安慰之名與其摟摟抱抱,現在倒好,什麽福利都沒了。


    該算的帳已經算完,還讓小少爺發了不近女色的誓言,他心情不錯,便讓對方乖乖呆在屋裏,他出去辦點事。


    西廂房院落不大,一籃香灰隻灑了三分之一。


    陸眠提著餘下三分之二的香灰往迴趕,還未走到兇案現場,就見李老爺正心急火燎地在屍體旁左右踱步,肉眼可見的緊張和急躁。


    甫一見他迴來,當即迎上前來,道:“陸道長,你可算迴來了,見不到你,我心裏總覺得不踏實,生怕惡鬼趁你不在找過來,到時,我們這些人可就要遭殃了。”


    陸眠道:“戴好護身符紙,就不會有事。”


    “那就好,我隨時戴著呢。”


    李老爺隔著衣襟摸了摸揣在懷裏的黃符,暗暗想道:陸眠給的符咒還剩三十多張,等過了今晚,他就命人去給子明房裏貼滿符紙,這樣,子明就再不會出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灑香灰的丫鬟小廝陸陸續續迴來。


    陸眠支起一個簡易祭壇,將三支香插進香爐。


    他咬破手指,在空白黃符畫上複雜符咒,用火點燃後,徐徐燃起的白煙逐漸變為黑紅霧氣,向四麵八方彌漫。


    迎著眾人疑惑的神色,他淡淡解釋道:“這是道家的追蹤術,煙氣向何處彌漫,就代表何處有鬼,彌漫的煙氣越多,說明鬼力越強,越不好對付。”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紛紛循著煙霧飄散的方向看去。


    黑紅煙霧飄飄蕩蕩彌漫,向各個院落鑽去,看來李府到處都藏匿著鬼魂。


    其中,向西廂房飄去的煙霧最惹人注目,有成年男子的手臂粗,相比其他院落手指粗細的煙霧,簡直是大巫見小巫。


    迴想起陸眠對於追蹤術的解釋,在場之人不約而同臉色煞白。


    那個潛藏在西廂房的惡鬼最起碼是個鬼中之王!


    怪不得道長要親自去灑香灰,若是讓他們去,指定有去無迴!


    “陸道長,這……”李夫人被嚇得魂消膽喪,哆哆嗦嗦道:“府中怎會有這麽多鬼?我和老爺不會是買到兇宅了吧?”


    陸眠根據近來所看的道書迴道:“除了西廂房的鬼魂,其他鬼魂的鬼力不強,怨氣卻很深厚,應該是五年內橫死的,李老爺,你可以去查查這座宅子的上任主人是誰,遭遇了何種變故,了解過真相,再化解他們的怨氣,應該能事半功倍。”


    李老爺忙不迭道:“我明天就派人去查。”


    李夫人指了指西廂房的方向,猶豫道:“陸道長,西廂房的厲鬼你有把握製服嗎?”


    陸眠實話實說道:“我並未跟那厲鬼交過手,不敢把話說的太滿。”


    此言一出,李夫人臉上的血色消失殆盡。


    陸眠不想讓心上人的娘親勞心,遂補充道:“不過最起碼我能保證你們一家三口的安全。”


    李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直到此刻,她才注意到陸眠不俗的容貌,思及表妹家的女兒還未定親,心裏一動,起了說媒的心思,“陸道長,你家中可有婚配啊?”


    沒料到李夫人會聊這個話題,陸眠怔了怔,道:“並無。”


    李夫人麵色一喜,道:“我表妹家有一姑娘,年方十八,生的跟個天仙似的,性子也溫軟,陸道長你儀表堂堂,道法高深,和她很是相配呢。”


    女人此刻的麵容和藹可親,陸眠很想問上一句,若您覺得我一表人才,不如把您兒子許配給我,我定會對阿辰一心一意、矢誌不渝,讓他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怕剛問出口會被掃地出府,他忍了又忍,才道:“不勞夫人費心,我……修道之人不能破色戒,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李夫人難掩失落道:“倒是可惜了你這般出挑的相貌。”


    煙霧消散後,李老爺命下人將小廝的屍體好生安葬,方攜李夫人迴去睡迴籠覺。


    翌日,天剛蒙蒙亮,李府下人出門打探消息,一直到晌午才迴到府中,甚至等不及坐下歇歇,就去見了李老爺夫婦,將打探到的消息盡數說出。


    原來這李府之前曾叫司府,是扶風縣中的首富,手下有幾百間鋪子。


    司老爺夫婦雖然矜貧救厄,四十多歲卻膝下無子,一直為人詬病。


    上天感念其樂善好施,讓他們晚來得子。


    司少爺是在全府人千嬌百寵中長大的,純真善良,性格溫婉,很得長輩疼愛。


    小少爺情犢初開之際,遭遇劫匪,被路過的道長所救,自此便入了心、動了情。


    巧合的是,那道士同樣對司少爺懷有私情,兩人情定終身,在司老爺夫婦的見證下結拜成親。


    婚後兩人如膠似漆、恩愛非常。


    一年後卻突遭變故,一場大火席卷司府,司府二十七口人無一幸免,那名道士也不知所蹤。


    聽完下人講述,李老爺麵上滿是同情,道:“二十七口人葬身火海,果然是慘案,怨不得府裏有這麽多亡魂。”


    陸眠卻蹙了蹙眉。


    一般而言,火災乃是天災,而非人禍。


    縱然死去之人有再多不甘,也沒有足夠的怨氣變成厲鬼,而李府卻到處充斥著怨氣深重的鬼魂。


    況且,一旦發生火災,引起的動靜必然不小,司府二十七口人緣何無人發覺,也無人逃跑,反而被活生生燒死?


    他心裏隱隱有種猜測,司府的滅門慘案絕不僅僅是因為那場大火,而是跟那個不知所蹤的道士有關。


    李夫人沉思片刻,提議道:“陸道長,橫死之人心有不甘,能不能給他們做一場法事?說不定他們就肯走了。”


    “我總覺得沒這麽簡單。”陸眠喝了口茶,沉聲道:“司府二十七口人皆葬身火海,無一幸免,那個道士為何能幸免於難,並在火災後不知所蹤?”


    “再者,宅子裏若是起火,守夜的小廝怎會發現不了?就算火勢剛起時無人發現,等火勢漸大,總有人能發現,可司府上下二十七口人無一人出府躲避火勢,反而像是無知無覺地等著大火來燒。”


    聞言,李老爺夫婦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懼。


    陸眠放下茶盞,問道:“可有打探到那個道士的名字?”


    下人道:“說來也巧,那道士和陸道長一個姓,叫陸初瞑。”


    陸眠聽得心裏一動,初瞑二字倒是與他名字裏的眠字遙相對應,應是那道士的表字。


    等迴了陸府,他得去問問自己的表字是什麽,好告訴小少爺。


    他收斂起多餘的心思,將思緒定格在那不知所蹤的道士身上,道:“李老爺,李夫人,你們不如讓人去查查那個叫陸初瞑的道士現在何處,超度厲鬼的關鍵應該在他身上。”


    李老爺苦惱道:“天大地大的,找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能從哪裏查起啊?”


    陸眠思索片刻,道:“若你信得過我,就從司府那幾百間鋪子入手,查查它們現在被何人掌握,其中轉讓經手過幾次,都到過哪些人手裏。”


    經過昨夜的追蹤術,李老爺夫婦對陸眠的本事深信不疑,哪裏會不信他?


    當即衝下人揮手道:“就按陸道長所言去查,切記,一定要事無巨細的查。”


    下人領命,連口水都來不及喝,急急忙忙出了府。


    麵對心上人父母,陸眠少不得要表達一番自己對阿辰的擔心,日後好往陸府拐人,“昨夜府裏又鬧出了命案,李公子可有大礙?”


    李夫人含笑道:“多虧道長給的符咒,犬子並無大礙。”


    觀其眉眼舒展,並無一絲勉強。


    陸眠放下心,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美的檀木盒,雙手奉上,道:“聽聞李公子打從娘胎出來就先天不足,這是我偶然得來的藥方,補氣養血,治療弱症有奇效。”


    李老爺夫婦驚訝之餘,不由得麵麵相覷。


    兒子先天不足,他們夫婦千方百計搜集藥方,藥熬了千百副,卻絲毫沒有效果,弱症已然成了他們夫婦倆的心病。


    陸眠本是他們請來捉鬼的,理應拿錢辦事。


    他倒好,活像個冤大頭,不僅盡心盡力幫他們捉鬼,還費心去找治療弱症的藥方,實在是熱情的過了頭。


    子明若不是男兒身,他們都要懷疑陸眠是想做李府的上門女婿了。


    李老爺顫巍巍地接過檀木盒,道:“道長,你是不是有事需要我李家幫忙?”


    陸眠裝傻道:“沒有啊。”


    李老爺深吸一口氣,承諾道:“道長往後若有事,盡可以來李府,若是能幫得上忙,我們一定不會推辭!”


    陸眠並未立刻作答,隻拱手道:“那往後就請李老爺多多擔待了。”


    李老爺很想問一句需要擔待什麽,可看著對方三緘其口的模樣,到底沒能問出來。


    忙活一夜,陸眠又困又累,隻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覺,可因為心裏記掛著膽小愛哭的小少爺,便拖著疲憊的身體去了西廂房。


    西廂房仍是和前幾次一樣房門緊閉,門外莫說是粗使的丫鬟婆子,連個人影都沒有。


    因著昨夜的追蹤術,李府上上下下都不敢靠近西廂房,倒是省了陸眠跟人解釋。


    之前他還能說服自己,或許是因為李老爺夫婦心善,這才沒讓下人守夜。


    可如今青天白日,備受寵愛的李府少爺門前,為何會空無一人,身旁也無人服侍?


    懷揣著這個疑問,陸眠敲響房門,道:“阿辰,昨夜睡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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