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美是透過心靈散發出來的美,劉天翼在此時此刻深有體會,他微笑說,“好心會為你帶來好報。”

    “要報就報在我最愛的人身上吧。”楚易美知道自己就要走進那道光,所謂的好報也一定不會有出現在她身上的一刻了。

    “我想——好報已經報在他身上了。”劉天翼的語氣像是準備告訴她什麽。

    “不會的——”楚易美垂下眉,“我已經沒有親人——”

    “小李。”楚易美還沒有說完劉天翼把小李叫了過來,“把你的玉佩拿給楚易美看一下。”

    玉佩?小李不解的從胸前掏出玉佩,拿到劉天翼注視的前方。

    “這玉佩你從那裏的來的?”楚易美已經忘記了普通人看不見她,直接飄到小李麵前。小李猛地感到寒意縮了縮脖子。

    “這是你戴在你孩子身上的玉佩吧?”劉天翼一直在想他在什麽時候見過這枚玉佩,直到楚易美的再次出現,他才想起來他是在楚易美的迴憶中見過。

    楚易美點點頭說,“這是萬民在結婚當天送我的玉佩,它原來的模樣比這要大,隻是被我不小心摔成兩半。萬民為了討我歡心,就把大的那塊重新打磨,小的那塊鑲在我戴的手鐲上。可是他怎麽會有這枚玉佩?”

    “你還記不記得你剛進村不久有一個男孩時常悄悄跟在你身後,有一次他還因為沒看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劉天翼問。

    “你說的是——楚文?”楚易美還對那個看著他會臉紅的男孩有些印象,“他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嗎?”

    “在你出事的那天晚上,他本要來提前告知你,卻在半路撿到了你危在旦夕的孩子,等他把孩子安置好再迴來找你的時候,卻已經找不到你的人了。”

    劉天翼已經盡可能的放低自己的聲音,可是楚易美聽來卻還是字字震耳,“你——你是說——我的孩子沒有死,他被楚文救走了?”楚易美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她的孩子真的還活著嗎?

    “他不僅沒有死,還堅強的活了下去,結了婚,有了孩子。”劉天翼把小李拉到楚易美麵前,“你仔細看看這個孩子,你別告訴我你從來就沒有注意過他。”劉天翼稍作停頓接著說,“在整個村子的人都在做噩夢的時候,唯獨他安穩的一覺睡到天亮。楚易美——你有沒有想過是什麽讓你對他動了惻隱之心?”

    劉天翼的話聲聲入耳,楚易美眼中閃爍著驚喜又懼怕失望。真的嗎?有可能嗎?

    小李完全懵了,他沒有弄明白劉天翼在說些什麽,隻是知道了他以為是因為恐慌沒有睡好的人,其實是做了一夜的噩夢才一副沒睡醒的的樣子,在這一分鍾他又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看著小李似懂非懂的樣子,劉天翼拿過小李手中的玉佩問,“小李,你的爸爸是你爺爺奶奶領養的吧?”

    劉天翼怎麽會知道?小李很驚訝,爸爸是領養的事,他隻在臨終前才告訴過他。

    劉天翼溫和的笑著似乎是明白小李眼中的疑問,“你不是想知道你爸爸為什麽想要來內江嗎,那是因為這裏有他的親人。”是的親人——劉天翼微笑的望著眼前的兩個人,真正的親情是超越了血緣關係的,“你不是想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對楚易美有莫名的親切感嗎?那是因為楚易美是你爸爸潛意識裏始終牽掛著的媽媽,她是你的奶奶。”

    聽了劉天翼的話,小李才明白自己為什麽想要了解楚易美的一生,為什麽他會忍受不了別人對楚易美的侮辱,原來她就是爸爸臨終前一再囑咐自己帶著玉佩來內江的原因,原來楚易美就是爸爸不知道是誰卻始終覺得在等他的人,原來楚易美就是自己的奶奶。

    “奶奶——”小李看不見就在眼前的楚易美卻知道她此刻一定在聽,“要是爸爸能知道他有你這樣一個媽媽,他一定很自豪很自豪的。”想起爸爸臨終時說到內江兩個字的樣子,他是多麽的希望自己有機會親自來到內江,這——是他的家——

    “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楚易美愕然,大喜過望的她從小李走到她眼前的一刻,就沒有把目光從小李身上移開過。

    “他的爸爸已經過世了。”劉天翼看到楚易美眼中失去了色彩。

    “你不是說好心會有好報嗎?”楚易美失望的問著,為什麽上天不讓她的孩子活得久一點。

    劉天翼沒有迴答她,而是對小李說,“小李,能說說你爸爸過世的原因嗎?”

    小李擦掉眼淚點點頭,“爸爸的身體從小就不怎麽好,據說是因為小時候烙下的病根,隨著年齡的增長病情越是嚴重;本來醫生都說爸爸活不了幾年,可是他卻支撐到了我大學畢業。周圍的人都說一定是有神靈暗中保佑著爸爸。”最後的一句話小李是說給他的奶奶——楚易美聽的,其實不是神靈,是她一直在保佑著爸爸。每一次隻要爸爸的身體一有好轉,他就嘮叨著要到內江一趟。奶奶,你知道爸爸是有多麽想見到你嗎?

    “要是——要是——”楚易美聽不到小李心中的話,她在埋怨著自己,“要是我不害死那幾個殺害我的人,他是不是就會活的久一點?要是我能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就算是我受多大的委屈也無所謂………”她的孩子——到最後她還是害了他嗎?楚易美的眼睛被淚水蒙住,“他會不會——恨我?”

    劉天翼感慨,——要是秦檜真能在楚易美哀求他的時候留下她的孩子,楚易美絕不會在世間停留,因為直到此刻楚易美在意的始終是自己的孩子。劉天翼不知道秦檜有沒有想過他自己也有孩子,將心比心,這心和心之間的差別實在是太大;怪不得有人會說人心可以是是這世間最邪惡、最肮髒的東西,同時也可以是最至善至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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