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禮州。


    在李飛和蘇戰離開之後施工隊也沒閑著,此時已經是把宋景所想要的路麵都給平整了個遍。


    百姓的嘖嘖稱奇自不必說,齊深站路上也是感慨萬千。


    日新月異,還真是日新月異。


    曾幾何時,修路還是以年計算,而今最快的隻用日來計算就行了。


    雖然還沒有硬化,但隻是平整就已經夠滿足大多數需求了。


    又不是在京城,要那麽高標準幹嘛。


    何況還指不定李飛怎麽打算硬化,怎麽給世人驚喜呢。


    驚喜之餘,新城區征收拆遷工作也在加緊進行。


    好在拆遷戶不多,看到是官府要求、有正規文書,加上還有每畝地五兩銀子的賠償,沒多說就收拾家當換新地方生活了。


    要知道那是每畝地五兩銀子,而他們村又少人少戶,可謂地廣人稀,每戶都有個幾十上百畝的,平均下來每戶人家能有個四百多兩。


    天降橫財,自然沒有不撿的道理。


    倒是有幾個老人死活勸不動,寧願不要錢也要守著祖產祖墳。


    對他們來說,父母埋身之地,不到萬不得已,不可隨意遷移。哪怕給錢也一樣。


    他們苦了這麽久也不在意再多苦十幾年。


    這個時代以孝以禮治天下,對麵既是幾十歲老頭,又是隻為祖墳不圖錢財,齊深也隻能讓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額外給些遷墳費看讓遷走。


    話說到這份上,大多都走了,隻有兩三戶死活不願遷墳。


    對此,齊深也隻能任由他們去了,反正就那幾座墳頭,影響不大。


    倒是有的偏門看到有加錢可能,叫著鬧著自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地不能輕賣,話裏話外之意都是要加錢。


    直到衙門官差帶著鎖具過來,他們才想起來一定要配合官府辦事,隨後想到家裏有事跑走了。


    至於加價,自然是無稽之談。


    齊深可不是耳軟的二貨,這塊地方本來就沒什麽,一直以來流通地價都是每畝一兩銀子左右,衙門能出五兩銀子已經是天價了。


    要不是新城區要建的是如今的老城區的三倍大的話,根本就不需要拆這地方,衙門手上的地皮就夠建一兩倍了。


    拆遷事情囑咐完,齊深來到林府。


    看到林府中勤奮的挖井工人,齊深笑了笑。


    有了挖井機,工人想歇都不敢歇,生怕飯碗被機器搶了。連帶著市麵上打井的價格驟降,不少施工隊叫苦不已。


    尤其是聽到那些買了打井機的各家族放話三折承接打井任務之後,更是如臨大敵,直言這個價工人們連家都養不活。


    然而,並沒有多少人同情。


    挖井工人合起來不到半成的人,而需要打井的人家十有八九。


    沒人會為別人的美好生活做嫁衣當冤大頭。


    也就是目前打井機需要給各村各鎮挖公井,還脫不開身進入私家市場,不然這些施工隊怕是得連夜改行了。


    雖然如今也差不多。


    “齊大人?今天怎麽有空過來,是各村鎮打井都已經完成了嗎?”林虛笑道。


    “公子說笑了,怎麽可能有這麽快。不過倒也差不多,主要的糧產區和人口集中地基本都打好了,現在基本隻剩那些偏遠冷清之地了,不過那些地方用水量沒那麽大,沒那麽急。”


    “如此甚好,有了這公井可以灌溉,這旱情可解。如此禮州怕是要成附近州府裏最耀眼的一個。提取祝賀齊大人了。”


    齊深笑著扯開話題。


    “聽說城外的自行車賽道基本處理好了,這兩天就要最後收工準備開賽了,外麵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也不知道宋家那小家夥也不知道準備的夠不夠充分。”


    林虛笑了笑。


    “無妨,他準備充不充分都不要緊,我這邊會出手,算起來,時間也差不多,這兩天應該會有幾批人過來赴賽,倒是,還請齊大人做好安保準備。”


    作為自行車經銷商之一,他也是會出力的。


    雖然自己身份不宜暴露,但僅憑程家之力,邀請一些個有實力家族過來觀賽肯定沒問題。


    那時,有自行車大賽在這宣傳,一定不缺想要經銷的家族,自己那五萬輛自行車也能一舉賣出去。


    齊深笑道:“公子放心,這事我省的,我早前已經寫信送往趙總兵讓安排兩營驍勇過來看場子,這方麵不會有意外。


    倒是有公子出力,看來這自行車大賽可要熱鬧非凡了。”


    作為自己地盤上的一次盛會,他雖然沒參賽,但也沒少上心。


    眼下一切就緒,隻待大賽正式開始了。


    “也不知道李飛那家夥能不能趕迴來觀賽,要是沒看到,怕是要遺憾很久。”


    “他?那就不清楚了,巡撫可傲氣,不一定會乖乖放人,尤其是。算了,這就不說了。反正應該沒那麽快。也算是李家倒黴,遇上了這事。”


    “對了,禮州的鐵礦探的如何?能不能支撐李飛說的鐵路說法?”林虛轉頭說道。


    他突然想起李飛說的鐵路一事。


    有了鐵路,自己以後賣自行車能方便不少,不止自行車,其他各種商品貨物也都能因此


    受益,甚至脫離貨物,把人也載了。


    那時,怕是整個天下都要因此而變。


    隻是這鐵路要用到鐵是件麻煩事。


    “鐵礦,這就不好說了。不說那三處鐵礦都是朝廷管轄,不好交給私人開采。


    便是可以,那鐵礦儲量也是問題。雖然鐵礦聽上去很大,但按匠人說的,大多是貧鐵礦,隻有很少一部份能拿來冶鐵,那部分,便是全挖出來,也至多不過四五萬噸的。”齊深歎了口氣道。


    要說四五萬噸也不少了,能打上千萬把三四斤重的刀兵,足夠武裝一支不錯的隊伍。


    但是相比李飛說道鐵路計劃要用的十幾萬噸的用量,杯水車薪。


    而那十幾萬噸,還隻是從禮州到京城的用量,要是拐道去盧州,去江淮,還要再重新建,耗鐵量直接突破天際。


    起碼他禮州支撐不起這麽高的花費。


    林虛沉默了。


    幾萬噸,修起來最多不過幾百來裏的路,這麽點路,實在不夠看的。


    忽然又想起什麽。


    “那林州儐州的鐵礦有多少?”


    齊深愣了愣,“那兩州鐵礦倒是比禮州要多,品位也更好,要是全部開采出來,七八萬噸問題不大。


    不過這還隻是儲量,比起儲量,產量更少。禮州上年精鐵產量不過幾十噸……”


    幾十噸?


    林虛深吸口氣。


    夢想離現實的遙遠此時清晰。


    隻要有了鐵路,不說自己的自行車,就是味精和其他雜七雜八的特產原材料這些通通都能一股腦簡單快速往返兩地。


    然而,這鐵路也太難修了。


    一裏地幾十噸,禮州一年產量就隻夠修一裏地。


    堅持修個上千年,鐵路才能修通了。


    好比隻要有幾個小目標就能每年躺賺幾百上千萬,但問題是那幾個小目標可能需要成千上萬年去積攢。


    上千年,這實在是操蛋得很。


    此時的他,忽然有一種無力感。


    分明有條光明大道擺在眼前,但正在施工,可加速,但加速也要上千年。


    這簡直就是在調戲他。


    齊深意味深長道:“或許李飛之後會有辦法的。”


    他知道,李飛雖然看似說的天馬行空般異想天開,但向來不打無把握的仗,能拿出來說,那就一定有辦法。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掏出來。


    林虛沒再說什麽,目光悠悠看向屋外。


    齊深順著看過去,隻見施工隊正吃力的刨土。


    太陽正毒,曬得工人汗流浹背。


    齊深心中感慨掙錢不易,忽然想到什麽,眼睛一定,心中暗想。


    “那挖掘機若是拿來挖礦,怕是能一機抵千人,那樣下來,豈不是鐵礦產量能翻翻翻?”


    齊深知道煉鐵最難的便是開礦挖礦,其次才是選礦燒煉。要是能省了開礦這個苦力活,那產量定能漲不少,甚至翻過幾倍都不是問題。


    不對,按那挖掘機的體量速度,怕是能翻幾十倍。


    禮州自家那點小鐵礦,怕是沒兩年就能挖沒了。


    如此,那鐵路或許還真有可能。


    齊深想到這裏,立馬想要告訴林虛這好消息。


    這時,屋外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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