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個告密的,那便會有無數個告密的。


    李勳的走狗不願獨自麵對李飛等人發難,其他人不想與他們淪為同類,更不想替他們背鍋掩護。兩邊的矛盾自從分類定性開始便不可調和。


    尤其是眼下群龍無首的時候。


    於是,這個漆黑的夜,白色的刀光與黃亮的火把和那火紅的鮮血開始交織。


    新仇舊怨,孰是孰非,也於此刻一齊了結。


    內訌,是崩潰最為劇烈的方式。


    尤其是在這群知根知底的人裏邊,往往是不動則已,一動就是天崩地裂,直接劃分生死。


    平日裏該說的都說了,現在到了這地步,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踐行自己想法便是。


    看著官兵內訌,李從文幾人都放心下來。


    本來還擔心對麵仗著人多負隅頑抗,但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過了一陣,官兵間的廝殺到了尾聲。


    迎麵走出幾個漢子,看樣應該是剩下的領頭代表。


    領頭漢子目光複雜地看著李從文。


    “現在沒有了,李勳的走狗都被砍死了。”


    “好,做得好。我沒看錯你們。”李從文大聲道。


    “原本我以為官兵裏邊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同流合汙的李勳走狗,但顯然是我想錯了,你們也是有操守的,更不乏良知。隻是你們以前跟錯了人,良知反倒成了一種束縛。”


    領頭漢子沒接話,隻是冷淡說道:“這些無謂的話就別說了。既然你們也是為民除害,並非亂臣賊子,那就趕緊逃去吧。我們就當沒看見,從此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希望你們以後別再來盧州,讓我們難做。”


    李從文賠笑道:“這位將軍,不是我們有意讓你們為難。


    主要是我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盧州,家裏產業積蓄人脈也全都在盧州這裏。


    要隻是離開盧州三五天,三五個月還行,但久了,你讓我們靠什麽生活?


    總不能讓我們白手起家吧?”


    “是啊,官爺,我們的妻子兒女那都在城裏呢,你也不忍心看著我們家骨肉分離吧。”周石城喊道。


    “最起碼你讓我們進城把妻子兒女他們接出來,之後再說要不要離開盧州的事。”


    領頭漢子眉頭皺了皺。


    剛從生死場上走一遭,他也有脾氣。


    “可不要得寸進尺,視而不見已經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要不是看在你們沒什麽過錯的份上,早把你們。”


    話沒說完,忽然聽到一聲槍響,地上突然就多出一個凹坑。


    李從文麵無表情地握緊手槍。


    “你可別搞錯了,是我們看在你們沒與李勳那群人渣混在一起魚肉百姓的份上放了你們一馬,而不是你們放我們一馬。


    誰要是不服,盡管上來,看看是我們幾個手頭的的神仙法器厲害,還是你們血肉之軀厲害。”


    牛耿被槍聲嚇一跳,這才想起了早前的進攻場景,心裏有些打怵。


    忘了還有這東西,飄了,是自己飄了。


    正後怕,又聽到李從文說他手上的神仙法器,人都懵了。


    而蒙的人不止他一個,在場的官兵都懵了。


    沒一會,場上再度嘰喳喧鬧起來。


    “安靜。”牛耿大聲喝道。


    “你說,你手頭的這東西,是法器?”


    李從文瞥了一眼,輕蔑道:“哼,不然你以為是什麽能有這麽大威力!我們又是怎麽敢不把李勳放在眼裏,甚至暴力拒捕。”


    “可是,我記得你們是逃出城去的吧?既然這是神仙法器的話,你們又何必要逃出去,弄的這麽狼狽?”


    李從文目光虔誠,道:“上蒼有好生之德。法器這東西,殺傷力太大,到底是有傷天和,不是必要,我們也不想用著東西。


    尤其是城裏還有那麽多手無寸鐵都老百姓,一旦真打起來,多少百姓要無辜枉死,我們於心不忍,這才選擇悄悄出城,以免生靈塗炭。”


    牛耿聽著話,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百姓無辜枉死,你們於心不忍,我們這些官兵無辜枉死你就沒點同情心?


    好吧,確實如此。


    做這行,本來就是與死亡打交道。


    “不對,既然是這樣,那你們之前怎麽會被抓?”


    李從文麵色平靜:“因為我們被抓到那時候,神仙還沒來,手裏就沒有這神仙法器,那不就被抓了嗎。”


    “原來這樣。雖然不太靠譜,但也解釋的通。”牛耿恍然大悟。


    “不過,按你的意思,之後神仙來了?還給你送了這法器?你們這才逃出生天。”


    “不錯,正是如此。”


    聽到這裏,前邊聽清的官兵都是信了幾分。


    手槍黑科技太黑,也不是唯物主義信徒,沒理由不信這說法。


    隨即心裏咯噔了一下。


    對麵背後有神仙,手上有神仙法器,這還玩個屁啊。


    不對,那之前抓捕他們,豈不是和神仙作對。


    想到這,頭皮發麻。


    得罪了神仙,怎麽辦?


    在線等,挺急的。


    像是聽到了屬下的心聲,牛耿卻給李從文鼓了鼓掌。


    啪啪~


    “話編的挺圓,我都差點信了。可惜,你的話裏有個巨大的漏洞。”


    漏洞?什麽漏洞?


    場上的人紛紛看了過來。


    李從文信心十足道:“漏洞?事實如此,何來漏洞。”


    “那我問你,既然你說神仙過來給你們送法器,那請問,神仙什麽時候來的?神仙?長什麽樣?以及,他在哪?”


    “你該不會要說神仙送完法器就悄悄走了吧?”


    牛耿目露精光。


    謊言終究是謊言,哪怕花了無數的謊言去圓,終究變不成事實。


    李從文笑了笑。


    “看樣子,將軍不信在下的說法?”


    “不敢,隻是疑問罷了。”


    “將軍軍伍中人,又不是與敵人交戰的時候,做事該光明磊落才是。不信就是不信,又何必學在下文人這一套似是而非呢。”


    一眾屬下麵前,牛耿不好說什麽兵者詭道。


    “不錯,雖然你那什麽東西確實很厲害看不懂,但我還是不信你說的什麽神仙說法。原因很簡單,如果真是神仙出品,那你們完全沒必要多花那麽多心思,直接滅殺了李勳和他底下的走狗就是。”


    牛耕說完,底下士兵恍然大悟,紛紛開口稱是。


    畢竟在他們心裏,神仙是無敵的,是萬能的,是什麽事都瞞不了的。


    如此神仙,怎麽可能要費那麽多周折辦事,顯然李從在說假話,在騙人。


    形勢急轉直下,眼看謊言要被流言戳破。


    李從文唏噓說道:“神仙也隻是能力更大而已,並不是萬能的,不然神仙也不需要什麽香火信徒了。”


    “倒是將軍既然不信神仙說法,那可敢與我一賭?”


    “賭?賭什麽?”


    “就賭有沒有這個仙。”


    李從文話音落下,場上安靜了幾分。


    大家都有些懵了,就就連李飛,心都停了一會。


    大事不妙,別人坑爹,他李從文是坑兒子啊。


    牛耿疑惑道:“賭有沒有仙?哈,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這沒必要賭吧。”


    “有必要。不過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仙。”


    “仙?”


    “沒錯。我說了,神仙不是萬能的,需要香火信徒。而救我的那個仙,自然也是要香火信徒的。然而他的信徒太少了。需要更多的人信仰追隨。而這,便是咱們賭的賭注。


    隻要我能證明有仙,賭贏了,那麽你和你底下的兄弟日後必須要堅定信仰追隨那神仙,不得有一絲違逆與不敬。”


    牛耿笑了笑,“你這不是說笑嗎,就是沒見過的神仙我們都一樣尊敬,乃至要拜佛求神,更別說能證明的了,就是讓日夜供著都行。不過,如果你證明不了呢?”


    “如果我證明不了,那這手槍雙上,人,任由處置。”


    “一言為定。”


    聽到手槍,牛耿一口答應下來。


    “你別急著說,先問問底下人的同不同意。”


    沒過一會兒。


    牛耿迴來道:“都和兄弟們說了,隻要你能證明,那以後就信了那神,不拜其他神佛都可以。”


    “如此,那就讓你們見識見識,真正的神跡。”


    李從文轉頭,看向李飛。


    小子,該你上場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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