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巴斯洛夫,讓你失去了心愛的玩具。”


    等艾倫和莉婭走出茶室後,捷琳娜坐在茶桌前,玉腿翹起,輕輕舉起麵前的茶水,抿了抿。


    “雖然有點肉疼,但是....我們獲得了意想不到的結果,不是嗎?”巴斯洛夫抓著茶壺,將茶杯倒滿。


    “是啊,誰會想到事情發生的如此巧妙,加雷斯那個笨蛋原本想著坑你,可不曾想,原本的壞心思,陰差陽錯的幫我們搭上了艾倫這條線。”


    因為心情愉悅,捷琳娜似乎比之前更美了許多,長長的睫毛之中透露著困擾被解決之後的喜悅。


    “可是.....捷琳娜小姐,艾倫真的會幫助我們對抗‘議會’,改變這個世界嗎?”巴斯洛夫拱了拱鼻子:“我並不是否認捷琳娜小姐您看人的目光,但是.....艾倫的眼裏都是未來,他或許並不想看到同類相殘的一幕,起碼我是這麽覺得。”


    “巴斯洛夫,隻有愚蠢的人才會以為自己所想的都正確,你為什麽不試著學會考慮事情時,往多個方向去思考,比如人性,比如欲望。”


    捷琳娜美眸之中掠過一絲不滿,不過禦姐音的她,哪怕教訓人時,也是耳膜的一種享受。


    “艾倫的眼裏有未來,所以,我才會選擇他,能向往不確定未來的家夥,根本不會在意腳下的泥潭,因為他的前方懸掛著如銀河般璀璨的未來,他隻會咬著牙,不斷往前,這就是他的人性。”


    “那....艾倫這種人也會有欲望嗎?”


    “欲望與願望一致,會隨著人類一同長大,兒時想要買一輛玩具車,而長大了,則會變成豪車,巴斯洛夫,你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共同點是什麽?”捷琳娜問。


    “這個問題的答案範圍太大了,比如年齡,身高,還有.....”


    “不不不,這些都不是,人類之間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情感。”捷琳娜打斷巴斯洛夫。


    “您也知道女士,動腦筋和觀察這兩件事情, 一直以來都是我的缺點,所以加雷斯那家夥常說,如果我成為一名偵探,那這個世界上的罪犯都將成為最幸福的人。”巴斯洛夫撓撓頭。


    “一個每天隻能賺十塊錢的窮人,即便他的生活苦不堪言,可他依舊會選擇給自己的女兒買上一件漂亮的衣裳,因為他不願看到自己的女兒感受這種貧窮。”


    捷琳娜接著說:


    “一個露宿街頭,每天隻能睡在大橋底下的流浪漢,會給自己心愛的小狗搭建一個屋,因為他自己可以沒有家,但他的寵物卻不能。”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情感,他們寧願自己生活在地獄,可不願看到自己在乎的人也一起待著地獄,艾倫就是這種人,所以,他的欲望,是這個世界。”


    “艾倫....在乎的人.....”巴斯洛夫的腦子雖然轉的慢,可不代表他傻,想起之前艾倫的反應,一個名字下意識的脫口:“莉婭!”


    “他在乎誰,這一點,並不關鍵,我們隻需要讓艾倫知道,這個悲慘的世界裏麵,還生活著他所在乎的人就可以,當他的心中孕育出改變世界的種子時,我們,則需要澆水灌溉。”捷琳娜說。


    臉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巴斯洛夫說:“我明白了。”


    捷琳娜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輕薄的嘴唇微微翹起,頗有種計劃得逞後的陰謀家姿態:


    “艾倫,合作愉快。”


    .........


    走過由大理石鋪滿的台階上,自然垂落於兩側的雙手較為緊張的揉搓在一起,莉婭俏臉上的鬱紅還未褪去。


    而在麵前,艾倫正低頭沉思著巴斯洛夫為何那麽輕鬆交出了光刃,還有這個女人的身份之類的事情。


    “艾倫.......”


    心底掙紮了許久,莉婭最終還是輕喚少年的名字。


    “嗯?”艾倫轉頭。


    美眸自然而然的落在麵前的少年身上,頭頂金燦燦的光亮照射在少年的背部,像是沐浴在光芒之下的太陽神,耀眼的讓莉婭睜不開眼。


    “你剛才....為什麽那麽生氣?”莉婭的聲音很輕,仿佛冷風劃過蔚空。


    艾倫走上前,開了句玩笑:“抱歉莉婭,我老了,耳朵不好使,沒聽清。”


    看著眼前的俊俏麵龐,莉婭的腦海忽然浮現艾倫的那句‘我不會責怪你’。


    他明明可以說‘莉婭,你的聲音太小了’之類的話,可他並沒有。


    是的,從小到大,無論自己做錯什麽事情,艾倫都不會責怪,他隻會將罪名拉扯到自己身上。


    哪怕在‘四號海姆冥界’,因為自己的衝動,差點導致全軍覆沒時,艾倫也僅僅是說了句‘我不會責怪你。’


    小學時,莉婭的數學成績很爛,乘法更是他的弱項,而艾倫卻是數學課代表。


    有次老師提問莉婭‘五乘以五等於多少’。


    莉婭的迴答是‘十’,因為這傻妞以為五和五是相加,所以才說出十。


    老師並沒有急著宣布正確答案,而是讓艾倫迴答,可讓老師都沒有想到的結果是,作為數學課代表的艾倫居然也說十。


    當時令艾倫同桌詫異的是,艾倫卷子上寫的答案是二十五。


    莉婭的乘法很爛,於是在迴家的路上,艾倫一遍一遍教他五的乘法口訣。


    莉婭終於背會了,也知道了五乘以五等於二十五,可她很好奇的問艾倫‘他明明知道正確答案,為什麽沒有說。’


    艾倫說“無論你的答案是正確還是錯誤,我都會和你站在一起,我可以選擇在沒人的地方糾正,但不會當眾責怪你的錯誤。”


    如果這個是正確的世界,當你的答案錯誤時,我會拋棄正確的世界,將站在說錯誤答案的你身旁。


    “我是說....你剛才....為什麽生氣,是因為...我嗎?”莉婭抬頭,用不斷閃躲的眸光看艾倫。


    聲音依舊很小,但艾倫聽清了。


    “因為他說你是什麽東西。”艾倫抬頭,點了點莉婭的額頭:“我可不允許他這麽說你。”


    “為什麽?你為什麽那麽在乎我?”莉婭閃躲的眸子變得堅定,一口氣將疑問說了出來。


    艾倫愣了愣,也發覺出問題的所在,耳垂漸漸紅了起來。


    清風忽然間飄起,黑色與橘色的秀發在空中纏繞,火熱的樹葉之中投射出陽光的輪廓,好像紅楓葉。


    這一刻的寂靜,似乎整個世界都在聆聽兩人之間的對話。


    “因為我.....我......”艾倫隻感覺有句話卡在了喉嚨裏,令他無法開口。


    可莉婭那期待的熾熱眸光,卻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溫柔。


    世人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船已經到了橋底,作為船夫,艾倫隻需要順著船漂流的方向說句‘嘿夥計,我們又完成一單了,你真是好樣的。’


    艾倫抬起一隻手,摸了摸莉婭的頭,他不想在隱瞞自己的感情了,他要大聲宣布!向全世界宣布!


    “莉婭,這句話,我想過自己會在一個極其浪漫的場所說出來,可...這種機會好像並不多,所以,我想說的是,我之所以在乎你,關心你,是因為我....我......”


    刺刺!——


    最後那個字還未脫口,強烈的電流順著大腦神經線遊走了起來,冰冷的金屬男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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