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易站在門口,靠著牆壁。


    他在心裏琢磨事情。


    一道沉穩的腳步聲。


    不急不緩的走過來。


    延易不需要抬頭看,大概也能猜到是誰過來了,還是找他的。


    顧舟淮走到延易麵前,在距離延易兩米多遠的位置停下。


    剛才還好好的。


    顧舟淮一來,周圍的空氣驟降。


    顧舟淮好像是一台移動行走的製冷機。


    延易掀眼皮,看著單手放在西裝褲兜裏的顧舟淮。


    男人五官深邃冷淡,一雙眼神,仿佛猶如利劍一樣,能穿透人心。


    延易不覺得虧欠顧舟淮什麽。


    也就坦坦蕩蕩。


    延易開口:“顧少盯我這麽久,是有話跟我說,還是看我不順眼?”


    顧舟淮聲音平靜沒什麽起伏,“我要說看你不順眼,你打算怎麽做,讓自己主動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延易眼眸一厲。


    他看著顧舟淮,輕嗤一聲:


    “顧少說笑了。”


    顧舟淮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你覺得我不會拿你怎麽樣?”


    延易唇角邊散漫的笑意逐漸斂去。


    他抱著手臂,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顧舟淮。


    延易清楚的看到,顧舟淮眼眸裏的冷意,還有殺意。


    延易就知道,心狠手辣絕情冷酷的的人,除了陸少,還有一個顧少。


    兩個人都是狠角色。


    要麽不動聲色,要麽出手必狠絕。


    延易臉上的表情認真,“顧少針對我,是因為你的未婚妻?”


    顧舟淮抬手臂,整理著襯衫袖扣,慢條斯理地說:“我以為你知道,不需要問我。”


    延易說:“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他接著道:“大家這樣藏著掖著說話沒什麽意思,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顧少看我不順眼,是因為沈唯吧?”


    提到沈唯名字,顧舟淮臉色冷一分。


    延易猜到了。


    周圍沒什麽人,就連醫生護士都很少過來,病房的門緊閉。


    裏麵聽不到外麵的人說話。


    同樣的。


    外麵的人也聽不到裏麵的人說話。


    延易口吻平靜認真:“顧少,我不說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也不清楚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誤解,我有必要為自己澄清一句,我和沈唯沒有任何的關係。”


    顧舟淮冷冷的勾唇角,“沒任何的關係?”


    延易不知道顧舟淮知道了些什麽。


    也沒什麽不可說的。


    延易大大方方說:“雇傭關係算不算?”


    顧舟淮目光冷沉的看著延易。


    並不開口。


    延易也不想這麽互相試探,博弈,挺累人的,尤其是跟顧舟淮這種心思深沉的人打交道。


    延易低頭,看著自己纏著紗布的手背。


    他非常平靜清淡的口吻,說:“你查我也不是難事,但凡你安排人查了,就應該知道我曾經做過沈唯的保鏢。


    時間不長,半個月左右吧。”


    這話,他不知道解釋多少遍。


    心累。


    顧舟淮出聲:“半個月時間,你偷走了她的心。”


    延易心想,這是他的問題嗎?


    他有魅力,他長得帥,又不是他的錯。


    他又沒有故意的招惹沈唯。


    他能控製住別人嗎?


    讓別人喜歡或者討厭他嗎?


    延易挺無奈的,心裏有委屈說不出。


    延易知道顧舟淮介意,很介意,非常介意,他說:“大概不是我偷走了她的心,是我恰巧救了她的命,她心動了而已。這種心動會隨著時間淡淡的消失,顧少也不必緊張。而且,我並不喜歡她。


    顧少,還希望您講道理,畢竟我是救了您未婚妻的恩人,你要是動了我的話,怕隻會加深我在沈唯心裏的位置,畢竟,活人比不過死人,您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顧舟淮眼神危險的眯了眯,


    “你在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是善意提醒。”


    延易說。


    他接著道:“我跟沈唯,是各走各的路,她走她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自然是希望和你們夫妻沒什麽交集,互不相幹。顧少,能不能占據沈唯的心,就看您的本事了。否則,您就算殺了我——


    也沒有任何作用。”


    “其實,我挺無辜的。”


    延易無奈的歎息,“我隻後悔,當初就不該當沈唯的保鏢。”


    才有後續這些麻煩。


    顧舟淮沒說話,看延易很久。


    稍後他一字不說,轉身離開。


    延易感覺這一晚上,真他媽的心累。


    忽然就想知知了。


    好想她能夠出現在他麵前,什麽話都不說,就讓他靜靜的抱一抱她。


    *


    宋昭昭被護士扶著去找陸燼。


    在路上碰到要離開的顧舟淮。


    “顧少,要走了嗎?”


    顧舟淮點頭,看一眼宋昭昭的腳,問:“腿受傷了?”


    宋昭昭笑說:“不礙事,就是腳踝扭了一下,養養就好了。”


    顧舟淮淡淡點頭,跟宋昭昭說:“夜闌醒了,陸燼在單獨跟他說話,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出院的時候,我安排的人會接應,不嫌棄的話,你們可以都顧家住一陣子。”


    宋昭昭下意識地開口想拒絕。


    顧舟淮又說:“我早說過,陸家不安全,冷鬆園被燒了,你們接下來不至於去住酒店。你勸勸陸燼,先來我這兒住一陣子,後續的事情慢慢調查。”


    宋昭昭嘴裏的話咽下去。


    她不能代替陸燼做決定,也沒有直接拒絕顧舟淮的好意。


    宋昭昭輕點頭,“謝謝顧少。”


    顧舟淮:“沒事,我先走了。”


    宋昭昭:“好。”


    看著顧舟淮挺拔清冷的背影,突然想到在冷鬆園,瘋狗衝向沈唯時,顧舟淮不管不顧護著沈唯的場景。


    她心念一動。


    “顧少。”


    聽到宋昭昭喊他,顧舟淮停下腳步。


    迴頭。


    宋昭昭目光認真,“顧少,對唯唯好一點。”


    顧舟淮沒說話。


    宋昭昭又說:“謝謝您能來醫院看阿燼,還有,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


    顧舟淮淡淡一笑,“謝謝。”


    宋昭昭等顧舟淮轉身離開,她跟護士說“我們走。”


    到病房,遠遠的看到延易站在外麵。


    宋昭昭愣住。


    夜闌醒了嗎?


    延易注意到宋昭昭過來,大步走來。


    幫忙扶著宋昭昭。


    小護士看到延易,羞澀臉紅的說了一句話後離開。


    宋昭昭還有心情開玩笑,“你的桃花怎麽這麽旺。”


    延易無可奈何,“要不我去整容,整醜點?”


    宋昭昭沒搭理他。


    延易要是整醜了,再站在陸燼身邊,可就不配了。


    畢竟,三個男人,隨便挑出一個。


    都是顏值出眾的。


    想到夜闌,宋昭昭語氣認真問:“夜闌怎麽樣了,還沒醒嗎?”


    延易語氣變淡,“醒了。”


    宋昭昭奇怪的看著延易,夜闌醒了,延易不應該高興才是嘛。


    幹嘛一副心思深重的表情。


    宋昭昭看著緊閉的房門:“阿燼在裏麵嗎?”


    延易點頭:“嗯。”


    宋昭昭又問:“他進去多長時間了?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嗎?”


    延易:“有一陣子了,陸少把我轟出來了。”


    延易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他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怕是夜闌這次兇多吉少。


    如果這次大火真的跟夜闌脫不了關係的話,估計陸少不可能輕易的饒了他。


    這話,延易沒敢告訴宋昭昭。


    事情沒有開棺定論。


    他把話先憋在肚子裏。


    宋昭昭坐不住了,伸手,“延易,搭把手,扶我起來。”


    延易小心翼翼地扶著宋昭昭,沒阻攔她,一直到夜闌的病房門口,宋昭昭偷偷的把臉貼在門板上。


    偷聽裏麵的動靜。


    可惜什麽都聽不到。


    高級病房的隔音設施就是好。


    宋昭昭未免有些失望,想敲門的,手剛抬起,又放下。


    算了,等著吧。


    宋昭昭靜下來,心裏委屈又傷感。


    好好的家,被一場大火燒沒了。


    她又感覺到無比慶幸的是,還好四個人都沒事。


    活著就好。


    宋昭昭安靜的坐在休息椅上,開始迴想事情的整個經過。


    最後越想越心驚,越擔心和懷疑……


    夜闌。


    畢竟,當時隻有夜闌和陸燼在一起。


    冷鬆園當時沒有別人,有的話,不可能跳下去也不可能不逃生,等著被大火燒死。


    可後來滅火的時候,沒人發現有活人或者被屍體的存在。


    還有,三樓的門是怎麽迴事。


    很明顯,是有人從裏反鎖住的。


    不可能是陸燼做的。


    那麽,隻剩下夜闌了。


    宋昭昭捂著亂跳的心口,目光擔憂複雜的看著延易。


    “延易。”


    “嗯。”


    宋昭昭皺眉,遲疑片刻,還是擔憂的說出來,“會不會是……夜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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