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天此次擊殺刑天雖然沒有受傷,但是神魂的精力消耗巨大,他昏睡了一天一夜直至次日才蘇醒,夕瑤擔心燁天的狀況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也未休息。


    燁天一睜眼夕瑤就激動地撲到他的懷裏說:“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你!”


    若是以往燁天一定會把夕瑤緊緊地摟在懷裏並說幾句好聽的,可是這次他卻一反常態地把夕瑤推了起來。


    燁天如此反常的表現讓夕瑤微微一怔,她眨了眨眼隨即就用手探向燁天的胸口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夕瑤的手還沒摸到燁天就被他攔住,夕瑤不解地問:“燁天,你到底怎麽了?”


    “你是何人,為何直唿本君之名?”燁天一開口不似往日溫柔而是帝王做派盡顯。


    夕瑤的臉僵住了,她的小嘴微張,杏眼圓睜地打量著燁天的表情,兩人相處多年,她熟悉燁天的各種神情,而此時的燁天是如此的陌生。夕瑤有些焦急,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問:“燁天,你真的不記得我?”


    燁天的頭一歪又微微地調整了一下坐姿,他雖然不置可否,但是他的神情是在觀察和審視。


    夕瑤看到燁天這副模樣心裏就是一沉,她咬著自己的下唇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麽會呢這樣,我幾次檢查都沒有問題,難道是交戰的時候有意外?”夕瑤說到這裏猛然抬頭看向燁天不安地問:“你和刑天交戰到底發生什麽?”


    燁天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接著就不解地問:“和刑天交戰?你說的可是那個上古的兇神?他早就被封印在浩劫之地,與本君何幹?本君也想知道為什麽本君在這,你又是何人?郭浩和秦隱怎麽不在?”


    夕瑤以為燁天和自己當年一樣失去記憶,可沒想到卻不是如此,她難以置信地反問:“你記得郭浩和秦隱?”


    燁天理所當然地答道:“本君的記性向來很好,總不能連本君的副官都不記得吧。”


    夕瑤聽到這話心裏不是個滋味,她不悅質疑道:“我可是你的妻子,那你怎麽不記得我呢?”


    燁天一挑眉詫異道:“哦,你說你是本君的妻子?神尊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夕瑤的臉色難看極了,她是又急又氣又擔心又委屈,她的情緒一激動淚花就在她的杏眼裏打轉。夕瑤情緒不穩時就習慣性地找燁天寬慰,她撲到燁天懷裏抽抽嗒嗒地說:“怎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呀……”


    夕瑤的話還沒說完又被燁天推開了距離,燁天板著臉說:“這位神尊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


    夕瑤雖然手足無措,但總是沒有徹底亂了陣腳,她問了燁天些許問題後發現燁天和她之前失憶的狀況不一樣,燁天似乎是保留了認識她之前的所有記憶,而關於她的事情是徹底忘個幹淨。


    夕瑤急於找出解決的辦法就想到了百裏無痕,或許他也出現了同樣的狀況也未可知。夕瑤邊思考邊喃喃自語地說:“之前兩人都陷入昏迷,難道不是因為神魂消耗而是別的原因?對,隻要去找他,就能知道答案。”


    夕瑤想到這裏飛速地站起身就想離開,可是她自從在九幽被刑天挾持後精神就沒鬆懈過,之前又照顧燁天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各種憂心和巨大的慌亂讓她眼前一陣眩暈,她的身體一軟就向後倒了下去。


    夕瑤被一雙大手牢牢地接住後摟到懷裏,與此同時她在恍惚間聽到了熟悉的唿喊,她覺得這兩個簡單的音裏充滿了擔心,接著她就陷入了昏迷。


    夕瑤悠悠轉醒的時候正被一隻溫暖的手撫摸著,她習慣性把手按住又移到臉頰旁邊蹭了蹭,而那隻手也自然而自然地用大拇指在她的唇上來迴摩擦。


    這熟悉地感覺讓夕瑤瞬間清醒,她猛地坐了起來,杏眼急迫地看向手的主人。燁天的神情又是夕瑤所熟悉的模樣,她有些迷糊了,難道自己在做夢?夕瑤先是大力地掐了自己的臉,她向來是冰肌玉骨,稍微使點勁都會感到疼,剛剛她使得力氣可不小,她疼得五官都皺了起來。哪怕是這樣夕瑤覺得還不夠,她又想再拍拍,才拍第二下就被燁天攔住了。


    燁天心疼地揉著夕瑤剛被掐紅的臉無奈地問:“夫人,你對自己下這麽狠的手做什麽?”


    夕瑤聞言有些欣喜地按著燁天的手問:“燁天,你……你想起來了?”


    燁天不置可否地反問:“不是你說是本君的夫人嗎?”


    夕瑤的眼裏失去了光芒,長長的睫羽微微抖動後,小腦袋也隨之低了下來,整個人蜷縮到了一起。夕瑤今日的情緒極為不穩,她突然覺得特別地委屈和難過,她的第一滴淚奪眶而出也就用了兩次唿吸的時間。


    燁天的手指很快就被眼淚浸濕,他歎了一口氣把夕瑤摟到懷裏哄道:“夫人,別哭了。”


    夕瑤之前的壓力實在太大,燁天這一哄反而更讓她淚如雨下,她完全不似以往梨花帶雨的嬌柔模樣,她這次可謂放聲痛哭,很快哭得連氣都抽不上來。


    燁天沒想到夕瑤能哭成這樣,他擔心夕瑤的身體就一邊拍著夕瑤的背一邊吻去夕瑤臉上的淚珠,他歉意地說:“瑤瑤,別哭了,是我不好,我沒事,我沒有失憶。”


    夕瑤雖然哭得淚眼婆娑但是也聽明白了,她邊哭邊結結巴巴地問:“所……所以……你……你沒失憶?”


    燁天老實地承認:“沒有。”


    夕瑤的淚瞬間止住,她杏眼圓睜並且揚聲質問:“你之前是騙我的?!燁天,你讓我這麽擔心,居然是做戲給我看!燁天你太過分了,我要不理你了!”


    燁天見夕瑤發怒連忙慎重地解釋:“不是騙,是罰!瑤瑤,你自己說說之前答應我的話有做到嗎?如果你要是再出什麽意外,你要我怎麽辦?你做事能不能替我想想啊,我隻是想讓你體會一下我當年是什麽心情!”


    夕瑤的火氣被燁天的話澆滅了大半,她將心比心地想了想,她真不知道以前燁天麵對她離世和失憶是怎麽熬過來的,於是就把想怪罪的話吞了迴去。夕瑤自覺理虧但也很委屈,她心裏有股火怎麽都下不去,於是她撅著嘴沒好氣地埋怨道:“就算是我不好……那……那你也不能用這個辦法啊!我真的很擔心,現在也很生氣!”


    燁天摟著夕瑤溫柔地致歉:“夫人教訓的是,是為夫不好,為夫錯了,為夫給你賠不是。夫人你就別氣了,可別氣壞身子。”


    夕瑤想到剛剛燁天的舉動也要如法炮製地推開燁天,不過不管她怎麽推燁天都是紋絲不動,她又掙紮了一下同時鬧別扭地說:“那你剛剛還推開我,現在用不著你關心。”


    燁天露出寵溺的一笑後在夕瑤的耳邊說:“夫人,不關心你怎麽行,你可知,你是要當娘的人了,以後也不能再由著性子了。”


    夕瑤還在自己的小情緒裏根本沒反應過來,她反駁道:“我哪有使性子,我都盡量和你商量了……”夕瑤嘰嘰喳喳地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後不確定地問,“你剛剛說什麽當娘?”


    燁天是在夕瑤暈倒後查探脈象才知道懷孕的事情,他有些無奈地問:“瑤瑤,你有身孕了,你自己沒感覺嗎?”


    夕瑤難以置信地給自己把脈後嘴巴張成圓狀,她結結巴巴地答:“我……我真的懷孕了,我……我沒感覺啊!”夕瑤此時已經不記得自己還在生氣中,她的嘴角上揚一臉開心地摟著燁天問:“夫君,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麽了,總之我好高興,夫君你開心嗎?”


    燁天百感交集地說:“這是天大的喜事我怎麽會不開心呢,隻不過我要是知道你有身孕,說什麽都不會同意讓你參與這次行動,這也太危險了,你自己說你有了身子做這些事合適嗎?萬一有什麽意外可怎麽辦?”


    夕瑤抿了抿嘴不敢吱聲,這次她幾次遇險胎兒還能平安真是萬幸,她撫摸著腹部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急忙對燁天說:“燁天,我……我想起來了,我之前差點被洛染所傷,危急關頭可能是腹中的孩兒救了我!”


    燁天還不知道夕瑤之前的遭遇,他皺眉追問:“怎麽迴事?”


    夕瑤迴憶道:“我當時被縛靈鎖困住不能用仙法,洛染找我報複的時候我本以為逃無可逃,可就在這危急關頭我的腹中出現了一道白光把洛染震開了。那時我也沒多想隻顧著繼續逃命,後來我獲救後緊接著就是遭遇洛染被刑天擊殺,所以這事我就拋之腦後了。現在想來,這法力肯定不是我的,我哪裏有光這樣的屬性。”


    夕瑤雖然說得很簡單,但是燁天越聽眉頭越緊,他知道當時的情況定是險象環生,夕瑤向來不愛提那些怕他擔心的事情,要不是懷孕的事情連帶著此事,她極有可能隻字不提。燁天又心疼又頗為責怪地看了夕瑤一眼,夕瑤討好地笑了笑並像小貓一眼在燁天的懷裏蹭來蹭去。


    燁天慶幸地說:“這孩子倒是福大命大,而且看樣子本事還不小。你有身孕也沒有反應,看來孩子知道心疼娘,孩子以後一定很孝順。”


    夕瑤摸著肚子感歎地說:“我也這麽覺得,孩子一定又聰明又體貼。夫君,你說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是男是女?”


    燁天想了想露出幸福的笑容答:“男女皆可,如果是女孩為夫希望能長得像夫人,那不知會是多麽可人的模樣;如果是男孩自然也很好,他這麽小就知道保護娘親,長大後可以多個人保護夫人不是嗎?”


    “那夫君要不要先想個名字?”


    “你想讓為夫起名?”


    “對,夫君才華橫溢,當然是由夫君起才好。”


    “那為夫可得好好想想。”


    “還早呢,慢慢想。”


    燁天和夕瑤兩人相互依偎著,討論著說不盡的美好未來。


    大戰結束後,還有件重大的事情就是對百裏無痕的審判,關於對他的懲罰仙神們議論紛紛各抒己見最後吵得是不可開交。以百裏無痕的罪孽本來定是多罪並罰要處以各種極刑,可是他又和燁天一起擊殺了刑天,這個做法雖然不是棄暗投明但也算迴頭是岸,所以最終的裁定免除了皮肉之苦,直接罰入誅仙台。


    誅仙台是天界十大酷刑之首,從誅仙台落下的過程中,所有的記憶和修為都會消失,不管有多少年的修行,全部都還給仙家,所以稱為誅仙。跳下誅仙台後命由天定,好的結果是變為凡人重入六道輪迴,也有可能是不入輪迴隻活一世,最差的結果則是直接魂飛魄散。


    這個結果算是在夕瑤的意料之中,她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她得知這個結果後直接把心裏的想法告訴燁天。


    燁天知道這就是夕瑤的主意勸也沒用,他沒有反對還替夕瑤安排好了一切。


    在燁天的安排下,在百裏無痕行刑前,夕瑤有短暫的時間和他話別。


    夕瑤手捧一朵靈澤花遞給百裏無痕,她現在懷有身孕所以這朵花她用了三日的時間才結好。夕瑤看向百裏無痕的瞬間還沒說話眼眶就已經濕潤了,淚很快就一滴兩滴開始滑落,她眨了眨眼有些哽咽地說:“無痕,關於感情始終是我有負於你,我沒辦法補償,我能做的是把這朵靈澤花送給你。靈澤花是我的一部分,希望它能替我護你並且陪著你,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通過誅仙台,也許終有一日我們還有見麵的機會,也許你也會有新的緣分,總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我……”夕瑤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她迴想兩人之前的經曆,除了剛開始以外後來百裏無痕的確是真心對她。


    百裏無痕看到夕瑤此時哭成淚人,一時之間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他向來驕傲此時也不願夕瑤可憐他,他一臉地從容地說:“瑤兒,哭什麽?我隻是跳誅仙台,又不是去死,這種懲罰又能奈我何?我們必有機會再見,我不要新的緣分,我隻要你。我以前沒認清這件事,所以才造成今日的局麵,如果他日再有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錯過。瑤兒,你等我,靈澤花的香氣是神魂記憶,就算我忘了,我的神魂也會記得,不過用多久的時間,不管用幾生幾世我一定會重新找到你的。”


    夕瑤邊哭邊點頭答:“好,一言為定。”


    百裏無痕臨走前迴首最後看了夕瑤一眼,似乎是要把她的模樣永遠刻在心裏。


    萬法皆生,皆係緣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迴首,彼此的性命,隻為眼光交匯的刹那,緣起緣滅,緣聚緣散,皆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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