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天此生有兩位最重要的人,一位是他的師尊上古帝君滄淵,一位就是夕瑤。
滄淵走時雖然對燁天的打擊不小,但是滄淵選擇用神魂封印東皇鍾前是有規劃部署的,所以燁天再難受也有思想準備。然而夕瑤的離去對燁天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這真的是突如其來的重大變故,他完全無法接受。燁天是真的相信夕瑤快要晉升上仙了,所以一直都在欣喜地準備提親的聘禮,禮物清單寫得很長,他還有個巨大的驚喜要送給夕瑤。
燁天就這麽茫然地看著夕瑤消失的空中,身體在微微顫抖,眼神空洞無比,俊逸光彩的臉上一片死灰色,隻有眼淚控製不住地從眼角滑落,夕瑤走時把他的心和魂也都帶走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是名滿天下的戰神,要不是如此地絕望,燁天又如何會落淚。燁天到現在都不能接受這是真的,他總覺得這應該隻是一場噩夢,他在等有人把他從噩夢中叫醒。
在場其他幾位天神的狀況也很不好,芷夕早就哭得泣不成聲地倒在蒼合的懷裏,連蒼合這麽穩重的人,此時眼眶也是濕的。勝天也不再是以往傲慢不羈的神情,他一臉地頹廢和悲痛,他的雙手緊緊握拳,眼圈也是紅的。
五位神尊裏麵,相對狀態最好的是翡離,他隻有死一般的沉默。翡離是這麽聰明的人,此時心裏也是空落落的,他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勸大家,也不知道迴去後應該如何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如雪。翡離甚至都不敢想象如雪得知這個噩耗後,將會是何悲痛欲絕的神情,然而現在最讓他擔心的就是燁天的狀態。翡離和燁天彼此太過於熟悉,兩人性格相投又心意相通,翡離知道夕瑤在燁天心中的地位,他也知道他的這位好兄弟用情有多深。這麽深的感情是刻骨銘心的,也是根本無法忘懷的,翡離替燁天感到極為憂心,哪怕聰明如他也無法想象燁天以後該如何自處。
五位天神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居然此時還有魔教的人敢不知死活地衝過來。
燁天此生從來沒有哪刻比現在更憤怒,他的氣血在翻滾,怒氣遊走全身幾乎要把他的所有血管撐爆。鳳凰能在浴火重生,但是燁天覺得他快被自己的怒火焚燒致死。
本來燁天就陷入極度的悔恨和瘋狂的憤怒等各種情緒交雜中,他的怒意根本沒有發泄口,巨大的悲傷席卷著他,滔天的怒火在他的心中瘋狂地匯集,燁天的胸中憋得就要炸了。燁天感受到了敵意,雙目如燈掃向前方的敵人,他的麵上湧動著暴戾,他要把這裏焚燒殆盡!
燁天的心裏恨得要命,此時理智全無,眼珠都變得猩紅。燁天手持怒天劍朝敵人飛身迎去,人還沒到,劍已經隔空斬落了幾位魔教妖人的頭顱。此時燁天的殺意上湧,這幾個妖人根本不夠他塞牙縫,燁天提著劍就往前走,臉上布滿了嗜血的神情。
夕瑤早就占據了燁天全部的身心,燁天對夕瑤的愛是那麽的炙熱和濃冽,燁天對夕瑤的感情早就陷入癡狂,他根本無法自拔,此時的燁天就算鬧個天翻地覆也不解恨。
燁天對夕瑤的愛有多麽纏綿入骨,他對魔教的恨就有多麽連綿不絕,燁天此時的狀態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更何況現在的對手全是魔教,他是半點都不會手軟的。半個時辰都不到的功夫,燁天的劍下不知道消散了多少魔教妖人的性命,此時的燁天比厲鬼還可怕,臉比閻王還黑,他下手比魔神還不留情麵,劍起劍落光影不斷,劍花上下翻飛,魔教妖人的腦袋掉落得比切瓜還快。
開始參天教還有人想攔阻燁天,後來全都是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絕對是一場屠殺,整個場麵看上去,甚至覺得燁天才應該是魔教中人。
舊恨新仇一齊湧上燁天的心頭,仇恨化成一團烈火,比鳳炎更熾熱,燁天的眼中皆是戾氣,眼神銳利如劍,目之所及,眼神都能把人看得跪下。
很快參天教殿堂裏的人能跑的都跑空了,燁天滿腔的怒氣和悲憤無處發泄,撐得他的胸膛快要爆炸了。
燁天的拳頭緊緊攥起,咬牙垂首,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不夠,這些還不夠,他要把這裏焚燒殆盡,他要把這裏燒得灰飛煙滅。
一隻耀眼的鳳凰從參天教的總壇直衝雲霄,帶著悲鳴的哀嚎,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很快直接俯衝下來。
鳳凰所到之處,別說人影全無,連板凳桌子的一條腿都留不下來。
就這樣,參天教的火焚燒了三天三夜!
烈火中出現一挺拔的身影,火光熠熠更顯他的風華,他是這麽的俊美,他是那樣的風姿卓絕,但他的神色卻是如此的悲傷,悲傷到無法用紙墨形容。
燁天以前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遇上一位連做夢都遇不到的可人兒,她是這般美好,她是這般嬌俏,她給了他無盡的喜悅,她捕獲了他全部的心神,然而就是這位給他愛並讓他為之癡情瘋狂的人就這樣突然離去了。
燁天感覺自己身上有千斤擔,他沉重地邁了幾步,然後抬頭望天,魔界是沒有藍天的,這裏隻有讓人窒息的滾滾烏雲如同燁天此時的心情。燁天保持仰頭的姿態並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仿佛這樣做,眼淚便不會再流。
伴隨著參天教附近不同牆體和房梁倒塌的聲音,燁天的內心世界也崩塌了,燁天痛苦至極,他鬱悶地仰天長嘯。
燁天周身的火越來越旺,最後爆發出強烈的光芒。
當燁天的身影再此出現時候,他身後的參天教總部化為了雲煙。
燁天此時依然痛苦無比,然而在最悲痛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燁天撕心裂膽地唿喊:“夕——瑤——!啊——!”
燁天在心情激蕩之下,想到這個讓他心顫的名字,胸口又是一悶,隨即心肺如同被急劇地撕裂拉扯,燁天的氣血上湧,口中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燁天的眼前就是一黑,在他身體軟倒前翡離扶住了他。
翡離遠遠地跟在燁天身邊三天三夜,燁天之前就是狂暴的狀態,別說敵人了,自己人都難免受傷。翡離現在才終於有機會近身,就把燁天送迴鳳族。
翡離把燁天送迴寢殿後,吩咐秦隱和郭浩讓寢殿附近的侍從全部撤走,殿裏就留他們兩位服侍,翡離自己也留了下來。
現在燁天寢殿附近別說生人勿進,就連隻鳥都不準飛過。
燁天幽幽轉醒後,看到翡離的第一眼,用沙啞的聲音問的第一句居然是:“這是真的嗎?”
翡離是如此能說會道的人,當場臉色就是一僵,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迴答。
燁天看到翡離的表情,也不等他的答案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燁天的全身像被抽光了力氣,他靠坐在床頭,久久未發一言。當燁天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眼裏一片空洞,他自言自語地說:“原來這是真的,你的表情都寫著呢。”
翡離真的都不知道該怎麽勸,這事輪到他頭上,他也受不了。翡離隻能去倒了杯水,被燁天一把揮開,茶水滾落一地。
燁天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於是極為痛苦地問:“翡離,你說她是不是還在生本君的氣,她根本沒原諒本君。她當時說過要本君別後悔,她向來說到做到,可本君還是違逆了她的心思。本君之前還以為她原諒本君了,她還把花又給了本君,沒想到,原來真正的懲罰在這裏!”
翡離擔心地看著燁天勸慰:“她不是這樣的人,這是意外不是懲罰。”
“翡離,你說,本君平時對她不好嗎?就這麽一次錯,至於是這樣的懲罰嗎?!她真的好狠的心啊!她真的好殘忍!你居然連補救的機會都不給本君,本君在她心裏什麽都不算……”翡離說什麽起身燁天根本沒聽,燁天的心防土崩瓦解了,他的心一直在泣血。
翡離急忙插話安慰道:“聖君,別這樣說,她的心思你是知道的……”
翡離的話沒說完就被燁天打斷,燁天自我諷刺道:“聖君?哈——!太可笑了,本君的封號居然是聖君,真的可笑之極!她的心思本君根本不知道,本君什麽都沒看出來!妄本君自以為自己明察秋毫,什麽事都瞞不過本君的眼睛,結果本君當初根本沒看出來她是那麽生氣!本君算什麽聖君呢?本君居然為了一個毫不在意的女人,幾次違背了她的意願,還對她出了手。你說本君是不是傻?本君向來這麽寵她,她說什麽本君聽什麽,她要什麽本君也從來沒拒絕過。平時本君都如此,當時本君為什麽會不聽她的話?本君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你說本君是不是愚蠢之極?當初本君但凡看出了她的異樣或者聽了她的話,事情都不至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的死都是本君的錯,這是上蒼對本君自以為是的懲罰,本君還有什麽臉被人叫聖君呢!本君是全天下最愚蠢的人……”
翡離想開口勸,但燁天根本沒聽,燁天陷入無盡地懊惱和悔恨中。
燁天頹廢地喃喃自語:“說本君是戰神,真是諷刺之極,本君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戰什麽神,本君就是廢物!誰說本君沒輸過,本君輸得徹徹底底,輸的代價就是本君最心愛的女人沒了。本君什麽都沒辦法做,本君就隻能這麽看著她離開本君……”說到這裏,燁天的神色忽然激動起來,他的手緊緊握拳,他的情緒波動極大,燁天一把抓住翡離的袖子追問:“翡離,你說本君當初為什麽要多管閑事!那女人出事和本君有什麽關係!本君為什麽要救她?本君一點都不在意她,本君居然把那麽珍貴的花借給她了。也難怪瑤瑤這麽氣,她就是在怪本君,她根本沒原諒本君,因為她討厭本君對別的女人好,她受不了!本君明明知道的,為什麽本君當初會那樣做,你說本君是不是傻!?”
翡離低聲勸道:“你當初隻是為了救人,你當時不知情,你沒有錯。”
燁天的內心在煎熬,他用疲憊又痛苦的聲音自責道:“怎麽沒錯?本君錯得徹徹底底!就因為本君是聖君,本君就要救人嗎?如果救人的代價是失去她,那本君誰也不救!三界眾生又關本君何事,所有加一起也沒她來的重要……”燁天邊說胸中的氣血邊不停地翻湧,最後燁天受不了這份傷痛,控製不住地仰頭長嘯了一聲。
“你別這樣說,這兩件事沒有關係。”翡離看著不忍,握上了燁天的肩膀,想給與燁天些許安慰。
此時的燁天根本聽不進任何話語,他激動地握著翡離的手腕追問:“你說本君‘聖’在哪?她和別人,孰輕孰重,本君連這點都沒看清!本君到底‘聖’在哪裏?你說本君可不可笑?聖君,嗬嗬,這個詞是對本君的諷刺!”
翡離的心裏也很難受,燁天是多意氣風發的人,他是最趨於完美的上神,此時卻是這個模樣。翡離真的覺得燁天完美到都沒有辦法幫他,以前如此,現在依然如是,自己除了說幾句無用的話語還能做什麽呢?想到這,翡離給了燁天一個男人間的擁抱,並拍了拍燁天的後背。
燁天像被針紮了一樣立馬就推開翡離,燁天的眼神布滿傷痛,他悲傷痛苦地說:“你不是她,沒用!誰來都沒用,誰都無法代替她!”燁天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眉頭緊鎖地陷入迴憶,用沙啞的喃喃自語道:“本君早就是習慣靈澤花慰藉的人了,靈澤花是三界第一慰藉,誰又能代替得了她呢,沒人能……”說到這裏,燁天緊緊地握住拳頭,身體因激動和悔恨而不停地顫抖,燁天如魔障了一般說道:“她之前叫本君別後悔,本君確實後悔了!本君從來沒有如此後悔過,本君悔得腸子都清了,可是她不給我機會彌補!你說,本君平時對她不好嗎?本君還不夠寵她嗎?本君就做錯了這麽一次事情,而且隻是選錯而已,她居然連補救的機會都不給本君,你說她是不是太殘忍了?本君不是聖君,她又如何擔得起第一慰藉之名!她對別人都挺好,但對本君殘忍至極啊!”
燁天說到這裏激動地嘶吼:“她對本君太殘忍了!她從不騙人,第一次騙的人居然是本君!你敢信嗎?本君對她這麽好,什麽都相信她,可她居然騙本君!本君就是太相信她了,她就是利用了本君的信任,本君竟然就這麽被她騙了,本君就是一時不查而已,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燁天抬頭望天,眼眶又紅了,燁天憤然道:“她騙了本君一次還不夠,竟然還想騙本君第二次!她在本君眼前還想騙本君,本君是這麽好騙的嗎?本君從不在同一坑裏跌兩次,她休想再騙本君!”燁天抓住翡離,用可笑又可氣的語氣說:“你知道嗎?她明明這麽愛本君,她那時居然還想再騙本君!她竟然說我們的誓言不算,本君可以再去找別的女人!哈,你說可笑嗎?她這麽愛吃醋,她這麽在意本君,以前永望長老隻是提議要本君娶兩個,她都醋成那樣,現在居然同意本君去找別的女人!這根本不是她的真心話,本君知道的,她隻喜歡聽本君說愛她,說本君心裏隻有她,永遠沒有別的女人!”燁天的心如刀割,疼得讓燁天不自覺地用手捂著胸口,他痛苦地說:“她休想再騙本君,本君看得清清楚楚!”
夕瑤當時說那番話的目的,翡離也看得明白,翡離知道,這小花仙是真的愛燁天,連臨走前心裏想的也都是燁天,她希望燁天以後的日子能好過些,哪怕這事是她最不願看到的。翡離的心裏一陣噓唏,感慨萬千地說:“她是太在意你了,她放心不下……”
翡離的話像是點燃了火藥包,瞬間激起了燁天的劇烈反應,燁天歇斯底裏地大吼:“她在意本君?她哪裏在意本君,本君對她來說到底算什麽!她什麽都不和本君說,她從來不和本君商量,她根本不在意本君,她什麽都是自己決定!你說,她要是在意本君為什麽會舍得拋下本君一人走了!本君想要的是什麽,她難道不知道嗎?她那麽聰明,她什麽都知道,但還是選擇這樣對本君。這是她的懲罰,懲罰本君沒有聽她的話。翡離,你說,這三界哪有這樣的懲罰,這個懲罰太殘忍了,她居然拿自己的命來懲罰本君。她哪裏是三界第一慰藉,她是三界最殘忍的人!本君不是聖君,她也不是三界第一慰藉!”燁天說到這裏,痛苦地用手抓扯著自己的頭發,一臉自責地絕望地說:“不對,不是她殘忍,是本君做錯了,都是本君的錯,才會導致今天的局麵。若不是本君做錯了,她根本不會做那些事也就不會受罰,後麵這些事情自然也沒有了。這都是本君的錯,是本君自找的……”
燁天越說越激動,他陷入了無盡的悔恨和懊惱中,燁天痛苦地想給自己兩劍,被翡離眼明手快地及時製止了。
翡離邊阻止邊勸:“你別這樣,你這樣她走也不安心的!”
翡離的話也沒什麽用,兩人拉扯起來很快扭打到一起,這次和上次兩人練招可不一樣,燁天宮殿裏的擺設幾近全毀。
兩人打了不知多久,燁天總算是暫時消停下來了,此時兩位天神那俊逸的臉上和身上都有傷,翡離的嘴角還流了血,背上的衣衫都已經濕透了。
過了良久,燁天才沙啞地開口:“翡離,你走吧,給本君一人靜靜,要外麵的也都別煩本君。”
這關怎麽都要自己過的,旁人再勸效果也是甚微。翡離點頭,轉身離去前又勸慰道:“你別太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
燁天此時又如何聽得進半句話,他的肝腸已斷,早已生不如死。
翡離走後,燁天一人看著夕瑤給的百寶囊陷入迴憶,裏麵的每一樣東西都有他們珍貴的迴憶。
夕瑤給燁天百寶囊裏,有他們第一次去人間遊玩時的糖畫,夕瑤的糖畫是象征燁天的鳳凰,一直被夕瑤用冰封著。夕瑤不在了,冰也就慢慢化了,鳳凰糖畫開始慢慢滴水,就如同此時燁天的淚。冰的融化也讓糖畫鳳凰的外形變得不再完整,暗金色的糖畫也隨冰溶解了些許,糖漿濃稠,一點一滴地滑落,如同燁天心中的血。
糖畫鳳凰從插的棍子上脫落,掉在了地上 糖畫鳳凰不再是原來那隻羽尾華麗身形完美的鳳凰了,它的身形俱損,看著讓人噓唏不已但又無可奈何。
燁天一人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滄淵走時雖然對燁天的打擊不小,但是滄淵選擇用神魂封印東皇鍾前是有規劃部署的,所以燁天再難受也有思想準備。然而夕瑤的離去對燁天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這真的是突如其來的重大變故,他完全無法接受。燁天是真的相信夕瑤快要晉升上仙了,所以一直都在欣喜地準備提親的聘禮,禮物清單寫得很長,他還有個巨大的驚喜要送給夕瑤。
燁天就這麽茫然地看著夕瑤消失的空中,身體在微微顫抖,眼神空洞無比,俊逸光彩的臉上一片死灰色,隻有眼淚控製不住地從眼角滑落,夕瑤走時把他的心和魂也都帶走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是名滿天下的戰神,要不是如此地絕望,燁天又如何會落淚。燁天到現在都不能接受這是真的,他總覺得這應該隻是一場噩夢,他在等有人把他從噩夢中叫醒。
在場其他幾位天神的狀況也很不好,芷夕早就哭得泣不成聲地倒在蒼合的懷裏,連蒼合這麽穩重的人,此時眼眶也是濕的。勝天也不再是以往傲慢不羈的神情,他一臉地頹廢和悲痛,他的雙手緊緊握拳,眼圈也是紅的。
五位神尊裏麵,相對狀態最好的是翡離,他隻有死一般的沉默。翡離是這麽聰明的人,此時心裏也是空落落的,他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勸大家,也不知道迴去後應該如何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如雪。翡離甚至都不敢想象如雪得知這個噩耗後,將會是何悲痛欲絕的神情,然而現在最讓他擔心的就是燁天的狀態。翡離和燁天彼此太過於熟悉,兩人性格相投又心意相通,翡離知道夕瑤在燁天心中的地位,他也知道他的這位好兄弟用情有多深。這麽深的感情是刻骨銘心的,也是根本無法忘懷的,翡離替燁天感到極為憂心,哪怕聰明如他也無法想象燁天以後該如何自處。
五位天神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居然此時還有魔教的人敢不知死活地衝過來。
燁天此生從來沒有哪刻比現在更憤怒,他的氣血在翻滾,怒氣遊走全身幾乎要把他的所有血管撐爆。鳳凰能在浴火重生,但是燁天覺得他快被自己的怒火焚燒致死。
本來燁天就陷入極度的悔恨和瘋狂的憤怒等各種情緒交雜中,他的怒意根本沒有發泄口,巨大的悲傷席卷著他,滔天的怒火在他的心中瘋狂地匯集,燁天的胸中憋得就要炸了。燁天感受到了敵意,雙目如燈掃向前方的敵人,他的麵上湧動著暴戾,他要把這裏焚燒殆盡!
燁天的心裏恨得要命,此時理智全無,眼珠都變得猩紅。燁天手持怒天劍朝敵人飛身迎去,人還沒到,劍已經隔空斬落了幾位魔教妖人的頭顱。此時燁天的殺意上湧,這幾個妖人根本不夠他塞牙縫,燁天提著劍就往前走,臉上布滿了嗜血的神情。
夕瑤早就占據了燁天全部的身心,燁天對夕瑤的愛是那麽的炙熱和濃冽,燁天對夕瑤的感情早就陷入癡狂,他根本無法自拔,此時的燁天就算鬧個天翻地覆也不解恨。
燁天對夕瑤的愛有多麽纏綿入骨,他對魔教的恨就有多麽連綿不絕,燁天此時的狀態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更何況現在的對手全是魔教,他是半點都不會手軟的。半個時辰都不到的功夫,燁天的劍下不知道消散了多少魔教妖人的性命,此時的燁天比厲鬼還可怕,臉比閻王還黑,他下手比魔神還不留情麵,劍起劍落光影不斷,劍花上下翻飛,魔教妖人的腦袋掉落得比切瓜還快。
開始參天教還有人想攔阻燁天,後來全都是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絕對是一場屠殺,整個場麵看上去,甚至覺得燁天才應該是魔教中人。
舊恨新仇一齊湧上燁天的心頭,仇恨化成一團烈火,比鳳炎更熾熱,燁天的眼中皆是戾氣,眼神銳利如劍,目之所及,眼神都能把人看得跪下。
很快參天教殿堂裏的人能跑的都跑空了,燁天滿腔的怒氣和悲憤無處發泄,撐得他的胸膛快要爆炸了。
燁天的拳頭緊緊攥起,咬牙垂首,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不夠,這些還不夠,他要把這裏焚燒殆盡,他要把這裏燒得灰飛煙滅。
一隻耀眼的鳳凰從參天教的總壇直衝雲霄,帶著悲鳴的哀嚎,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很快直接俯衝下來。
鳳凰所到之處,別說人影全無,連板凳桌子的一條腿都留不下來。
就這樣,參天教的火焚燒了三天三夜!
烈火中出現一挺拔的身影,火光熠熠更顯他的風華,他是這麽的俊美,他是那樣的風姿卓絕,但他的神色卻是如此的悲傷,悲傷到無法用紙墨形容。
燁天以前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遇上一位連做夢都遇不到的可人兒,她是這般美好,她是這般嬌俏,她給了他無盡的喜悅,她捕獲了他全部的心神,然而就是這位給他愛並讓他為之癡情瘋狂的人就這樣突然離去了。
燁天感覺自己身上有千斤擔,他沉重地邁了幾步,然後抬頭望天,魔界是沒有藍天的,這裏隻有讓人窒息的滾滾烏雲如同燁天此時的心情。燁天保持仰頭的姿態並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仿佛這樣做,眼淚便不會再流。
伴隨著參天教附近不同牆體和房梁倒塌的聲音,燁天的內心世界也崩塌了,燁天痛苦至極,他鬱悶地仰天長嘯。
燁天周身的火越來越旺,最後爆發出強烈的光芒。
當燁天的身影再此出現時候,他身後的參天教總部化為了雲煙。
燁天此時依然痛苦無比,然而在最悲痛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燁天撕心裂膽地唿喊:“夕——瑤——!啊——!”
燁天在心情激蕩之下,想到這個讓他心顫的名字,胸口又是一悶,隨即心肺如同被急劇地撕裂拉扯,燁天的氣血上湧,口中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燁天的眼前就是一黑,在他身體軟倒前翡離扶住了他。
翡離遠遠地跟在燁天身邊三天三夜,燁天之前就是狂暴的狀態,別說敵人了,自己人都難免受傷。翡離現在才終於有機會近身,就把燁天送迴鳳族。
翡離把燁天送迴寢殿後,吩咐秦隱和郭浩讓寢殿附近的侍從全部撤走,殿裏就留他們兩位服侍,翡離自己也留了下來。
現在燁天寢殿附近別說生人勿進,就連隻鳥都不準飛過。
燁天幽幽轉醒後,看到翡離的第一眼,用沙啞的聲音問的第一句居然是:“這是真的嗎?”
翡離是如此能說會道的人,當場臉色就是一僵,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迴答。
燁天看到翡離的表情,也不等他的答案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燁天的全身像被抽光了力氣,他靠坐在床頭,久久未發一言。當燁天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眼裏一片空洞,他自言自語地說:“原來這是真的,你的表情都寫著呢。”
翡離真的都不知道該怎麽勸,這事輪到他頭上,他也受不了。翡離隻能去倒了杯水,被燁天一把揮開,茶水滾落一地。
燁天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於是極為痛苦地問:“翡離,你說她是不是還在生本君的氣,她根本沒原諒本君。她當時說過要本君別後悔,她向來說到做到,可本君還是違逆了她的心思。本君之前還以為她原諒本君了,她還把花又給了本君,沒想到,原來真正的懲罰在這裏!”
翡離擔心地看著燁天勸慰:“她不是這樣的人,這是意外不是懲罰。”
“翡離,你說,本君平時對她不好嗎?就這麽一次錯,至於是這樣的懲罰嗎?!她真的好狠的心啊!她真的好殘忍!你居然連補救的機會都不給本君,本君在她心裏什麽都不算……”翡離說什麽起身燁天根本沒聽,燁天的心防土崩瓦解了,他的心一直在泣血。
翡離急忙插話安慰道:“聖君,別這樣說,她的心思你是知道的……”
翡離的話沒說完就被燁天打斷,燁天自我諷刺道:“聖君?哈——!太可笑了,本君的封號居然是聖君,真的可笑之極!她的心思本君根本不知道,本君什麽都沒看出來!妄本君自以為自己明察秋毫,什麽事都瞞不過本君的眼睛,結果本君當初根本沒看出來她是那麽生氣!本君算什麽聖君呢?本君居然為了一個毫不在意的女人,幾次違背了她的意願,還對她出了手。你說本君是不是傻?本君向來這麽寵她,她說什麽本君聽什麽,她要什麽本君也從來沒拒絕過。平時本君都如此,當時本君為什麽會不聽她的話?本君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你說本君是不是愚蠢之極?當初本君但凡看出了她的異樣或者聽了她的話,事情都不至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的死都是本君的錯,這是上蒼對本君自以為是的懲罰,本君還有什麽臉被人叫聖君呢!本君是全天下最愚蠢的人……”
翡離想開口勸,但燁天根本沒聽,燁天陷入無盡地懊惱和悔恨中。
燁天頹廢地喃喃自語:“說本君是戰神,真是諷刺之極,本君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戰什麽神,本君就是廢物!誰說本君沒輸過,本君輸得徹徹底底,輸的代價就是本君最心愛的女人沒了。本君什麽都沒辦法做,本君就隻能這麽看著她離開本君……”說到這裏,燁天的神色忽然激動起來,他的手緊緊握拳,他的情緒波動極大,燁天一把抓住翡離的袖子追問:“翡離,你說本君當初為什麽要多管閑事!那女人出事和本君有什麽關係!本君為什麽要救她?本君一點都不在意她,本君居然把那麽珍貴的花借給她了。也難怪瑤瑤這麽氣,她就是在怪本君,她根本沒原諒本君,因為她討厭本君對別的女人好,她受不了!本君明明知道的,為什麽本君當初會那樣做,你說本君是不是傻!?”
翡離低聲勸道:“你當初隻是為了救人,你當時不知情,你沒有錯。”
燁天的內心在煎熬,他用疲憊又痛苦的聲音自責道:“怎麽沒錯?本君錯得徹徹底底!就因為本君是聖君,本君就要救人嗎?如果救人的代價是失去她,那本君誰也不救!三界眾生又關本君何事,所有加一起也沒她來的重要……”燁天邊說胸中的氣血邊不停地翻湧,最後燁天受不了這份傷痛,控製不住地仰頭長嘯了一聲。
“你別這樣說,這兩件事沒有關係。”翡離看著不忍,握上了燁天的肩膀,想給與燁天些許安慰。
此時的燁天根本聽不進任何話語,他激動地握著翡離的手腕追問:“你說本君‘聖’在哪?她和別人,孰輕孰重,本君連這點都沒看清!本君到底‘聖’在哪裏?你說本君可不可笑?聖君,嗬嗬,這個詞是對本君的諷刺!”
翡離的心裏也很難受,燁天是多意氣風發的人,他是最趨於完美的上神,此時卻是這個模樣。翡離真的覺得燁天完美到都沒有辦法幫他,以前如此,現在依然如是,自己除了說幾句無用的話語還能做什麽呢?想到這,翡離給了燁天一個男人間的擁抱,並拍了拍燁天的後背。
燁天像被針紮了一樣立馬就推開翡離,燁天的眼神布滿傷痛,他悲傷痛苦地說:“你不是她,沒用!誰來都沒用,誰都無法代替她!”燁天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眉頭緊鎖地陷入迴憶,用沙啞的喃喃自語道:“本君早就是習慣靈澤花慰藉的人了,靈澤花是三界第一慰藉,誰又能代替得了她呢,沒人能……”說到這裏,燁天緊緊地握住拳頭,身體因激動和悔恨而不停地顫抖,燁天如魔障了一般說道:“她之前叫本君別後悔,本君確實後悔了!本君從來沒有如此後悔過,本君悔得腸子都清了,可是她不給我機會彌補!你說,本君平時對她不好嗎?本君還不夠寵她嗎?本君就做錯了這麽一次事情,而且隻是選錯而已,她居然連補救的機會都不給本君,你說她是不是太殘忍了?本君不是聖君,她又如何擔得起第一慰藉之名!她對別人都挺好,但對本君殘忍至極啊!”
燁天說到這裏激動地嘶吼:“她對本君太殘忍了!她從不騙人,第一次騙的人居然是本君!你敢信嗎?本君對她這麽好,什麽都相信她,可她居然騙本君!本君就是太相信她了,她就是利用了本君的信任,本君竟然就這麽被她騙了,本君就是一時不查而已,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燁天抬頭望天,眼眶又紅了,燁天憤然道:“她騙了本君一次還不夠,竟然還想騙本君第二次!她在本君眼前還想騙本君,本君是這麽好騙的嗎?本君從不在同一坑裏跌兩次,她休想再騙本君!”燁天抓住翡離,用可笑又可氣的語氣說:“你知道嗎?她明明這麽愛本君,她那時居然還想再騙本君!她竟然說我們的誓言不算,本君可以再去找別的女人!哈,你說可笑嗎?她這麽愛吃醋,她這麽在意本君,以前永望長老隻是提議要本君娶兩個,她都醋成那樣,現在居然同意本君去找別的女人!這根本不是她的真心話,本君知道的,她隻喜歡聽本君說愛她,說本君心裏隻有她,永遠沒有別的女人!”燁天的心如刀割,疼得讓燁天不自覺地用手捂著胸口,他痛苦地說:“她休想再騙本君,本君看得清清楚楚!”
夕瑤當時說那番話的目的,翡離也看得明白,翡離知道,這小花仙是真的愛燁天,連臨走前心裏想的也都是燁天,她希望燁天以後的日子能好過些,哪怕這事是她最不願看到的。翡離的心裏一陣噓唏,感慨萬千地說:“她是太在意你了,她放心不下……”
翡離的話像是點燃了火藥包,瞬間激起了燁天的劇烈反應,燁天歇斯底裏地大吼:“她在意本君?她哪裏在意本君,本君對她來說到底算什麽!她什麽都不和本君說,她從來不和本君商量,她根本不在意本君,她什麽都是自己決定!你說,她要是在意本君為什麽會舍得拋下本君一人走了!本君想要的是什麽,她難道不知道嗎?她那麽聰明,她什麽都知道,但還是選擇這樣對本君。這是她的懲罰,懲罰本君沒有聽她的話。翡離,你說,這三界哪有這樣的懲罰,這個懲罰太殘忍了,她居然拿自己的命來懲罰本君。她哪裏是三界第一慰藉,她是三界最殘忍的人!本君不是聖君,她也不是三界第一慰藉!”燁天說到這裏,痛苦地用手抓扯著自己的頭發,一臉自責地絕望地說:“不對,不是她殘忍,是本君做錯了,都是本君的錯,才會導致今天的局麵。若不是本君做錯了,她根本不會做那些事也就不會受罰,後麵這些事情自然也沒有了。這都是本君的錯,是本君自找的……”
燁天越說越激動,他陷入了無盡的悔恨和懊惱中,燁天痛苦地想給自己兩劍,被翡離眼明手快地及時製止了。
翡離邊阻止邊勸:“你別這樣,你這樣她走也不安心的!”
翡離的話也沒什麽用,兩人拉扯起來很快扭打到一起,這次和上次兩人練招可不一樣,燁天宮殿裏的擺設幾近全毀。
兩人打了不知多久,燁天總算是暫時消停下來了,此時兩位天神那俊逸的臉上和身上都有傷,翡離的嘴角還流了血,背上的衣衫都已經濕透了。
過了良久,燁天才沙啞地開口:“翡離,你走吧,給本君一人靜靜,要外麵的也都別煩本君。”
這關怎麽都要自己過的,旁人再勸效果也是甚微。翡離點頭,轉身離去前又勸慰道:“你別太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
燁天此時又如何聽得進半句話,他的肝腸已斷,早已生不如死。
翡離走後,燁天一人看著夕瑤給的百寶囊陷入迴憶,裏麵的每一樣東西都有他們珍貴的迴憶。
夕瑤給燁天百寶囊裏,有他們第一次去人間遊玩時的糖畫,夕瑤的糖畫是象征燁天的鳳凰,一直被夕瑤用冰封著。夕瑤不在了,冰也就慢慢化了,鳳凰糖畫開始慢慢滴水,就如同此時燁天的淚。冰的融化也讓糖畫鳳凰的外形變得不再完整,暗金色的糖畫也隨冰溶解了些許,糖漿濃稠,一點一滴地滑落,如同燁天心中的血。
糖畫鳳凰從插的棍子上脫落,掉在了地上 糖畫鳳凰不再是原來那隻羽尾華麗身形完美的鳳凰了,它的身形俱損,看著讓人噓唏不已但又無可奈何。
燁天一人陷入了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