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也是欺軟怕硬和欺善怕惡的,夕瑤變了臉後,等候廳的氣氛也冷得不行,甚至一時間沒什麽人敢說話。


    公主們各自尷尬地咽了咽口水,硬生生地開始找話題緩解氣氛。伴雲是裏麵最尷尬的人,夕瑤的眼神警告大家都看到了,明顯就是衝著她來的,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吧,伴雲現在心裏真的有點發怵;不接吧,她好歹是天庭的公主,這也太下不來台了,這事要被傳出去,說伴雲就被夕瑤看了一眼就不敢動彈,那要伴雲以後麵子往哪裏放啊!


    幸好伴雲反應和應急能力也不弱,她本來就是主持祭天大典的,隻是短暫在這裏休息一下,還有很多事要去準備。伴雲客氣地和大家打了招唿,把理由說了就轉身離開廳堂了。


    伴雲一走,夕瑤的敵意就沒了,神態就又恢複了正常,還是坐在一旁的角落不吭聲。


    此時其他公主也不敢繼續挑撥,偶爾低聲交流幾句其他的話題,大家都覺得時間過得好慢。


    伴雲離去的時候有點像是落荒而逃,等她到外麵慢慢平靜下來的時候,就開始覺得不是滋味了,接著越想越氣。伴雲在指揮著仙侍們進行最後的預備流程安排,看到旁邊的人對她恭恭敬敬俯首稱臣的模樣,膽子也一點點迴來了。


    伴雲心想她好歹也是公主,今天眾仙神都在,那小花仙還真敢做什麽嗎?退一步說,就算夕瑤真的做了什麽,這麽多人都看著,夕瑤犯事也沒好果子吃,二天神再強,也不至於因為偏袒要公然與眾仙為敵吧,那怕什麽呢?


    伴雲在祭壇想來想去想了許久,越想越不甘心,這事她不能這麽算了,不然麵子往哪裏擱。於是等快到時間的時候,伴雲擺著公主的架子,帶了幾位隨從跟在後麵,大搖大擺地迴到公主的等候大廳。


    伴雲進大廳的時候,夕瑤還是一個人在角落裏坐著,看到她進來隻是瞟了一眼,就把眼神移開了。


    伴雲的心裏頓時就沒有好氣,但還是先客氣地招唿其他公主準備一同離去,夕瑤是最後一個起身的,站起後就變成夕瑤一人對著一群公主,顯得格外格格不入。


    伴雲見自己人多勢眾,膽子更大了,於是假惺惺地開口:“夕瑤妹妹,請吧,大家都等你呢。大家等了一夜,可都是因為你呢,麵子真大啊!”


    伴雲根本不了解夕瑤的性格,她覺得夕瑤不太會吵架,一直都不太吭聲,如同一隻備受寵愛的金絲雀。以前伴雲也明裏暗裏也挑釁過夕瑤幾次,夕瑤都不太迴嘴,性子看著很軟。


    沒想到夕瑤這次和以往截然不同,她冷冷地盯著伴雲警告:“伴雲公主,本仙剛剛已經眼神警告過你了,讓你別再惹本仙,你既然不識好歹,本仙也不妨直說。香膏的事情看來並沒讓你接受教訓,本仙當時沒點明直說你偷竊可不是顧及你的麵子,所以你也別太把自己當迴事了。本仙做得了一個香膏也能做第二個,所以你的懲罰才這麽少,但是有些人你此生就別想了,本仙可不是什麽事都可以忍的!你敢想本仙就敢讓你付出比之前還慘的代價,不信你大可試試。”


    夕瑤的話太突然了,讓在場的人倒吸一口冷氣,有幾位公主控製不住驚訝得嘴巴都張開了。


    夕瑤像是根本沒看到眾人驚訝的表情,自顧自地說:“還有,本仙要是再從你的嘴裏聽到叫本仙一聲妹妹,本仙一定用神器寒酥紮爛你的嘴!本仙說到做到,在場的都是人證!叫本仙夕瑤公主或者夕瑤仙子皆可,誰是你妹妹!?憑你也配!”


    夕瑤雖然說的是威脅但語氣並沒變化,依舊和平時說話那樣帶著些冰冷,語調也極為平穩,聲音依舊悅耳動聽,可是夕瑤話語裏的逼迫和威懾力實在太強了。公主們的詫異更明顯了,她們被夕瑤的話震懾到了,有些人甚至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想要遠離這個是非。伴雲也大為震驚,她可是公主,什麽時候聽過這樣的威脅,從伴雲記事以來幾萬年都沒有過。


    這裏是天家,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更何況通常這裏都習慣帶著假麵,哪怕是仇敵相見,表麵上也得假意一番不會表露得太過於難看,像夕瑤這麽直接的絕對沒有。


    夕瑤的話,伴雲是完全沒有料到,這一下伴雲也呆愣住了,本來伴雲自己要找迴麵子的,現在又被架到了火上烤。


    所有公主的注意力都在都看著伴雲,就看伴雲怎麽處置。


    夕瑤根本沒管伴雲在那裏左右為難,掃了大家一眼問:“不走嗎?”


    大家被夕瑤之前的言語驚嚇到,愣了片刻才有人當和事佬,趕緊轉話題出門,伴雲也就順著台階下了,趕緊也跟著出去。


    夕瑤冷眼看著伴雲的背影心想:妹妹這個詞,是形容她可愛的小歡馨的,豈容伴雲玷汙。


    祭天儀式就這麽開始了,在祭壇上,金色的燔柴爐內升煙火,表達了敬天之意。


    由天帝容楚行禮、上香後,接著就是進俎,就是進獻盛放著牛羊等肉食的禮器,一共過程三次反複,分別是初獻、亞獻和終獻。接下來就是天帝容楚長長的祈福詞和祝詞,再接下來才是各大家族長的一些發言,最後則是這次受害的小仙的長輩師門的一些悲痛的悼念獻詞。


    悼念獻詞自然都是真心的,講得情真意切,聽著催人淚下。夕瑤聽著心裏挺不是滋味的,想想自己所見的那些事情,這真的可謂慘絕人寰,慢慢地眼圈也紅了。


    夕瑤對於這件事,真的是覺得自己怎麽樣也是有責任的,所以之前在等候廳,其他人怎麽罵,夕瑤都沒迴嘴。


    伴雲則是另一個想法,她本來負責主持儀式,這一次的祭天安排流程是沒有夕瑤什麽事的,但伴雲之前兩次被夕瑤壓著,麵子下不來心裏自然是極不舒服的,她想報複。伴雲忽然心生一計,乘著在說悼念詞的這些仙家正悲痛欲絕和氣憤不已的時候把夕瑤叫上來,肯定有好戲看。當著大庭廣眾的麵,夕瑤也不能做什麽過分的事,反而還需要麵對那些逝去親人的仙家們的怒火。


    伴雲心裏冷笑一聲,她倒要看看這小花仙剛剛語氣那麽兇,現在麵對一幫失去親人的‘債主們’,她要怎麽辦!


    悼念儀式裏最讓人潸然落淚是一位幼童,名為離墨,童言童語的講述著他與姐姐的故事。雖然話語簡單,但是真的是讓人聞者傷心,聽者流淚。離墨的姐姐,就是之前麒麟族的玲淩公主提到的此次被害的皇親。


    夕瑤眼淚是啪啪下落,就在這時,伴雲公主突然在台上含了她的名字,叫她上去發言。這次伴雲是依照禮法,稱唿夕瑤為夕瑤公主。


    夕瑤很意外,但大庭廣眾被叫了名字,眾目睽睽都看著,也不可能站著不動。


    燁天見情況當下就皺了眉,看了天帝容楚一眼,明顯不悅。天帝容楚也莫名其妙,但這事已經發生了,他隻能給伴雲打眼色,伴雲假意沒看見。


    夕瑤一上台,氣氛馬上就不同了。


    本來悲情的氣氛迅速轉變成怒意滿滿,剛剛在含淚發言的人現在都是怒氣騰騰地看著夕瑤。有燁天在,大家敢怒不敢動,就這麽帶著怨氣看著夕瑤。


    反而是離墨,年紀太小,不懂禮法沒有什麽顧忌,他本來說完話應該下去的,正好對著夕瑤走上來,直接怨氣開口:“你就是害死皇姐的人嗎?”


    伴雲聽到這個問話,內心裏笑得不行,真的是想什麽來什麽,還比她想的還要好。


    夕瑤眼淚未幹,抹了抹眼角的眼淚,蹲下來柔聲鄭重地說:“離墨是吧?離墨你好好認真聽,我不是害死你皇姐的人,但你皇姐的死我也有責任,所以我鄭重的向你致歉,你願意接受嗎?”


    離墨呆住了,他還太小,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他沒接受過這麽正式的道歉。夕瑤的長相向來很受容易獲得男女老少的喜愛,又是剛剛是哭過的,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有種憐美。離墨小孩子的心本善,看著夕瑤這般模樣,他下意識就沒這麽討厭夕瑤了。


    夕瑤看著離墨圓嘟嘟的小臉掛著淚痕又是委屈的模樣,心裏憐愛且充滿歉意,夕瑤是不太會說那些場麵話,但是安撫這事她會。


    夕瑤伸手想摸一下離墨,離墨下意識地扭開拒絕了。


    纖手在空中停滯的同時,夕瑤身上的靈澤花花香已經開始散出了,花香瞬間飄向離墨,離墨從來沒有聞過這麽好聞的花香,就這麽呆呆地看著夕瑤,夕瑤再摸離墨的小臉蛋的時候,離墨就沒拒絕了。


    靈澤花的安魂能力是三界第一,撫平內心傷痛也是安魂的範圍之一。


    離墨被夕瑤的手指輕輕撫拭擦幹眼淚後,淚就這麽止住了,這個花香讓他的精神十分舒緩,他不想哭了。


    就這樣,在祭壇上,夕瑤第三次使用了靈澤花真身。


    夕瑤已經一萬五千多歲了,仙力比以前大漲,靈澤花香氣的效果也比以前更甚。


    這次的靈澤花真身使用和前二次完全不同,這一次夕瑤隻需要大麵積的散發靈澤花的香氣即可,不需要像前兩次那樣耗費過多的仙力或者氣血。


    很多仙神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就聞到一股舒心的香氣。在場大半數的仙神是沒有聞過靈澤花香的,隻覺得這股香氣通過唿吸直接進入到了腦海,然後之前的那些憂愁、悲傷、不安等負麵情緒就這樣隨著香氣繚繞慢慢不見了。


    “什麽這麽好聞?”


    仙神裏有人聞過這花香的很快反應過來了,情不自禁的輕聲唿喊:“這是靈澤花香!”


    仙神很快就小聲議論起來。


    “靈澤花香?”


    “這就是靈澤花香啊,果然妙不可言!”


    夕瑤就這樣散發著靈澤花的香味,走到之前上台發言為此次受害小仙發言的幾位仙神跟前,先是對第一位鄭重地施以一禮,然後真誠地開口:“浩宇千源石的事因小仙而起,小仙有不可推脫的責任,日後這個禍端但凡有法解決需要小仙出力,小仙必義不容辭。此番小仙還是要真心的向仙者致歉,請問仙者可否接受?”


    夕瑤邊散發靈澤花香邊道歉的方法實在太絕了!


    靈澤花的能力源自於千葉潭水自帶著消除能力,靈澤花香可以消除不安、狂躁、憤怒和悲傷等等一切負麵的情緒,也就是所謂的安魂和安神。在靈澤花香籠罩的時候,可以暫時把所有的負麵情緒壓製,聞香時間越久,負麵情緒消散越多,直到全部都消失殆盡。


    靈澤花天生就擁有三界最強的安神安魂能力,現在隨著夕瑤修煉的提升,安撫的範圍比以往還要強大,撫平的能力和速度也比以前快得多。


    現在夕瑤的香氣用來撫平眼前這位上仙的負麵情緒,隻需要幾輪唿吸的時間就夠了。


    這位上仙就這麽呆滯地看著夕瑤,現在他內心的感覺實在是太奇特了。在理智上,這位上仙能講出一堆要責怪夕瑤的話語,他頭腦裏清楚地記得親人逝去的感受,可心裏卻沒有任何的負麵情緒。要指責怪罪別人的時候,至少應該上來點情緒再開口吧,這位上仙想試著生氣,發現半點都做不到,他現在被靈澤花香氣的安魂作用壓得不光是本來應該出現的悲傷沒有了,連不滿和怨氣都沒有剩一絲,內心隻有平和和安詳。


    在喪失親人的極端痛苦的負麵情緒下,肯定是要找一個人責怪的,百裏無痕又不在此,自然是很容易把原因都怪罪到夕瑤身上。然而負麵情緒消散後,理智的判斷會更清晰,這件事說白了,夕瑤也是受害者,做錯事的也不是她。夕瑤本來長得就是一副討人喜愛的臉,再加上夕瑤的態度誠懇語氣也真誠,這位上仙又半點負麵情緒都沒有,就下意識的說了聲:“哦,嗯。”


    夕瑤道了謝,就又來到第二人麵前,還是同樣地施禮,同樣的說辭。


    在靈澤花香強大安魂作用的加持下,所有人都默默地接受了道歉,到嘴邊想罵人的話一句都出不來。


    所有人都被這種匪夷所思的感覺驚到了,簡直聞所未聞!


    夕瑤又重新迴到離墨身邊,彎腰問:“你皇姐喜歡花嗎?”


    “喜歡。”離墨點頭。


    “那這個送給你皇姐,你看可好?”夕瑤說完使用了花舞漫天。


    這次的花舞漫天和以往都不同,此次是滿天花瓣裏多了飄雪,漫天粉色以潔白飛雪相襯,更顯美妙、嬌嫩。本來天界百花就眾多,而且祭天儀式本來地上就撒滿花瓣,全部被花舞漫天帶飛了起來。雪花又如同鵝毛從空中飄落不散,雪花和花瓣緩緩轉動著,一團團一簇簇,你擁著我,我抱著你,猶如天女散花,又如群仙跳舞。


    好一幅飛花飄雪!


    離墨是小孩子,被這漫天花雪美住了,好奇想伸手去摸,興奮地讚歎:“哇,好美!”


    夕瑤彎腰在離墨麵前伸出左手,掌心上空很快就用冰凝結了一朵如同靈澤花的冰花,晶瑩剔透在朝陽下閃閃發光慢慢轉動。


    夕瑤柔聲問:“你皇姐會喜歡嗎?”


    離墨摸了摸冰花,沁涼的手感讓他的手又縮迴來了,離墨抬頭問:“她一定喜歡的,可怎麽給她呢?”


    夕瑤拿出袖風襲雲扇遞給離墨說:“你拿這個輕輕一扇,她就能收到了。”


    “真的?”


    “嗯。”


    “我還可以給皇姐捎句話嗎?”


    “當然可以。”


    夕瑤右手從離墨背後伸手把離墨環住,離墨右手拿著扇子,夕瑤的手握住了離墨的手腕和一小部分袖風襲雲扇,柔聲開口:“扇。”


    離墨朝夕瑤的左手揮了一下手臂,袖風襲雲扇瞬間掛起了一陣大風,把夕瑤手上的冰花吹了出去,並同時大喊:“皇姐,我想你了!”


    袖風襲雲扇原本是風力極其強勁的颶風,但如果不釋放太多仙力的話,風力也就是大風的級別。夕瑤握著離墨的手腕扇的風,本來也沒使什麽力氣,這個風吹起來有大風起兮雲飛揚的感覺。


    一陣風卷去,帶走了夕瑤手上的冰花,冰花卷進漫天花舞中,又被風一並帶到了遠方。剛剛這極美的場景,隨著這風消逝了。


    離墨盯著遠方,直到花都不見了,抬頭天真地問:“這樣皇姐能收到嗎?”


    夕瑤點頭,輕聲安慰道:“你皇姐一定能收到你的心意的。”


    仙神乃天地孕育,離世後神魂仙力也是要迴歸天地的,所以‘蒼天有眼’、‘天地有靈’說的就是這麽一迴事。天地的靈和眼來自仙神逝去的神魂和靈力,天地生萬物,萬物歸天地,所以夕瑤此話並不是欺騙,此乃天地的法則。


    離墨露出安心的微笑,不知道為什麽,他喜歡身旁這個漂亮香香又溫柔的姐姐,在她身邊感覺特別的安心又帶著某些莫名的感受,隻不過這些感受離墨太小,根本不知道是什麽。離墨本來就在夕瑤的手臂環繞中,轉身就摟上了夕瑤的脖子求抱抱。


    夕瑤覺得離墨懂事又可愛,心裏憐惜,輕輕地親了一下離墨的小臉,就把他抱起來了。


    夕瑤抱著離墨給天帝和眾仙分別再施一禮,就下了祭台。


    天界從來沒有過如此浪漫、美麗、溫馨又帶著童真的祭奠,之前一切華麗的辭藻和激情的言語都比不過這此時的最真摯單純情感的感動。在場眾仙神場麵也是見多識廣,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但這樣的氣氛真沒見過。


    以往的祭奠結束,要麽留在心裏的是無盡的遺憾,或者是黯然也許是憤恨也許激動,可從來沒有如此的平和。所有人都是從到到尾盯著夕瑤和離墨的互動,內心感慨萬分,久久不能言語。


    靈澤花的沁香覆蓋到了在場每位仙神的身上,此次留給仙神的感受是內心傷痛的撫平和對美好的希望。


    事後連翡離都收起了慵懶的模樣,正色的對燁天說:“你知道的,本王很少佩服什麽人,但從今日起,你家的小花仙算一位。”


    燁天自豪一笑,心中很溫暖,燁天記得夕瑤說過有困難幫他一起解決,有問題和他一起麵對,他的小花仙,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燁天和翡離也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之輩,可是他們永遠也想不出這樣的解決方法。燁天可以靠他的強大實力讓大家不敢當麵有怨言,而夕瑤卻是用了如此溫柔暖心的方法撫平了大家的傷痛,讓大家放下心裏的成見。


    道歉確實是無力的,但靈澤花仙的道歉卻是不同的。


    此次不光是祭壇上的仙神,整個出席祭奠的仙神都被靈澤花香暫時撫平了所有哀愁、擔憂、不滿和怨念等一切負麵情緒。


    這是夕瑤的溫柔,這是來自靈澤花仙的安撫。


    如果說燁天靠他的強大實力征服了仙神的心,那此次夕瑤也同樣靠她溫柔地撫慰征服了天界眾仙神的心。


    此事後,夕瑤名聲更盛,來自靈澤花的安撫,被稱為三界第一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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