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燁天走後,招搖宮接下來的日子沒有太多變化,但兩界和以往就大為不同。


    原來魔教四分五裂一直暗中較勁誰也不服誰,但由於勝天這麽一攪,讓魔教的人意識到合力的作用,於是異常地團結在了一起。參天教主螢惑之前在神木族被打傷,雖然還沒恢複金身,但現在傷勢修複,有螢惑在,參天教重新凝聚在一起,煙絮升為護法。


    在接下來百年間最大的一件事就發生在鳳族,魔教合力劫走了之前關押在鳳族的魔教大長老韓非和百裏霧楓。百裏無痕還就是用了化形術,假扮了燁天,前去劫囚。雖然燁天之前也下令提防,但化形術本身迷惑性很大,很難分辨,後來就算發現不妥,也為時已晚,看守的將領也不敵煙絮的含沙射影,死傷不少。


    燁天不在,夕瑤又恢複了以前小冰臉的模樣,話少得可憐,還是那副什麽也不在乎的模樣。經過幾百年的觀察,勝天確定夕瑤的本性是比靈澤花還奇葩的存在。


    花仙本來就嬌弱,夕瑤看長相明明就是標準的草包美人的模樣,長得就是手不能提一點痛苦就受不了的樣子,夕瑤又涉世不深把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看著就不大聰明,但實則不然。


    勝天太明白自己的試藥強度有多大,就五百年的時間,他是不會手軟的。別說嬌柔的花仙,就算是剛強的男子也受不了,勝天都做好夕瑤哭天撼地、尖叫不已甚至精神失常的準備,但夕瑤居然也都忍下來了。除了讓夕瑤容貌受損失常那次以外,其他再無此情況,原本勝天預想的夕瑤容貌受損那次的表現,才應該是經常有的狀況,不然他也不會早早就準備了捆仙繩。結果這個捆仙繩也就用了那麽一次,除了正常試藥的痛苦表現外,夕瑤居然一句反抗都不說。夕瑤是那麽的冷傲,也就開口問過一次減輕辦法而已,還是那種如果有最好沒有也罷的語氣。


    最讓勝天不可理解的是,夕瑤對他的所知所能完全沒有任何覬覦之心。


    勝天作為二天神之一,那絕對是三界最強的丹藥師,多少人絞盡腦汁想拜勝天為師,哪怕受到點指點也是極好的。夕瑤等於就守在一寶庫身邊,但是半點心思都沒有,夕瑤唯一動念頭想學的,居然是勝天覺得最不值得一提的美容香膏。這個事實真的讓勝天覺得哭笑不得,他一點也不懷疑,如果他要是不會這個,對於其他那些知識夕瑤是完全不在乎的。


    人善於偽裝,多少人表現出不在意,實際上另有盤算,所以勝天還是試了一試。藥庫裏第一第二層的藥材隨便夕瑤使用,夕瑤問什麽問題勝天也都迴答,勝天就看看自己這樣放任,夕瑤會不會有什麽不同,然而夕瑤就真的是一心一意地在搗騰她的香膏,其他都沒有興趣。勝天可以確認,夕瑤哪怕是認真地看他煉丹製藥,也隻是為了弄好自己那個香膏而已。


    這個結果讓勝天自己都難以接受,他自以為傲的那麽多本事,夕瑤就是沒看上的。


    如果有些人不學,那也是因為資質有限學不會,畢竟煉丹製藥是很難也講天賦的,可偏偏夕瑤天分極高還很聰明。夕瑤之前自己這麽認真看書,勝天就知道夕瑤是不想用他研製的東西,想自己弄出自己的美容香膏,果不其然,夕瑤還真做出來了。


    自己想配方還能把配方改良到極佳的過程有多難,勝天最清楚,根本不是夕瑤這個年紀能做到的。然而夕瑤就是做到了,用時還這麽短,這天賦著實把勝天都驚訝到了。勝天知道夕瑤不笨,但沒想到她這麽聰明,畢竟夕瑤頂著一副‘草包’的美人臉,看著實在不像能做出這些事的模樣。


    這麽聰明這麽好的天賦居然隻做香膏,這讓勝天怎麽能接受呢!


    為了看是不是巧合,勝天後來是故意壓著夕瑤學了很多東西,就看看夕瑤到底能做到什麽份上。果然夕瑤不是做不到,隻是她想不想上心做而已,被血契這麽一逼,這麽大量的記憶這麽難學的煉丹,夕瑤居然也都完成了。


    勝天知道,夕瑤真的很不情願學這樣東西,她真的是被逼才做的。以夕瑤的資質和天賦,想要什麽明明唾手可得,夕瑤居然一點心思都沒動。三界眾生為了一點點好處打破頭的多少,哪怕煙絮之前和勝天還是戀人,為了成神的那些丹藥也是反目,可是夕瑤的臉上就差沒清晰寫著幾個大字:不感興趣!


    夕瑤這樣的性格簡直就讓人匪夷所思!通常來說,有天賦的人都有野心,漂亮的女人會運用自己的姿色,聰明的人心思難料,然而天賦、漂亮和聰明這三個優點夕瑤不光有還足備,但應該伴隨的缺點一個都沒有,夕瑤的性格是如此單純善良天真,這樣的性格真的是三界難有。


    勝天被煙雲蟲王所傷,生死一線抉擇的關頭,還是直覺選了夕瑤。勝天在性命攸關的時候,敢把命交到夕瑤手中,而不是太乙神君,可見夕瑤的不凡。


    換血術這麽難的醫術,夕瑤小小年紀,居然是看會的,而且第一次試就成功了,說出來也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夕瑤施術成功後,完全沒有察覺自己做了件多麽難的事情,夕瑤的臉上毫無自豪感,甚至連喜悅都沒有,就像治療了個傷風感冒一般平常。


    天賦和聰明,三界也不缺能人,勝天自己也算兩樣都沾,也是頗為自傲的。如果說內斂和低調,通常也是經過歲月沉澱才會擁有,然而像夕瑤這樣這麽小的年紀,半點恃才自傲都看不出的,真的不容易。


    勝天終於明白為什麽蒼合和芷夕從不急著讓夕瑤體會那些世間險惡,就保持她的天真,依著她自己的性格喜好處事。以夕瑤的聰明,這些她真想學,相信很快也是能學會的。有一天夕瑤也可以把心思全部藏在小臉之後,有人欺負她,她也可以自己百倍千倍的找迴來,但是要夕瑤學這些做什麽呢,三界會這些的還少嗎?


    勝天不想收徒,就是煩極了那些有可能有的執念、貪心和叵測,夕瑤要不是靈澤花,也是絕對不可能跟在勝天身邊的。夕瑤的這個性格,勝天自己都覺得相處起來實在太舒心,這麽聰明的人還這麽省心,單純得能讓你一眼看穿,那還要她改什麽呢?


    以夕瑤這樣的性格如果不是一直處在上神的強大保護傘下,恐怕也早沒了,別說性格改變,人估計都被啃得屍骨無存。


    就勝天看來,夕瑤除了聰明,本身的天性已經十分難得,別看夕瑤嬌弱,但其實十分隱忍和堅強。夕瑤可是獨自在萬裏冰封環境長大的靈澤花,她可以在暴風雪的惡虐環境中獨自綻放,其中心性可見非同一般,這也是為什麽夕瑤能受得了試煉的苦,還能堅持下來的原因。隻不過夕瑤的這個天性被她嬌氣的外表徹底掩蓋了,隻看外表誰也猜不到夕瑤是這麽有堅強毅力的女子。


    至於其他那些爾虞我詐、人心難測,勝天也不願夕瑤用她的這份冰雪聰明去學去理解,所以勝天自己下意識也護著了,有人欺負夕瑤,那些計較夕瑤不知怎麽做,他幫討迴來就是了,這有何難。


    勝天之前還有點嘲笑蒼合和芷夕把徒弟教成這樣,真的可謂單純得很容易被騙,現在看來,如果夕瑤跟在自己身邊兩千年,他也願意一直保持著夕瑤的這份單純。


    守護這種東西,身為上神又不是給不起,就看願不願意而已。現在自然是能給一時是一時,如果真能護一輩子如此,那又有何不可?


    勝天繼續研究煙雲蟲王所克之法,夕瑤因為自己當時受罪不少,難得十分好奇,跟著勝天學如何怎麽尋找方法,開啟了學醫之路。


    此時勝天的心態已換,有如此好資質心思又如此幹淨的人跟著學,也沒什麽不可以教的,既然有本事學,就學去好了。哪怕是勝天自己,現在也覺得幸好夕瑤聰明無比,不然自己這條命就算不廢也得耗半條命,難說自己以後遇到什麽,說不定還可能需要靠夕瑤。


    所幸這百年間沒聽到有仙人遇到煙雲蟲王,看來煙雲蟲王也是不易,數量不會太多。


    夕瑤前三百年在丹藥上經驗的積累,已經把藥材等學的差不多,基礎不錯,但如何用藥治療比煉丹還要困難。


    這樣就過了百年,在夕瑤最後在招搖宮的最後一個百年中,魔教勢力大盛,多名舊部迴歸參天教,兩界小戰無數,各有傷亡,現在兩界都大量屯兵在兩幽河道。兩幽河道是魔界幽冥之地的入口,一半是神界,一半是魔界,一直有天兵天將防守。


    夕瑤得知兩界交戰在即,覺得自己最能幫上忙的地方莫過於救治,所以夕瑤在最後的一百年裏認真地練習了治療術,同時《無真訣》和《太乙玉玄經》也升到了第八重,加上勝天一直給夕瑤各種丹藥的試藥,現在的夕瑤很像一粒行走的十全大補丹。


    五百年的時光對於仙神真的彈指一瞬,但這五百年對於夕瑤來說過的真不容易,每天都數著日子過的。


    時間越快到的時候,勝天陷入更加瘋狂的各種嚐試中,尤其是最後一年,各種試煉的時間長得不得了,許多時候各種嚐試直至深夜。夕瑤每日倒頭就睡,都不記得最後到底做了哪些事,五百年期滿的時候,夕瑤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五百年時間到的第二天,夕瑤還是按以往作息時間清醒,正當夕瑤還不確定今日是否真的是自己期待已久解脫的日子,就迎來了大總管。大總管明坤一來就和夕瑤說可以自由離去,另外勝天同意把一直陪著夕瑤的溪邊花卷送給她。


    夕瑤也沒什麽可收拾的,有點茫然地問:“尊上呢?”


    明坤平淡地迴答:“尊上大早就已經出門了。”


    “出門?!”夕瑤的聲音難得揚起,夕瑤知道很少有事能讓勝天出門。就算用了兩百年的時間,勝天也並沒有完全解決煙雲蟲王的克製方法,夕瑤不由疑問:“尊上是去采藥?”


    “這點尊上並沒交代。”


    所以不需要告別,也沒什麽囑托,就可以這樣離開嗎?夕瑤有點不習慣,還想著勝天就算放她走,肯定要揶揄她幾句。


    明坤看出夕瑤的顧慮說:“仙子也不必在意那些禮節,尊上也不看重這些。如果以後仙子還想迴來看看,尊上肯定是歡迎的。”


    真到可以離開的時候,夕瑤環顧四周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是明坤告知燁天前來的消息,衝淡了夕瑤離別的心情。


    夕瑤快步迎上,喜悅溢於言表,高興地說:“燁天,你怎麽來了?我以為大戰在即,你會很忙。”


    燁天直接摟上了夕瑤的纖細肩膀迴答:“正因準備期間,還能抽些時間。”


    兩人告辭了明坤,一起啟程。


    兩人騰雲駕霧了一段時間,一直是燁天帶路,夕瑤本來也沒注意,眼下有點疑慮問:“這好像不是迴危之山?”


    燁天有些神秘地說:“沒錯,先帶你去個地方。”


    夕瑤乖順地同意:“哦,好。”


    燁天見夕瑤沒有繼續詢問,低頭問:“你不問去哪?”


    夕瑤一笑,抬頭信任地看著燁天:“去哪都行。”


    燁天再問:“也不問我想做什麽?”


    夕瑤認真地答道:“你想做什麽都行。”


    燁天此問本來有點促狹,但沒料到夕瑤是這個答案。兩人本來牽著手就很親密,跟自己走的佳人是這答案,有那麽點曖昧,燁天唿吸一滯,飛行就此緩住。


    燁天看了看夕瑤,唿吸沉重了幾分。


    夕瑤一臉認真,絲毫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麽。夕瑤對停下來有點疑慮,晃了晃燁天的手問:“怎麽了?”


    “這麽信任我?”燁天上下端詳了一下夕瑤,夕瑤還是那個愛害羞的姑娘,被燁天牽著,小臉透著粉紅。


    夕瑤點頭,眼神十分清澈,她從不撒謊,講的都是真話。夕瑤沒有猶豫迴答:“是啊。”


    燁天再次確認問:“真的去哪都行,我想做什麽都可以?”


    “對啊,”夕瑤不太理解,疑問道:“怎麽了?要做什麽?”


    燁天此時心情有點複雜,他也不知自己怎麽了,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說什麽你都照做?”


    夕瑤隻猶豫了一瞬,微微眯了眯眼睛想了一下,以為燁天有什麽事相求,所以還是點頭:“嗯,都可以,你要做什麽?”


    燁天看著夕瑤一臉天真的表情,知道她根本沒多想自己的話有多曖昧。兩人許久未見,本來就有相思之意,再加上佳人紅著臉說‘去哪都行’、‘做什麽都可以’,是個正常的男人聽著都有點什麽想法。


    燁天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壓製住有些絮亂的心跳,提醒道:“這話別隨便說。”


    夕瑤不解,辯駁道:“我沒隨便說,真的什麽都可以。”


    燁天歎氣,苦笑一下,佳人這樣說是因為佳人不知道他想做什麽而已。燁天想著翡離‘不急’這話在腦子裏過了幾遍,才繼續帶夕瑤走。


    又飛了一段,夕瑤猜到了答案,一臉興奮地問:“你要帶我去人間?”


    夕瑤的喜悅影響了燁天,燁天莞爾答:“嗯,猜對了。”


    所謂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大戰在即,燁天確實事情不少,今日燁天難得擠出點時間,去人間日子計算不同,可以待久一些。夕瑤把花卷和長樂收進十方太清境,燁天又再三強調了些注意事項,尤其是不可亂用法術後,兩人就來到了人間。


    人間四月芳菲盡,此時人間景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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