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芷夕本體是三青鳥,正宗的鳳族宗親鳳凰血脈,論關係和燁天可算堂兄妹,燁天對自己人向來十分照顧,芷夕又是女仙,更是照拂蔭護,原本兩人年少時關係也很親近。芷夕和燁天吃家宴以前也是時有發生,隻不過後來芷夕嫁人自己成家立業,燁天又是鳳君,兩人一起聚餐多為宗族宴會。


    之前芷夕就有和燁天簡單吃頓家常便飯的意思,見燁天主動來說,自然是高興,這樣的機會已經很久沒有了。


    芷夕師徒四人加上燁天和翡離一共六人,圍桌團坐,仙侍們一一擺上吃食。天庭賓客招待依照仙神品級,芷夕和蒼合都是上神,地位尊貴,天庭給予的招待十分周到。神尊們觀了夕瑤和如雪的神色,無一人問考試如何,就閑聊了些家常,芷夕還說了些孩童時候的趣事。


    午膳的氣氛很輕鬆,隻不過夕瑤和如雪坐在燁天和翡離身邊,就算直視餘光都能看見身旁的人,心跳就沒緩過,唿吸皆亂。兩位小仙耳根微紅姿態都有點僵,隻是茫然地夾眼前的菜,菜色味道如何完全不知。


    燁天見到夕瑤隻夾了眼前的菜,正好是道葷菜,給夕瑤夾了些玉竹筍,輕聲說:“試試這個。”


    夕瑤側頭看了燁天一眼,飛快地把眼神移開,點了點頭,低頭夾菜嚐了一口,臉又開始慢慢燒起來。


    夕瑤是花仙,本身偏好就是喜歡素食多一些,燁天以前在千葉潭就已經察覺,燁天自己是葷素皆可,但也是更偏愛素的一些。


    與此同時,翡離也是習慣性地給如雪夾了菜,翡離對如雪喜好的菜式了如指掌,在如雪小時候,翡離還真沒少哄她吃飯。翡離和如雪兩人都偏愛葷食,正好如雪麵前的菜是素菜,翡離也是在幫如雪夾她喜歡的葷食。


    如雪反應和夕瑤同出一轍,如雪有點不好意思,小聲說了句:“我自己會夾。”如雪的聲音聽著也是幾分緊張和害羞。


    兩位小女仙的反應自然看在蒼合和芷夕眼裏,夫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交換了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蒼合、芷夕夫妻二人看破不說破,繼續吃飯。


    午膳結束,盤碗撤去,又換上了些水果甜點的吃食。眾仙神在品茶見,就有仙侍來報成績已出,神態見喜:“恭喜夕瑤仙子,滿分卷,名列第一。如雪仙子排第三。”


    夕瑤聽完神色並沒變化,隻是問:“那誰是第二?”


    仙侍迴稟:“月時仙子,也是滿分卷。”


    如雪奇怪地問:“分數相同不是並列第一?”


    仙侍解答:“迴稟仙子,論分數積累,此輪夕瑤仙子和月時仙子相同。但是主考官們說夕瑤仙子的答案更好,所以排名的話,夕瑤仙子在第一位。”


    如雪自己感覺最後一題答得不完整,肯定要扣分,對自己的名次也有預料,盡力就好,如雪並不糾結成績。如雪轉而對夕瑤說:“小師妹你是真厲害,最後一題這麽難你也答對了。”


    “我也是估摸猜測答的。”


    夕瑤不是故意謙虛,而是真的如此。最後一題,主考官璿落出了一道患者生病的症狀題,要答解決症狀的治療丹藥,治病的解決方法當然不是隻有一種。夕瑤沒有參與過醫治救治,對醫治不是很了解,但對病症解決還是深有體會,因為她自己就是長期被各種試藥的磨練的。夕瑤就是看著症狀迴想自己當時類似狀況,參考勝天給的丹藥來答題。


    芷夕聽完追問:“什麽題?你們怎麽答的?”


    如雪把題目說了一番,把自己答案說了一下。


    芷夕點頭,如雪的答案可以緩解,但不能根治,扣分是肯定的,不過方向和思路是正確的。如雪跟在芷夕身邊,也沒有行醫機會,答成這樣是根據書本所學已經很好。如雪的解題思路和正確答案就差了幾步而已,也是眾仙會常用的方法。


    夕瑤說完答案,用藥和如雪完全不同。


    如雪認真聽著挺佩服,心直口快地說了句:“這樣啊,這些丹藥也很珍貴啊,師妹你怎麽知道的?”


    夕瑤尷尬地笑了一下,她在這方麵十分體貼,自然是不會說是自己曾經都遇過相同症狀,勝天給她這樣吃過。


    在場四位尊神聞言臉色皆是一變,芷夕看向夕瑤的目光都變了,眼裏開始有點水霧。燁天的臉色黑了幾分,牙關一緊。


    如雪問完看了看在座的反應,才恍然大悟,看著夕瑤目光也是帶著同情與憐憫。


    夕瑤的答案確實是對的,真要治療起來也比標準答案療效更快更好,就是這些丹藥所需材料要比標準答案的材料珍貴很多。比如說,夕瑤的答案裏有個名為淩天丹的丹藥,這丹藥對於其他仙家來說主要是用來治療腹部內部重症的,現在隻被拿來治療腹部疼痛,真的可以說是大材小用。淩天丹這樣的丹藥通常出現在上仙考試的重症治療裏,小仙考的是輕症,很多小仙自然都是不知道的。但是夕瑤這個答案除了貴也沒其他毛病,畢竟重症都能治的淩天丹又怎麽不能緩解腹部疼痛呢,隻不過估計也就勝天舍得這樣用藥,其他人是絕不會這樣治療的。


    在場氣氛忽然變得很壓抑,大家都不說話。


    夕瑤看了看大家,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夕瑤擠出一個笑容安慰道:“這個……效果真的蠻快的。”


    夕瑤話說完,半點效果沒有,氣壓更低。


    夕瑤不願意氣氛弄僵,先在桌下悄悄拉了拉燁天的衣袖,燁天沒動。燁天心裏的火氣控製不住地不停往上翻滾,臉色陰沉無比。夕瑤這幾百年怎麽過的,燁天有時也真不敢想,實在是擔心不已。雖然說修行之路不易,總有苦難,但試題的症狀親耳聽到,還是讓他又氣又心疼。


    夕瑤看了看燁天,又看了看芷夕,解釋說:“師尊,真的沒事。我不是好好的嗎?”


    夕瑤說完見芷夕沒有迴應,又輕輕推了推燁天說:“我和你說過,我修煉了《無真訣》,第五重了,不怎麽疼的,”夕瑤說完用雙手拉著燁天的手臂扯了幾下再勸慰,“別這樣了,真不怎麽疼的!”


    夕瑤又看向芷夕好言安撫道:“師尊,你看徒兒不是學了不少東西嘛,您就別擔心了。您看徒兒今天不是第一嘛,您該替徒兒高興嘛!”


    氣氛依然沒好,夕瑤目光轉向如雪,如雪坐在夕瑤左側。夕瑤輕輕身體撞了一下如雪,向如雪使勁眨眼,低聲暗示要如雪幫忙:“師姐!”


    如雪反應過來,幫著轉移了話題:“哦,小師妹,下午比賽快到了,我們也要去會場了。”如雪也輕輕在桌子底下用手背拍了拍在她左側的翡離,眼睛給了個暗示。


    翡離迴了個眼神給如雪就開口說:“下午比賽是辯物,可以觀看的,諸位也一起去吧。”


    氛圍這才緩解,夕瑤趕緊起身輕輕拉了拉燁天衣袖,又跑到芷夕旁邊要扶她起來。芷夕輕歎口氣,起身摸了摸夕瑤的頭,目光憐愛。蒼合起身,扶著芷夕肩膀,夫妻二人對看一眼,芷夕收到蒼合安慰的目光,心裏才好些。


    夕瑤見燁天臉色依然沒好,還是走迴燁天身邊,又扯了扯燁天手臂衣袖,小聲撒嬌道:“別這樣了,你再這樣要影響我下午考試了。我倒是要是沒發揮好,那可都要怪你。”


    幸好夕瑤撒嬌這一套和金錦學的差不多,燁天臉色這才舒緩了些。


    眾仙神移步來到比試大廳,燁天幾位一起去了觀看台,夕瑤如雪進入考場。這次考試結果大家都知道了,紛紛議論這兩個滿分卷的區別。夕瑤的答案實在是太絕了,她寫的丹藥答案實在太昂貴,很多小仙都沒機會見過一樣實物,夕瑤在考場中受到的打量目光和指指點點更甚從前。


    月時仙子是考生裏唯一一個真的確認自己答案準確的人,原本以為穩操勝券,話都說出去了,沒想到結果卻讓她沒了臉麵。月時仙子師從太乙神君,本來太乙神君就是勝天以下最厲害的醫藥煉丹高手,再加上太乙神君和勝天不一樣,他在天庭任職,不少天庭的疑難雜症都往他那送,月時仙子跟著學,是學了不少實際經驗的。


    月時仙子聽到自己是第二名的時候根本不信,後來得知自己是滿分,但又位列第二,吵著要去評理。


    無奈主考官璿落給的解釋大家也都服氣,兩位滿分卷積分相同,就是夕瑤的答案效果更佳,璿落覺得小仙能寫出這個答案實在難得,把夕瑤排在第一而已,並不影響最後總分累計評比。


    月時仙子在考場裏狠狠地瞪了夕瑤一眼。


    第二場考試是辯物,眾考生需要通過外形、味道等,寫出統一發放材料的名稱、年份和功用。介於之前筆試的經曆,這次考試開始,璿落就提前說明,如果分數相同,誰先交卷誰位列在前,以免再次爭吵。關於這點,大家也都無話可說。


    璿落狐狸本性帶著狡黠,出題時專門挑了許多不管外形還是氣味都很相近很帶有迷惑性的東西。


    會場裏眾小仙抓耳撓腮者甚多,有的拿起植物對天左左右右看了半天,有的拿起物體忽遠忽近地聞來聞去,場麵有時看著幾分有趣。


    考生裏也有不少是不受迷惑的,如雪就是其中之一。


    如雪是考生裏麵答題最快的,銀狼族的嗅覺極其敏銳,對於他人來說有迷惑的辯物,對她來說是清晰可辨。如雪隻要拿起來看一眼,再聞聞,就可以落筆作答,沒有猶豫。


    如雪是第一個交卷的,這次考試她還是胸有成竹的。如雪抬手示意交卷後,速度之快,也是引來看台上竊竊私語的討論。


    如雪看了看芷夕,芷夕點頭目光讚許,對於這個徒弟,芷夕還是十分有信心的。如雪飛快看了一眼翡離,翡離也對她麵露微笑,如雪第一個考完心情很好,難得迴了個微笑。


    如雪的卷子第一個收上去,璿落接過,大概的掃了一眼,也十分滿意。論關係,如雪可是璿落未來的弟媳,璿落給了翡離一個眼神,翡離了然一笑,還有些許得意。


    夕瑤是花仙,對於辯物這一項靠的主要是感知,花仙天生對靈植的感應要擅長許多。夕瑤答題速度也不慢,這也多虧夕瑤幾百年天天在勝天的丹藥房裏,基本都見過,夕瑤舉手起來的時候是第二位交卷的。


    夕瑤和如雪相視交換了眼神,夕瑤看向芷夕和燁天後甜甜一笑。夕瑤被眾仙關注已久,雖然模樣乖巧,平時就是和長相極不符合的小冰臉,夕瑤這一笑可謂閉月羞花如沐春風,真是杏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


    燁天見狀也迴以一抹微笑。


    兩人這一對笑也引來不少竊竊私語。


    夕瑤在看台裏看見勝天,感到幾分意外,不知什麽時候他也來到了看台。


    勝天本來是根本不會湊這個熱鬧,他中午聽到夕瑤的答案,心裏還是幾分得意。勝天自視甚高,根本不喜歡走別人一樣的路線,夕瑤這個答案,也算給他增加了幾分麵子,畢竟能答出這麽貴的丹藥,才能顯示出他的地位不同嘛。


    勝天下午思來想去也無事,還是過來看看。考試的時候,勝天伸頭掃了眼考試盒子的內容,心裏瞬間了然,又悠悠哉哉地坐了迴去。勝天心想這些破東西夕瑤要是答不出,一定狠狠懲罰她。夕瑤會什麽,其實勝天比夕瑤自己還了解。


    夕瑤剛答完考卷,看到勝天心裏還是挺感激的,要不是勝天這樣逼她,她哪裏答得出這些。要知道雖然都是小仙統考,差別可不小,如雪都過了一萬歲,月時兩萬歲了,都是是資質極好的學生。


    要想人前顯貴,人後必得受罪,這是常理。


    月時舉手時和夕瑤隻差一點點,月時在本體上並無優勢,靠的就是長期跟在太乙神君身邊經驗的日積月累。月時見慢了夕瑤半拍,氣得咬牙切齒。


    最後比賽結果宣布,三個滿分卷,按交卷先後順序排名,就是如雪、夕瑤和月時。徒弟如此出彩芷夕自然十分開心,她身邊的仙神都在向她道喜。


    “哼,倒是挺厲害!”有人看到這一幕,心中不悅,眼神裏閃過一絲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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