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歡沒想到這輩子會跟李界再有聯繫。


    那是在她最無助最想死的時候伸出手拉過她一把的少年……是她天真的暗戀過的少年。


    這天的上班時間似乎變得格外漫長……好不容易盼到下班,裴歡去見李界。


    宋湛南出現在會所門口時,就看到裴歡臉上還是粉嫩淡妝,這是會所上班必須有的規矩,她頭髮迴宿舍後弄得披散了下來,簡單別了個小發卡,穿著漂亮的小裙子,青春,淳樸,又滿身廉價。


    這滿眼的青春、還有那廉價的連衣裙,讓這女孩在這衣香鬢影的大會所裏顯得獨特,好像一株破土而出的小草,新生出來的,又嫩又艷。


    宋湛南問:「去哪兒?」


    裴歡生硬恭敬的稱唿他:「南哥,早上好。」


    「嗯……」宋湛南高大的站在那裏,挑眉,打量她全身一眼,重複道:「去哪兒?」


    裴歡:「去見一個……朋友。」這迴答,一共就六個字,她打了個停頓才說出「朋友」的關係,無端讓人覺得,好似去見的並不是朋友,是別的什麽人。


    宋湛南表情如常,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裏,一手無聊地把玩著一隻打火機:「可是寧暖特地叫我過來,讓我帶你去辦理身份證。」昨晚裴歡夜班,現在早晨下班,剛好去辦理證件。


    裴歡不知道這件事。


    李界還在等她。


    約好了的。


    裴歡想做個懂事的孩子,大人一樣,不給寧暖添麻煩,也不得罪眼前這個人,可是……李界在等她。


    這不是取老爸帶給她的衣服那麽簡單,是一個女孩要去見心底埋藏著的心心念念的少年。


    裴歡小臉木訥,眼珠裏透出淡淡的懇求來,望著距離兩米遠左右的通身矜貴的成年男人:「對不起,我可以改天去辦嗎,我,我今天真的有不得不見的人。」


    說完,裴歡鞠了一躬!深深的抱歉,就跑了。


    陽光剛從藍天東邊掀起了一個一點,周圍綠化充足,充滿清新露水味道的大街上,少女裙角飛揚,跑得很快。他也不知道是奔向誰去了。


    宋湛南眼神看過去,臉色全變了。


    第1122章 管教


    早晨九點左右,已經晴空萬裏,微風不燥。


    兩個人約在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裏。


    裴歡到的時候,李界點好了兩份雙皮奶。


    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不需要任何昂貴奢侈的裝飾,年輕靚麗的氣息就撲麵而來。


    兩人很久很久沒有見麵了,難免都有一種許久未見的新鮮好感,心跳的碰撞。


    李界給裴歡的雙皮奶上,有一顆切好的草莓,甜品師傅給擺成了心形的形狀,配著下麵奶白色的固態液體,這草莓是嬌艷欲滴,透盡了有情難開的青澀。


    「歡歡,你吃。」李界雖然已經步入社會,但到底才十九歲,青春帥氣的臉龐上是靦腆,不好意思地看著她,明亮的眼睛裏笑容如風。


    裴歡心裏跳動了一下。


    她拿起勺子,沿著那顆心的周圍挖了一勺,餵進嘴裏,甜的不可思議。


    她對著李界露齒微笑,漂亮的杏眼半眯著,似花飛揚,明眸皓齒。


    她說,「真好吃。」


    李界不知道怎麽的,就臉紅了。


    他把自己的沒有草莓的這份也給她,「那你多吃點兒。」


    「我不要,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她不僅把他的那份給了他,把自己杯子裏的半顆草莓也給他,「我們平分。」


    男孩兒看著他笑的愈發燦爛,重重點頭,像是聽到了什麽承諾一樣,「嗯!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裴歡跟他相視一笑。


    甜品店外。


    一輛黑色路虎停在那兒,後座車窗下降,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擱在窗上,他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根煙,菸頭隨著風亮起了猩紅的點。


    手的上麵是一張英俊的臉,下頜分明,唇薄、帶著一層冷感,高挺的鼻樑架著墨鏡。


    鏡片阻擋了他的眼眸,他看著那個甜品店好一會兒。


    看著他們笑,幼稚又單純。


    看著女孩優美白皙的脖子隔著透明的玻璃,像剝了雞蛋一樣的白。


    看著他們那股……似朋友又不像朋友的磁場。


    看著他們生澀的眼神躲避,仿佛互相喜歡。


    片刻……


    宋湛南收迴了手,在車內的菸灰缸內彈了彈菸灰,車窗升起。


    他含著菸蒂,吸一口,青白色的煙霧繚繞而上,遮住了他深諳的雙眸。


    他道:「去查查裴歡對麵那男的是誰,兩人是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才十七歲談戀愛太早了點兒,寧暖把她放在他那兒,他有責任管教。


    年紀太小,別誤入了什麽歧途。


    身份證都不辦,跑來見朋友。看來……也不是普通朋友。


    如果那男孩兒是個正值青年,他也懶得管,如果是小混混偽裝成乖巧溫柔的大男孩兒,那他就得替寧暖折斷這個禍害。


    前麵開車的司機:「是。」


    車離開,與甜品店窗戶上的倒影錯身而過。


    中午……


    裴歡拿著一罐千紙鶴和李界道別,這是李界送給她的。


    透明的六角瓶子,裏麵裝著斑斕色澤的小小千紙鶴,放在太陽光下一照,萬紫千紅。


    盡管隻是一個小禮物,裴歡還是把它拿到宿舍,妥善保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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