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當母親的努力想對兒子露出笑容,可這笑容實在難看,因為是真的笑不出來。


    商北琛在單人沙發上坐下,問道:「特地打電話叫我迴來,什麽事?」


    商啟正眉頭皺得更緊,沒說話。


    陸明華看了眼一聲不吭的丈夫,接著轉頭看兒子商北琛,眉眼皆是化解不開的疲憊的結,開口說話時,聲帶好像都是累的,「北琛,你跟佑佑的媽媽還好嗎?」


    商北琛淡淡應了一聲:「嗯。」


    「好就行,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陸明華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喜悅,隻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商北琛。


    商啟正這時開口,嘆氣道:「明華……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搭茬,陸明華就看向了丈夫:「我想幹什麽,你說我想幹什麽?!」


    畢竟是過了大半輩子的夫妻,吵架時,商啟正聽過陸明華說這句話不下一百次。


    當即沉默。


    知道說多錯多。


    商啟正清楚認識到,自己就不應該插言,讓兒子承受這一切不好麽?


    反正兒子大逆不道慣了。


    「老太太迴來這才多久,我就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陸明華平靜的陳述,「商啟正,我不跟你撒潑,因為我是一個明事理有素質的女人。」


    「年輕時我嫁給你,老太太就不同意,我的出身配不上你們姓商的男人?」


    商啟正趕緊服軟,「配得上,你配得上……」


    陸明華非但沒有消氣,還更氣了:「我不僅配得上,還配得綽綽有餘,為了跟你在一起,我父母失望的跟我斷絕了親情關係,我們陸家的人還看不起你們姓商的男人呢!商啟正,你這輩子都欠我的……」


    「是是是。」商啟正認錯態度很端正。


    陸明華語帶嫌棄,但這些話是對商北琛說的,「嗬,老太太她為什麽不喜歡我?理由我是知道的,因為我人格獨立,自由自信……


    不像老太太給你爸爸安排的那個女人,隻知道圍著她這個未來婆婆轉,好像女人嫁進商家就隻需要做兩件事,第一件,給商家開枝散葉,生孩子,第二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就是在家給她這個婆婆捏腳捶肩的伺候前後。」


    「她當自己是皇太後啊?是個女人都得巴結她?怎麽,她兒子和孫子是有皇……」


    說到這裏,陸明華頓了頓,改口說:「她兒子是有皇位要繼承麽?還想搞什麽包辦婚姻,也不看看什麽年代了,禍害完親兒子,現在還想禍害親孫子。」


    商北琛:「……」


    小時候,他在京裏和京海市這兩個地方,穿插著生活長大,童年很少會觀察到大人之間的紛爭。


    後來長大進了部隊,他接觸更多的是爺爺,還有跟母親斷絕了來往的外公。


    從商的父親,母親,奶奶和外婆,他接觸的其實都很少,隻有年節的時候偶爾才見一次。


    他是在男人堆裏混大的,在京海市就跟宋湛南他們混在一起,在外就混在那些日常說話都打官腔的長輩們身邊,家長裏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往聽都沒聽過。


    也是今天才知道,母親跟奶奶的關係不和睦到這個地步。


    陸明華繼續追問:「北琛,你還沒說什麽時候跟佑佑媽媽結婚?」


    商北琛語調尋常,墨眸淡漠,看母親道:「像您說的,不是包辦婚姻的年代了。」


    陸明華吃了個癟,「那這年代還流行婚前同居呢,談上戀愛就同居的男女比比皆是,你比別的男人少點什麽能耐麽,同居總能做到吧?」


    商北琛:「……」


    商啟正聽不下去了,不過也不敢吭聲,隻能繼續聽:「……」


    陸明華覺得丈夫是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話的,上樑不正下樑歪,兒子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否則也不能打光棍這麽多年。


    做母親的,苦口婆心,教道:「你就哄著女孩子說……暖暖,我們住在一起?佑佑一天比一天大了,會認識身邊親近的人了,少不了父母在身邊的關愛。不然,疏遠的久了,要管別人叫媽媽了。」


    「當然了,前提是你要對人家女孩子負責,隨便玩弄女孩子的男人小心將來遭報應。」


    商啟正抬頭,眉頭不悅的皺起,壯膽子嗬斥了妻子一句:「胡說什麽,佑佑還能叫誰媽媽?」


    陸明華最厭惡的就是棒打鴛鴦這種事,心裏恨著老太太,就說,「我胡說了嗎,商啟正你是不是瞎?佑佑這兩天霞姐碰都碰不到,你家皇太後迴來了一手遮天。」


    商北琛起身,冷峻的五官上覆蓋一層薄冰般,「佑佑現在在哪?」


    「你奶奶的院子。」陸明華不管商啟正愛不愛聽,直接說道。


    商北琛從父母的院子來到奶奶的院子。


    一進去,就有老太太從京裏帶迴來的傭人張媽,來到門口,滿臉笑意的道:「北琛過來了,來看老太太嗎?老太太正在樓上房間,推拿師傅在給推拿。」


    「佑佑呢?」


    張媽並不詫異,隻是從容的說:「在千星小姐的房間裏睡著。」


    第369章 商北琛這話輕描淡寫,也淡然低沉


    商北琛沒有抬步上樓,隻吩咐道:「去把孩子抱下來。」


    「欸,好!」


    張媽沒忽略掉男人眼神裏的冷意,這就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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